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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晴道:“二哥,你说话怎么这么不痛快,一会说能设局一会又说不能设局,到底是能设局还是不能设局?”
老不死道:“如果看钱的话能设局,要是看人的话我就只能嘿嘿了!”
有晴道:“他不赌吗?”
老不死道:“赌,每天下工便跟工匠们赌的昏天黑地,就是赌的不大。”
有晴舒了一口气,道:“管他赌的大不大,只要赌,咱们就能想出办法让他赌大的!”
老不死嘿嘿一笑。有晴不满,道:“又怎么了?二哥,你就不能痛快点把为什么不能设局说个明白,在这打什么哑迷?”
老不死竖起三根手指,道:“全郢县主事的有三点厉害之处,注定咱们不能在这设局。第一,他这人十分谨慎,不认识的人坚决不赌。”
有晴笑道:“这个好办,咱们把大哥易容成他认识的赌徒不就成了?”
老不死嘿嘿笑道:“他认识的赌徒都是工匠,赌本也就一钱两钱银子,你要觉得**赢个十两八两的够你易容化妆的本钱,又够大哥耗神费眼的功夫钱,咱们就赌。”
有晴吐了吐舌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闲了歇会!”任天养突然插嘴道:“赌得小倒不是问题。试想,家有万贯之人还贪图这些小钱,想必是个贪心极重之人,咱们好好研究一下,让他误以为跟我赌稳赢,他一定会赌大的。”
老不死道:“大哥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但接下来的两个厉害没法破!”他屈下一根手指,接着道:“第二,他有个外号叫白眼狼。所谓白眼狼并非指得他的眼睛黑眼球少白眼球多,而是说他这人凶残冷血没有人性,对于有恩于他的人倘若侵犯到他的利益尚能下杀手,对于敢赢他钱的人就更不必说了。我们就算赢了钱,要带走也难!”
有晴笑道:“那有什么?大不了就打呗,我身为火将却很少出手,老是分钱都怪不好意思的。”
老不死道:“此人是二等中级侠士的修为,三妹能打得过他?”
有晴脸色僵住,不再言语。任天养道:“打不过咱还可以跑。三妹易容手段天下第一,只要赢到钱离开全郢县,保管他找不到。”有晴又高兴起来,道:“对啊!咱还可以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老不死点头道:“这一点我也想过,就怕咱们逃也逃不了?”
有晴道:“此话怎讲?”
老不死道:“他的背景极深,家族势力极大!”
有晴嗤之以鼻,道:“一个右更背景能有多深,家族势力能有多大!”
老不死道:“这个右更可不是普通的右更,他姓西门名寒风,跟咱们的兵部尚书西门封竹虽出了五服,但是本家。而西门封竹又最爱拉拢这些跟他有些远亲,并忠心耿耿的人,所以才给他分了个兵备的肥差。你说他的背景深不深,势力大不大!”
有晴道:“不就是西门家的一条狗吧,我岂……?”“岂”什么,她没有说,但她的神情甚是气馁,片刻后又道,“俗话说,民不跟官争,穷不跟富斗,咱们还是别去招惹他为好。”
任天养一听跟他的杀父仇人有关系,当即就想闹个鸡飞狗跳,好好治一治这人,先报一点小仇。可他心中还保持着一分冷静,知道凭他现在的修为,躲西门家的人还来不及,哪能去招惹,心中暗道:“再过几年,我必整治的你家破人亡,不为别的,只因你姓西门。”想到这里,他道:“既然招惹不起,咱们就避而远之。”
反正全郢县也无油水可捞,三人也不打算进去,吃了些干粮继续赶路,没走多远路过一片树林。忽听里边有个青年声音哽咽的大喊:“爹啊,妈啊,我对不起你们,妹妹没救出来反而把银子都输完了。我没脸回去见你们,只能以死谢罪了!”
三人知道情况不妙,连忙打马冲入树林,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猎户打扮的人已吊在树上。舌头伸出唇外数寸,脚在空中乱蹦,眼瞅就不行了!
有晴袖中短剑一闪,一柄小剑钻出划断绑在树上的腰带,那个猎户青年从空中跌落,半天才缓过气来。他瞪了任天养他们三个一眼,道:“我死我的,谁让你们多事!”
有晴恼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好心救你,你不说感激,还怪我们多事?”
青年猎户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我没脸活在世上了,你们干嘛救我!”
有晴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哭得如此伤心欲绝,讪讪道:“你有话说话,哭什么哭啊!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害不害臊!”
任天养下了马,走到那个猎户身旁坐下,道:“小哥,天底下没有迈不过的坎。我听你言,你家中还有父母,你死了一了百了,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今后该怎么过活?”
猎户哭道:“我把钱都输了,救不出妹妹了,哪有脸再回去见父母?还是死了的好,免得见到他们的愁容,生不如死!”
