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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山林比夜晚看起来亲切多了,因为光线明媚,白玲珑走得飞快,经过邹子明的石头房子的时候,她几乎是跑过去的。
这一路走过来也不过大半个时辰而已。等回到村庄,村民们稀罕的看着她,只怕以为她已经死了。如今见到她回来,大家又惊又喜。
这时莫瑶池背着她的软挎包走了出来,看到她的瞬间,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走上来抓住她的胳膊道:“玲珑,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昨晚上去哪里了?你可知道吓死我和阿妈了?”
白玲珑看着莫瑶池的神色,对方目光当中全都是关切之意,和昨日那个拿着猎刀要杀自己的那人当真是判若两人。她一下子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怎么都吓傻了?”莫瑶池看到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有些奇怪。
“没。”白玲珑心想,莫不是昨日瑶池会那样,是梦甜花的影响?
“你回来得正好,大家还想到山里去找你呢。幸好你得到山神的庇佑,安然无恙在山里过了一夜。”莫瑶池说着,高声招呼其他村民道,“你们不用担心,玲珑已经回来了。”
唯独当事人白玲珑依旧有些不确定,以为这根本是一场美梦。但是她看到莫瑶池脸上已经并无昨晚那般疯狂,心里宛如一块大石落地。
莫瑶池似乎不记得昨日去邹子明家的事,白玲珑见她目光坦荡,自然不会说昨日莫瑶池想要杀自己,只对其他人只说自己去还邹先生家还书不小心迷了路,走了相反的方向,在临时点睡了一夜。至于救了那男人的事,因为那男人说不愿意将陌生人,怕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她也略去不提。
不过梦甜香对莫瑶池的影响依旧令白玲珑隐隐的不安。因为邹子明根本没说这东西会致使人失忆。还是说昨日发生根本是自己的梦境?可是她手中明明白白拿着那男人的刀啊。
就在白玲珑准备找村中老人询问此事的时候,莫瑶池被村里七八个少男少女众星捧月般的拥簇过来。她说的是前去相隔两个山头的一个叫黄鹂坞的果林子里猎鸟的事。
按照村子里的风俗,但凡要成亲的少年,需要亲手猎一只五彩鸟送给新娘,等到成婚那天,他们会把鸟的肝挖出来做成菜肴,供新婚夫妻俩食用,以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意。
虽然这猎五彩鸟是男孩子们的事,但是女孩儿也愿意凑热闹。因为往常大人们不让孩子到这么远的地方打猎。
“我的那对兔子挖地洞跑了,我须得再抓两只兔崽子回来,更何况你难道不好奇,那五彩鸟长什么样子吗?好玲珑,美玲珑,乖玲珑,一起去吧一起去吧,你要是不去,我可是会连今晚上的晚饭都吃不下的。”莫瑶池哀求道。
白玲珑禁不住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得将询问之事搁下,取了惯用的弓箭,答应一并跟着同行。
第八章 算计落水()
少年少女们惯在山野当中行走,身体素质都非常的好,这一路上就像是游山玩水一般。走了大概十几里的山路,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大家在一片溪流旁歇息。
白玲珑只觉得草鞋有些松,坐在石头上蹲下身系牢,莫瑶池突然指着不远处一处草丛说道:“玲珑你看那边。”
阳光从山峦当中投射过来,只见丛密的山林当中,相隔大约百米的地方,一个动物的影子晃了一下。
“好像是一只鹿。”
莫瑶池抓起她的猎刀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白玲珑只得跟着。“要抓住它吗?”
