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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每画完一幅图就交给华年,然后由华年送去乌兰静的书房给他审阅。原本这是大学士徐泽涵的工作,但是他有意把这件事托付给乌兰静,大约也有月老之心吧。前六名宫女的画像画完后,华年抱着画卷敲开了乌兰静的房门。
房间中熟悉的淡淡熏香扑面而来,令华年微微有些怀念。乌兰静早已等候多时,看见华年的声音后起身前来迎接。
这几天都忙着筹办百花宴的华年面露倦容,耳边发丝已经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上。乌兰静自然心疼地关切问候,华年答道:「无论多忙,反正今天已是最后一天。只要能让皇上选出自己心爱的妃子,这一个月的忙碌也算值得了。对了……」华年说着取下腰带上一个小饰物交给乌兰静。
那只一只精巧的木雕小鲤鱼,雕成了鲤跃龙门的形态,鲤鱼高高翘起尾巴的姿态活灵活现。
乌兰静看上去有些眼熟,微微眯细眼睛。
华年为他解惑道:「巧莲送给你的,权当是那日的谢礼。」
「原来她还有这个手艺。」乌兰静不由惊叹起来。秀女们的纤纤玉指通常只握绣花针,没想到白巧莲居然还能握刻刀。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11章就完结了呀,好快啊。
、050 最后挽留
「她和其他秀女不一样,性格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不过我倒觉得她似乎能和皇上成为好朋友。」不敢说能成为好妃子,但是充当一个吐苦水的红颜知己倒是绰绰有余。「只可惜她一入宫就惹错了人,所以现在步步维艰。」
「从她隽秀的文字和细腻的画风看,我还以为是一名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呢。」乌兰静有些意外。
「她的父亲虽然出生寒门,但是从小勤学苦读,据说是当地有名的神童。她从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自然气质高洁、下笔成文、出口成章。入宫第一天,几句话就将娉婷驳斥得哑口无言,大概就是从那以后埋下的祸根吧……」华年暗暗替她惋惜。不过这就像命运的安排一样,若非如此,华年也不会对她倍加留意。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秀女们修习琴棋书画,我竟有些怀念当初御书院的时日了。」华年在御书院学习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备受同窗冷落,但是如今回忆起来,那却是最令她长见识的一段时光。无论是听大学士侃侃而谈,还是对着字帖临摹那些似懂非懂的文辞,都可以让她暂时忘却坎坷的身世,沉浸在学术的世界中。
说实话,其实她很羡慕乌兰静如今的生活。虽然没有封王出世,但却逍遥自在,遗世独立。如果十年前昭明没有战败,不知自己这位景华郡主是否也能像静王爷一样徜徉书海,只知舞文弄墨而不问世事。
「徐大学士至今提起你依然倍感惋惜。」乌兰静一边整理华年送来的画卷一边说。清淡的口气似乎只是无心之谈,但却在华年心中激起极大的回应。她没想到徐大学士还会在乌兰静面前提起自己,表情略显呆愕。
乌兰静抬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当初害怕你学识过多而心生反意,所以徐大学士建议太后收回让你进入御书院的成命。但他后来却同意你在御书院当婢女,并像对待学生一样对待你,正证明了他对你的青睐。」
华年淡然一笑,有些不明白乌兰静为何突然提起这些往事。
这时乌兰静话锋一转,终于说出内心深处的实话。
「华年,你还想再回御书院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华年怔然抬头,愣愣地望着乌兰静肃然的表情,迟迟无法反应过来。大脑在一瞬间的空白后终于渐渐回忆起她离开御书院的始末。当初太后误以为徐泽涵借她之口蛊惑皇上,为了表明立场而强令她迁往长乐宫。但后来她在范氏家族造反一事中有恩于太后,所以当初的那些不快已经渐渐被淡忘了。
「太后曾经答应可以帮你实现一个心愿。如今选秀工作进入尾声,今晚百花宴后你便又要重归长乐宫。不如趁此机会,让太后同意你重返御书院吧?」略显迫切的言辞透露出乌兰静急切的心情。
最近这一个月,因为选秀事宜,华年经常与乌兰静见面。但是今天之后,华年又要变回太后的近侍,从此再难出入御书院。一想到这点,乌兰静的心情就始终无法平静,现在忍不住说出来就是为了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劝华年回心转意。如若不然,他便只能与华年在梦中相见了。
听了乌兰静的话后,华年心中泛起一丝苦楚。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摇头,下意识逃避着这一切。如果现在向太后提出重归御书院,太后未必不会同意。但是,就算回到御书院,逝去的时光却再也无法挽回。
华年无法与乌兰静重修旧好,因为她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两人的牵牵绊绊、痛苦折磨。她一直在等待一个让她重拾信心、看到希望的契机,也许那样她就可以无怨无悔地接受乌兰静。但是她现在看到的只是黑暗的未来……