有晴道:“你明知钱是救妹妹的,还拿着去赌,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猎户抬手扇起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道:“我混蛋,我该死,可官妓坊的人说身契在那个王八蛋那里,让我去找他。我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赌,根本不搭理我。还说有什么事等赌玩再说,并让我陪他玩两把,不然一切免谈。我想着救妹妹要紧,就陪他玩了两把。可我又不会赌,玩两把后他竟说我的钱全输光了,让我拿钱来赎妹妹。那些钱是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哪还有钱。我便跪在地上求他放了我妹妹,可他却让人把我打出了酒楼。”
任天养听这里边有极大的隐情,只是这个猎户说话颠三倒四的,也听不大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道:“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你把事情详细说一遍,说不定我们能帮你。”
那猎户死过一次,再让他死一次还真就没了勇气。又见任天养他们穿着华丽,要是能借自己三十两银肯定能赎出妹妹,当即往地上一跪,道:“三位大恩人,我给你们磕头了。求你们发发慈悲救救我妹妹。这辈子当牛做马伺候你们,绝无怨言。”
任天养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救?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青年猎户伸袖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讲述起来。老不死与有晴也下了马,围着青年猎户听他讲述。
第74章 狼心狗肺()
青年猎户是全郢县北七十里地,大山深处一户猎户家的儿子。他爹是个有名的神射手,生下他后盼望着子承父业,给他取名步穿杨,希望他以后也能成为一个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步穿杨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父严母慈小他八岁的小妹妹乖巧伶俐,一家人过得虽然艰苦但也其乐融融。然而不幸却在一年多前降临到这户人家,一切都因他救了一个人,一个狼心狗肺的乌龟王八蛋。
那是一个冬天,大雪下了一尺来厚,步穿杨追赶一只猛虎追了二十来里路终将其射杀。当他拖着猛虎往家赶时,半道上遇到个濒临死亡的富家公子。山里人憨厚,他当即扔下猛虎背着那个富家公子回了家。一家人**未睡,将那富家公子救活,后来才知道这个富家公子是个侠士,并且是全郢县的二五百主,姓西门名寒风。
西门寒风告诉他们,自己是因打猎在山里迷了路,转了五天硬是没转出去,想打点猎物裹腹,但猎物好像成了精,全都躲着他不知藏到哪里。那天实在是抵不住饥饿昏了过去,若不是步穿杨相救,此时他或许已成猛兽的美食。他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会报答步家的救命之恩,并拉着步穿杨拜了把子,赌咒发誓,让他们一家老小跟着他去全郢县享福。
山里人救人哪会图这些,便谢绝了西门寒风的好意。临走那天,西门寒风火辣辣的盯着步穿杨的妹妹看。
步穿杨的父母都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西门寒风的意思。这几天他们两个早就发现,西门寒风似乎对自己的女儿有意思,每当他们女儿在他面前经过时,西门寒风便怔怔的看着他们的女儿发呆。他们老两口合计,西门寒风怎么说也是个侠士,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不会吃苦。又想,要是生个外孙当上侠士,也算他们步家的光彩,于是问西门寒风可曾婚娶?
西门寒风说没有。步穿杨的母亲就说:“你要是能看中我们家闺女,就娶了她如何?”
西门寒风点头如捣蒜。步穿杨的母亲又问西门寒风父母是否健在?西门寒风摇头说都死了,亲戚朋友也都几乎没有来往。
山里人婚丧嫁娶本没多少规矩,又听西门寒风无父无母,便让他多留两日,让两人拜堂成了亲。
步穿杨的妹妹跟着西门封竹一去一年多,也不见回来探亲。眼瞅着再过几个月便要过年,便打发步穿杨来城里一趟,问问妹妹今年是否回来过年。若回来,他们便备齐山珍,好好吃顿团圆饭。
步穿杨高高兴兴的来到全郢县,可到了兵备司坊,守门的便把他拦了下来,死活不让他进去。他便说自己是来找妹妹的,兵卒便问他妹妹是谁,他说是西门封竹的夫人。兵卒们不敢怠慢,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两个耳瓜子,说他没事来耍他们玩,害得右更好一顿训斥,并让他赶快滚蛋。
那时他不知道右更是西门寒风的爵位,以为找错了地方,便在兵备司坊的门口等,终于看到西门寒风骑着高头大马从里边出来。他扑上去叫义兄,西门寒风连理也不理,几个兵卒上来又是把他一顿打。
他心中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守在兵备司坊的门口等,倒要问问西门寒风是怎么一回事。有个好心的工匠路过,问他没事为何招惹西门寒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他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那工匠长叹一声,道:“一年多前,确实听说西门官人从山里带来一个丫头,养在兵备司坊里。可过了一个来月,便被到了官妓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