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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是你帮安安找回了仙梦笔啊……”斐安安很好看，只是因为多年未见阳光的原因，脸色有些病态的白，她微微靠着薛天，小声道，“当年这支笔，还是安安亲手偷出来，让我交给我王五的呢。”
余念闻言一怔。
小月则死死地盯着薛天，眼瞳里的杀意闪烁着。
斐安安和薛天在店里看了会儿，便出去了，天空里，云层渐渐散去，露出了温暖的阳光。
斐安安立在日光下。
这是她十余年来，第一次见到阳光。
她笑得很开心，温暖的阳光烫在她的俏脸上。
她眉眼弯弯，一如经年以前。
她不会知道，曾有个生灵，在无比黑暗的年岁里，拼尽了全力，在时间的长河里挣扎逆行，不为求生，只为能再见她一面。
她不会知道，曾有个生灵，在她家门对面，开了一家古董店，看着她从蹒跚学步到豆蔻年华。
她不会知道，曾有个生灵，踏遍了千山万水，穿越了修真大界，努力在自己并没有天赋的丹道之上，竟走了那么远。
余念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竹蜻蜓，将之转动，竹蜻蜓的两个翅膀盘旋起来，两个膀尾带起的线条是两根永不会相交的线，在余念的注视之下，飞进了天空里，渐行渐远。
今生不再，何不如……相忘。
第193章 九妖一洞乾坤坼（）
岳陆带着岳存山回了老家，把这间古董店留给了余念和小月。
两人开了两天便没有了开下去的意思，在这个动辄便能活上千载的修真世界里，一件东西能够被称作古董，其年岁，至少是上万了。
但岳存山这间古董店内的东西价值也就一般，也就能入个一二境修行者的眼。
小月这几日的心情都很不好，先是亲眼见着薛青花化蝶，又看着岳存山因怀璧而被杀。
“我一直想问个问题。”小月单手撑着下巴，往日灵动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暗色，“就不能活得美好一点吗？”
余念正在整理着体内涌动的八十一根陨神针，瞥了小月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苦笑：“别说这些小孩子话。”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小月有些倔强。
余念道：“当绝对的实力临驾于道德标准之上时，谁活着，谁才是对的。”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没有底线，没有道德！”小月恨恨着。
“这只是你的底线，你的道德。”余念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天煞丹的丹方还在他的脑子里来回地闪烁，岳存山的样子仿佛还在昨日。
那么我的底线和道德是什么呢？
……
……
九妖洞坐落在夜城以北五百七十里，已经是属于北地地界。其内阵法洞府交织，各色的杀阵与绝禁之法层出不止，寻常修行者踏入，很难活着出来。
自一个半甲子之前，九妖洞现世以来，其内已经埋葬了不下数万的修行者，但诸多的修行者们依旧对其趋之若鹜。但凡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靠着自己在洞府内打坐，修为基本上是不会有所精进的，唯有靠着在绝死之地内与无数的生死危机之间穿行，才能获得造化，突破己身。
而九妖洞，毫无疑问，就是一极好的选择。
九妖洞，顾名思义，乃是当年九只大妖的洞府。
这口九妖洞到底有多大，至今还未有修行者完全探明。这九只大妖，当年在这方世界都是威名显赫的巨擘，虽然仍然承受不住岁月的洗礼，湮灭在了岁月里，但它们留下的九妖洞，却是为无数的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莫空和夜流萤邀请余念踏入的，便是数万载以前，在北域名动一方的大妖九色不死狐的洞府。
漫天狂沙，隐天蔽日，辽阔的平原之上，突兀出现了一座绵延数千里的裂谷，裂谷旁生长着血红色的植物，其上遍布着尖锐的毒刺，这是这条大裂谷特有的植物，红沙厄鲜。其针剧毒，第二境的修行者中了，三息之后，必定魂消魄散，仙人难救。
而为这无数红沙厄鲜所拱卫的隐秘所在，是一片飞沙走石的石林，这里，便是九妖洞之九色不死狐洞府的洞口。
余念来到这里的时候，莫空和夜流萤已经等在了这里。
“阿弥陀佛，余檀越，你终于来了。”小和尚的头发乌黑铮亮，头顶居然还挽着一个好看的发髻，不是和尚，更像是个道士，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夜流萤的巧手。
余念朝两人微微点头，却见两人的身后，荷伞的身影渐渐显现。
余念的表情立刻就不好了。
“不要这个表情，我也不想看见你。”荷伞神色冷冷的。
莫空和夜流萤两人脸色挂着淡淡的笑意，之前在酒楼里便看出余念、荷伞两人有些不对付，应该是有些恩怨。
