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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他还想着,或许有一天自己会为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不顾一切,莫非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老天爷是在认真地和他开玩笑吗?他似乎还没做好准备……
如果杨铭在,他又会怎么做?他是澹月山庄的人,与七星教的人不共戴天,他是不是会义无反顾地替沈玉泓灭了柳家庄?
幸好云飘当机立断,拦下了她。但是云飘隐隐感觉到沈玉泓身上有一股暴戾之气即将爆发,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此时的沈玉泓给他的感觉像极了被他扇了一巴掌之后的江雨菲。
叶疏影并未觉出空气中微妙的变化,看了一眼与云飘对峙的沈玉泓的背影,心中一热,说道:“沈姑娘,要去我陪你一起去!”说话时胸中一股豪气翻腾不已,大步流星地向沈玉泓走来。
既然这一天迟早要到来,为何还要忍辱偷生?
“叶疏影!”
云飘目光凌厉地瞪了他一眼,郑重而不失威严地喝了一声。
叶疏影立即打住,云飘只是瞪了他一眼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那声音和目光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四射,划破长空,那逼人的气势使得他的一身斗志和胸中豪气顿时如飞瀑激流一泻千里。
这……气势!叶疏影只呆呆地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沈玉泓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杀意和戾气,两眼通红,明亮的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忽然手中洞箫如灵蛇般探出,向云飘肩头点来。
云飘和叶疏影都惊愕不已,沈玉泓居然向云飘出手,而且杀气腾腾地迅速出击,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势。
云飘急忙向后跃开,连连躲闪,心中疑惑重重。
叶疏影也惊愕不已。一向心地善良、温婉柔弱、娴静温和的沈玉泓怎么忽然变得冷若冰霜、杀气四溢、不可理喻?
第六十章 痛彻心扉()
沈玉泓生涩地舞动洞箫。从未用过刀剑的她竟然用一根洞箫舞出了刀剑一样凌厉的招式,虽然有些凌乱,却气势逼人。也正是因为招式凌乱,毫无章法可循,反而给人一种捉摸不透、防不胜防的感觉。
叶疏影瞪大了眼睛,似乎看不懂眼前的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沈玉泓是承受不了这沉痛的打击发疯了吗?还是她与云飘之间也有深仇大恨?
云飘身法敏捷,轻松地避开了她的每一招,在她的攻击之下穿梭自如。
林子里的杀气愈来愈浓,弥漫在薄薄的雾气中迅速扩散。叶疏影被这凝重的氛围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杀气如此之浓重,他从未遇到过,难道真的是来自沈玉泓的身上?
云飘心下疑惑,神色却镇定从容,手臂与肉掌几次贴在竹箫的边缘,想要夺下沈玉泓手中竹箫,却几次三番功败垂成。
沈玉泓乱舞一阵,忽然抽身跃出,转身又朝东边奔去。
她总算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知道云飘并不是她真正的敌人。
云飘不容犹豫,立即追了过去,两条身影瞬间窜入密林。
叶疏影也随即追了过去,紧跟二人身后,穿过树林,沿小河向下游奔去。
那河宽不足一丈,水深有的地方不能过膝,有的却能没过腰胯,河水清澈见底,河面上飘着几片竹叶,两岸有些竹篁,河东岸不到一里有几座山峰,山脚下升起几缕炊烟,袅袅地升到半山腰便与山岚雾气融为一体。
柳家庄便在东岸的竹篁之后,山峰脚下。
沈玉泓看见那几缕炊烟,足下运劲,将身一拔,便跃到小河对岸,朝着那柳家庄而去。
云飘、叶疏影也跃过小河,柳家庄已入眼帘。
柳家庄并不大,四十余户人家散落在山脚下,除了两处占地较大,小有气派的院落外,都是些糙砖青瓦平房,看来这个村庄总体上并不富裕。
这时朝阳升起,几缕阳光透过山头薄雾斜照到竹尾和树梢,那些屋子却荫在山影之下。
沈玉泓放慢了脚步,靠近离她最近的两间并排的小屋。
小屋前几棵柿子树下散养着十来只鸡,悠闲地在草地上寻食。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头裹青帕,将一盆洗脸水泼了出来,看到沈玉泓杀气腾腾地走过来,吓了一跳,左脚在门口的石块上拐了一下,险些栽倒,慌慌张张地进屋将房门紧闭。
另一个屋子前,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男子穿着短脚裤半袖粗布上衣,在一棵石榴树下劈柴,一树火红的石榴花含苞待放,已显出招摇之势。
沈玉泓从那男子身边经过,他却似乎没瞧见,嘴里哼着轻快的民谣。
沈玉泓扫了他一眼,将竹箫的一端抵在他胸前,厉声问道:“是不是你杀了那些难民?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家人,打伤我爹爹?”