“嗯。昨晚上都没有吃饱呢。”两个人越走越远,大约追了这影子有上千米的距离了吧。终于这影子停了下来。
她们拨开茂盛的藤蔓,只见藤蔓笼罩的山石尽头,一处碧青的草地上,一头鹿正在草坪上低头吃草。阳光在它周身镀了一层金边,有些圣洁而神秘的气息。
白玲珑忍不住惊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旁边莫瑶池则是舔着舌头继续说道:“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你看它的腿,还有它的背”
“”白玲珑沉默了一下,目光跟着她的提示落在相应的部位。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只健壮的小母鹿,按道理说味道的确是非常好的。“鹿肉可是大补的东西,小孩子不能多吃,会流鼻血的。”
虽然这么说,一个好的猎人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味道可口的猎物。然而四周的草木太茂盛了,她的弓箭起不了多少作用。
“我先过去。”莫瑶池向她眨眨眼睛,以一种极其轻快的步子饶了一圈从山石之间越过,抄到鹿所在地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若是在狭隘的地方遇到体积不算庞大的猎物,如果人员足够的话,只需要一个人驱赶,另外一个躲在必经之路上,给猎物一刀致命即可。
自开始穿越过来,白玲珑会因为兔子太可爱不忍心动手,可是和猎户们待久了就知道,若是对食物有这样的慈悲,油桃村的村民都不要活了。因此她还饿了一顿,这饿过之后脑袋就清明起来,唯独在解决温饱问题之后才能谈及精神享受。
大山里的猎人都有不惊动猎物而轻巧的在山林里行走的本领。油桃村的猎人言传身教的结果下,白玲珑也能掌握这个本领的一两分真传。她和莫瑶池打过好几次配合,虽然这种配合的成功率并不高--因为那一击即中的概率需要看好的时机、准度、力度,即便力度和时机都对了,刀割穿只是猎物的脖子而不是喉咙,也存在猎物逃跑的风险。
莫瑶池是比白玲珑更资深的猎手,所以这一击的工作一向是交给她来做的。莫瑶池在石头后面给白玲珑做了手势,表面她已经准备好了。她们这样的狩猎完全是心血来潮,若是成功自然欢喜一场,正好供大家一起享用,如果失败,也当做一次经验。所以两人的心态都是极其轻松的,莫瑶池给白玲珑打手势之际,还向她做了一个鬼脸。
可是没等她开始她的驱赶工作,突然那边莫瑶池尖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往后退。白玲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是什么东西从后面抓住了她的头发,莫瑶池奋力挣扎着,但是那东西太过强壮,眨眼的功夫,瑶池就就被拖走,在视线当中消失不见了。
“瑶池!”她惊叫着连忙冲过去。
鹿是个非常机智的动物,但凡听到一丝风吹草动,立马竖起耳朵,查看四周的情况。这会儿看到猎人,它立即撒起蹄子奔跑起来。果然和猎人的猜测一样,它向的是白玲珑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莫瑶池所在之处跑去。莫瑶池并没有从石头背后出现给它一刀,这头鹿一直跑了过去,轻巧的跳上不远的一根不高的树上。
白玲珑哪里顾得上它,兀自飞快的跑到石头后寻找莫瑶池。那拖走瑶池的会是什么?白玲珑将刀拔出来,查看石头后面。
然而她跑过来,石头后面只有一面爬满藤蔓的石壁,并没有任何血迹。还好,瑶池并没有死。山林当中野兽袭击事件当中一般都是非死即伤,这种没有一点儿痕迹的事反而成了好事。
这头鹿看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反而停下脚步,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她。
莫瑶池往石头下走了两步,忍不住看向四周,相隔一两米就是一道大约三米宽的山涧,山涧对面是一个一人高的山洞,山洞黑乎乎的看不清里头的场景。山涧之下,是一道大概有二三十米深的深沟,深沟底下淌着飞湍的泉水,水流撞击在旁边青色的山壁上,泛起一层白色的泡沫。若非靠近,旁人不知道这底下是水。
白玲珑脸色发白,不确定这瑶池被带到对面钻进了山洞,还是掉到深沟当中被水流冲走了。她不禁失声喊道:“瑶池,瑶池,你在哪里?”鹿因为她惊慌失措的叫声感到一丝不解,奇怪的瞪着她。
白玲珑哪里会注意这头鹿在做什么,心里却在想,掉到水里不可能这么快掉下去,更大可能是被带到对面去了。老人们不是常说山里的猿猴会把人当做同类抢过去一起居住吗。她无论如何都得冲过去检查一下那个山洞才是。
三米的距离不算远,若是冲过去,应该能做到吧。她心想。
白玲珑估量了一下距离,就在她开始准备冲刺的时候,突然从她后面传来一丝脚步声,白玲珑有所感一扭头,然而刚看清对方的样子,这人猛地扑过来将她重重一推。她原本就站在山涧的边缘,这人这一推,便直接将她推向那湍急的飞泉当中。白玲珑眸光一缩,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但是她叫出来,只是本能伸手想去抓什么,可是虚空当中什么也没有抓到。
她的瞳孔当中显出的是莫瑶池冰冷蚀骨的眼神。
莫瑶池既没有发生意外,也没有跳过山涧或掉进水中,而是绕着石头过来给她一个出其不意。
那种眼神和昨日冷清星光之下的莫瑶池何等的相似。她说过,若是自己回到油桃村,她必然是要杀自己的。
她这是
在杀自己吗?
如今自己回到油桃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她果然遵守自己的诺言来杀自己。亏自己会以为她是被梦甜花影响,已经忘记昨晚上的事了。即便被推了出去,那么一瞬间,白玲珑依旧难以置信。为了一个认识时间不长的男人,这人竟然杀人?
白玲珑脑海里升起这个念头之际,她周身就坠入水中,泉水的冰冷和落水带来的巨大冲击力顿时侵袭她的身体,她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一个浪花打过来,呛得她想咳嗽,可是一咳,另外一股水就涌过来,封住了她的口和鼻腔,水流直接进入她的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刺痛和窒息感从鼻腔当中延续出来。她只觉得一股恐惧自脚步逐渐蔓延上来。
那是来自死亡的威胁。
瑶池,为了一个男人,你连我们的情谊都顾不上,这样真的值得吗?这么想着,白玲珑的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逐渐随着湍急的泉水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