“夜流萤看看余念，又看看荷伞，道：“我辈修士，长生路上，连至亲之仇都可化解，你们两个之间，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实力都不俗，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探明这九色不死狐的洞府。”
余念盯着荷伞，想了想，问道：“你的诸天伞带了吗？”
荷伞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余念搞不懂莫空夜流萤这俩个所谓的唐唐天宗真传为什么要和一个魔道的妖女混在一起，余念可从不敢忘记当年在东海之上，荷伞一个人撑着诸天伞，力战诸多大修行者的样子。
等等。
余念神念微闪，忽然明白荷伞眼下和莫空等人合作的原因了。她的诸天伞肯定出问题了，否则她撑着诸天伞，可是能够与第八境的大修行者大战数百回合的。
一行四人撑开护身灵光，踏入了这漫天狂沙之中。
“余念荷伞，你俩第一次来，跟紧我和莫空，这前路，我们早已经探明，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时而会有当年的大妖设在其内的阵法会随着这狂沙的卷动而翻涌出来，不小心的，容易陷落在其内。”
四人在石林里穿行，四周灰蒙蒙的，但这对于莫空夜流萤却是算不得什么，毕竟他们已经是第四境的修家，神婴已成，一身的神念极其强大。
荷伞还是余念遇见她时的第二境修为的样子，但看这轻松的模样，实力自然也是不俗。
余念当然不必多言，修行了九死一生经第二境的真意分神术以来，余念的神念已经强大到了一种寻常修行者难以揣度的程度。
晦明变化的空间里，时而能够感受到灵力的剧烈波动，都是其间在岁月之中磨洗多年的杀阵，威力不凡。
一行四人在莫空的带领之下，在这九妖洞内来回地折行，路线极为复杂，经常是在生死杀阵之侧掠过，约莫两个时辰眼前忽然敞亮起来。
这是一个数十丈见方的洞穴，头顶是乳白色的钟乳石，滴滴答答的，在滴着晶莹的灵水，整个洞穴很冷，显得阴沉沉的。
“我和流萤，就是止步于此。”莫空说道。
余念环顾四周，此地不见有人来过的样子，整个洞穴的灵力都显得极为沉寂，似尘封了多年。
“那道剑阵，在我们脚下？”荷伞问道。
夜流萤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余念：“余道友，此间，可就全靠你了。”
数月之前，夜流萤和莫空艰难探寻至此，全被这脚下的剑阵给挡住了去路，求索数日未见破解之法，只得记下路线，悻悻然而归。
这次能在夜城遇见余念，自然是大喜，两人都是当年在三阳宗亲眼见识过余念于剑道之上的能力的，故而两人对于余念，极有信心。余念不在说话，闭上了眼睛，微微侧着耳朵，左手五根手指随意地在空气里摆弄着，似在拨弄琴弦。
有灵力在空间里波动起来，余念的手此刻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忽然搅动了一下，整个洞穴，忽然涟漪四起。
莫空三人都散到了墙壁上。余念绕着洞穴缓缓走了起来，他的脚下，一道剑阵开始浮现。
“有余檀越在，小僧心里踏实。”莫空说着，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张符纸，一掐之下，一道无形的壁障挡在了自己身前。夜流萤和荷伞也不言语，却也早就祭出了护身手段，各自隐匿着。
余念忽的低喝一声，脚下剑阵，顿时浮起，沿着余念修长的腿蓦地浮起，旋转，五十八道青光四溢的灵剑在虚无之中凝结，阵阵杀意将这个洞穴装满。
“就是这里，此阵最厉害之处，一个不小心，便要遭受这数十把剑钻心之痛！”
莫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上一次若不是他在关键时候催动了浮坨寺的秘法穿空遁法，早已经葬身于此。
数十息后，余念眸子猛地睁开，两道精光一闪，整个剑阵呜鸣一声，一道光圈乍现，似要将整个洞穴切成两半。
“快看！这道剑阵把空间切烂了！”夜流萤低呼，指尖余念身前不到半丈，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纹快速出现，而后迅速愈合。
“端的恐怖。余檀越若是站错一个位，便是身消道陨！”莫空连连叹道。
“你们两个废物别说话了！”荷伞低吼一声，眼下已经到了关键地方，一旦破阵失败，所有人都要死！
余念的眸子再次合上，他的左手，却在不断地颤抖，自从当年在三阳宗练成万仙引剑诀，于万古之前的天唐，这道剑诀曾有悸动之外，此刻，它再次引动了余念的气海。
“谁……是谁！？”虚无里，有莫名的虚弱的声音在余念的耳畔响起。
“前辈，在下余念，您应该还记得我。”余念的神念微微发颤，他，再次和万衍剑联系上了。
“哦？是你……可惜……你还是太弱小……”万衍剑轻叹。
此时，余念的体内，被他在千岁山炼制而出的朝霞剑，忽然一声震颤！
两道剑道真意直接在余念的脑海里碰撞！
轰！
剧烈轰鸣，莫空几人一声惨叫，整个剑阵，在顷刻间崩溃！
落石飒飒而下，余念几人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