那人目光之中露出些惶恐,惊疑不定,最后退了两步,口中嘀咕:“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疯了真是可怜……”
沈玉泓见他不回答,有些失落地往房屋密集的地方走去。
前边的几间小屋前也有几个人活动,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在逗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两个半百以上年纪的长者在树下下棋,一个十五六岁的牧童赶着一头大水牛出门,两个年轻的妇女提着装满衣服的篮子向河边走去……
一切都那么和谐自然,只有沈玉泓显得那么突兀,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很早就见过七星教这种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的做法,如果不是昨晚亲眼看见那些黑衣人进入这个村庄,进到那些屋子里,云飘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是七星教的一处分堂。
如果不是云飘提出来这里是七星教的一处分堂,叶疏影真的会当它是普通的村庄。
沈玉泓有些迷茫地往前走着,脚步又放慢了些,身上的杀气一点点消散,心中气血仍在沸腾。云飘和叶疏影小心谨慎地跟在她身后。
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有些惶恐,像看疯子一样打量了几眼沈玉泓,抱着孩子躲回屋里,两个长者若无其事,全部心思都在棋盘上,牧童抽了几鞭子水牛,和水牛一块跑向远处……
云飘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两个对弈的长者,尽管他们将自身的修为隐藏得很好,还是能隐隐觉出他们武艺非凡,他们并非没有发觉有外人入侵,而是故作镇定。
沈玉泓却无视这些人的存在,向离她比较近的那座院落走去。
那座院落一眼看过去也平平无奇,九尺高的白色院墙上探出来几枝已经凋零的蔷薇花,朱红色的大门显得有些陈旧,两只铜环透着绿色的锈迹。
沈玉泓走上台阶,面对着两只铜环,有些犹豫,脑海里又闪过十年前的情景。
那个晚上,母亲抱着她在自家的后院里纳凉,说着故事,前院里传了“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大门被谁猛然推开,接着是一些杂乱的声音。母亲拉着她的小手,正要到前边看看,父亲忽然提着雪封剑踉踉跄跄地挪到她们面前,口角流着鲜血,说道:“夫人,带泓儿从后门走……”母亲惶恐地问道:“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仇家找上了门?”父亲摇头道:“是七星教的人。你们快走,我很快就跟来……”这时家丁一面阻挡来人一面向后院撤退,一片兵器撞击声越来越近,厮杀与惨叫声断断续续,母亲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匆匆从后门奔出,父亲向前院奔去……
沈玉泓心中一股酸楚翻腾,眼角湿润,视线有些模糊,左手缓缓抬起,在与朱门接触的瞬间忽然发力,大门轰然洞开,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身材高挑,妙曼婀娜,一头黑丝如绸子般轻柔垂至腰际,细长的凤眉下,一双眸子如星辰皓月,秀鼻挺如玉坠,丹唇娇艳欲滴,洁白如雪的娇靥清丽脱俗。
沈玉泓迷茫之中有些惊诧:“江姑娘……”虽然上一次见面,她经过简单的乔装,,左颊上贴着两块伤疤,但沈玉泓还是认出了她,意外地望着她的惊世容颜。
江雨菲微微露出温和而迷人的笑意,盈盈地朝沈玉泓走来,朱唇轻启:“沈姑娘,几日不见,你一向可好?”
沈玉泓想起牡丹花会上,杨铭画的那株娇美的黄鹤翎,和那两句诗“东风不言千树过,春色独留一枝多”,忍不住甜甜地一笑。铭表哥的心上人,果然美貌绝伦,难怪他竟连童羽那样出众的姑娘也未放在眼里。
沈玉泓望着那张倾倒众生,令无数女子惊羡的脸,仿佛天地之间也在刹那间恢复生机与色彩。她毫无防御之心,之前的愤怒、仇恨、悲痛,一点点消散,洞箫脱手落到地面,发出清亮的响声,她却似乎没有察觉到,目光迷离地朝江雨菲走去。
叶疏影见到江雨菲却震惊不小,在碎叶林中险些命丧她手,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只要见过一次,这辈子也无法忘记。但是她是七星教的雨姬,杀人不眨眼的“女无常”,就算再温婉美丽,叶疏影宁可这辈子也别再遇上她。
感觉到沈玉泓身上的杀气已经烟消云散,并且冲江雨菲善意地微笑,叶疏影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沈玉泓身前,长剑出鞘,剑尖直指江雨菲胸口,说道:“沈姑娘,不可被她迷惑,她是七星教的雨姬,杀人不眨眼的‘女无常’!”
听到“七星教”三字,沈玉泓忽然浑身一颤,立时清醒,但随即又陷入震惊之中——雨姬,她听说过,她与杨铭闲聊的时候,听杨铭提到过,七星教主有一儿一女,女儿方才十八九岁,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外号“女无常”,七星教的人称她做雨姬。
难道……江姑娘就是雨姬?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铭表哥怎会和她那般亲近……
沈玉泓胸中气血再次翻涌,从叶疏影身后走出来,惊疑地问道:“江姑娘,你……果真是七星教的人,果真是雨姬?”
江雨菲嘴角微扬,轻哼一声,算是默认。
沈玉泓后退两步,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铭表哥?他那么喜欢你,你却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