她不愿再次踏入那可怕的泥沼。这样的胆怯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乌兰静。既然明知道不得善终,那便只能选择短暂的痛苦来寻求长久的解脱。
看到华年痛苦茫然的神情,乌兰静突然说出一句意想不到的话:「华年,你许久没有回冷宫了吧?」
冷宫就是华年在北燕皇宫的居所。她曾在那里度过了无数寂寞的春夏秋冬,直到在一个银装素裹的冬季邂逅乌兰静。孤僻的华年就是在那里被乌兰静叩开心扉,让他闯进了自己单调得只剩下复仇的世界。
从此华年看见了许多美好的事物。他们曾经一起在雪地中骑马飞驰,一边爬上屋顶遥望落日,一起诵读诗词、习文作画……
乌兰静的一句话,唤醒了华年心底最深的回忆。
她并非不怀念,并非真的恩断义绝,而是认清了可悲的现实,不像年少时那样沉浸在虚幻的美好之中。如果一切幸福注定将在不日之后走到尽头,与其怅然若失,不如从未拥有。
华年看似平静的表情底下,早已卷起汹涌的漩涡。
然而乌兰静却继续说道:「心莲照顾着你曾经住的地方。院子里的五株雪梅今年也开花了,但是却没有你的欣赏,早早地凋谢了。冬天的时候我曾去冷宫探望过一次,向心莲谈起你的近况。她说她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在心中默默为你祈祷。如果你可以回到御书院,那么就可以重新搬回冷宫,与心莲住在一起了。她似乎染上一些寒疾,一个人住在冷宫无人照顾,发病的时候只能咬牙忍耐,每一个寒夜都过得异常痛苦……」
淡淡的话语再次刺穿华年的心脏,令华年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崔心莲是十年前与她一起来到北燕皇宫的婢女,悉心照顾她长大,既像姐姐又像母亲。刚才乌兰静的话撬开了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令她心如绞痛。如果是平常,乌兰静不会提及这些令她担心的事实。但今天故意要把这一切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已算是为了挽留她而不择手段了。
心中剧烈动摇的华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然而乌兰静却向前逼近,而且还拉起华年的手,把一个似曾相识的香囊塞进华年手中。华年一眼就认出那香囊是崔心莲的女红。香囊中散发出淡淡的梅花香,仿佛令华年眼看冷宫冰雪中盛开的夺目雪梅,还有崔心莲在雪梅边静静扫雪的身影。
华年握住香囊的手微微颤抖,她明白自己不能接,但却不舍丢弃。
「华年……」乌兰静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用神情的目光望着她茫然无措的表情,说,「无论你最后是否决定返回御书院,都把这个香囊留在身边吧,因为这是心莲对你的祝福。」
华年的眼眶中微微升起朦胧的水雾。她很想哭也很想笑,哭的是对崔心莲的愧疚,笑的是对乌兰静的彻悟。她觉得乌兰静的每句话都是陷阱,似退而进,似守而攻。如果华年真的收下香囊,那么每当看到香囊就会想起在冷宫独自受苦、无人照顾的崔心莲,那么她除了返回御书院还有其他选择么?
乌兰静的一席话已经断掉了华年的退路。如果她拒绝,连她自己都要责备自己的冷酷无情。但如果接受,似乎有一种难以逃脱乌兰静掌控的错觉。
当初就是乌兰静的话令华年决定离他而去,但是现在又是他,想要唤回曾经的感情。华年并非不爱他,而是不想把一切都交由他去决定和主宰。
「我……」华年怔然开口,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乌兰静深邃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令她更加慌乱不堪。
最后,华年只能选择逃避。「我……我在这里耽搁得太久,必须赶回学士殿了。大概第二批秀女的画像都已完成了吧。」
说罢扭头想走,但是乌兰静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决定分手的这几个月时间里,乌兰静从不主动接近、碰触她,而是尊敬她,与她保持她渴望的距离。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强硬地紧紧扼住她的手腕。
华年扭头瞪着乌兰静。四目相接的瞬间,她忽然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一切来得太快,华年只「唔」了一声,柔软的双唇就被截获。紧接着后腰就被搂住,整个人向前倒去。微妙的天旋地转向华年袭来,她紧张得夹紧了肩膀,盯着近在咫尺、近得已经看不清楚的乌兰静。
这里是乌兰静的书房,其他学士都在学士殿作画。虽然书房的门大大敞开着,但是完全无人经过。
四周听不见一丁点人声,只有鸣蝉的喧嚣的叫声笼罩在窗口。
华年下意识想躲,但是乌兰静看似没有用力,但却用双臂和身体构筑了一个铁牢,牢不可破地控制了华年的行动。
华年几乎快要忘记被他亲吻的感觉。刹那而过的美好回忆令她瞬间湿了眼眶。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很想不顾一切地重新投入他的怀抱,大哭一场之后带着玉碎的觉悟与他一头扎进苦海之中挣扎沉浮。
但是这只是瞬间的想法罢了……
下一个瞬间发生的一切,令华年混乱的思绪变成空白,也令乌兰静愕然无措。
「静,华年是不是在这里?」皇上的声音非常突兀地从门口传来。
但几乎就在同一瞬间,皇上的表情僵硬地凝固在脸上,硬得就像一块石头做的面具。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