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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纪堂尴尬不已,“我,我的功夫,也没有那么不堪。”
安贫连忙随声附和,“薇薇,纪堂是江湖高手,你这么说也忒无理。”
幼薇小嘴一扁,气得跺脚,指着安贫,“你……你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好!纪堂哥哥,小心,看招!”
前移一步,手指张开,一股劲气自食指疾射而出,径袭杨纪堂的面门。杨纪堂猛地一惊,暗赞“好快的指法,”扭开身子,仓促闪过。幼薇又喊道:“再来!”右脚左伸,以左脚为中心转过身子,成半蹲姿态,劲气自下而上,绕着弯曲的身子,再由中指弹出,这一指来势飘忽,摇摆不定,杨纪堂连连后退,直到墙边,真气几乎笼罩全身,再也躲避不得,只得拔剑,电光火石间,已知自己不能挡住这绕着弧线的真气,忽地想起当时安贫劈材的感受,索性闭上双眼,用心神感受着真气袭来的方向,慢慢撩动。
安贫轻轻叹道:“管他疾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这小子算是入门了。”然而杨纪堂的剑法终究不能全功,真气打在剑上,不仅未停,“啪”的一声,折射出去,直刺杨纪堂腰间衣角上,却连衣服都没刺透,已把杨纪堂惊出一身冷汗。
幼薇停下招式,说道:“你还说功夫好,连我都打不过,怎么能和剑门的人争高下。”
其实这股剑气看似高深,实则无力,直面阻挡会消逝,侧挡则反射。只是幼薇为了刺激杨纪堂刻意使出,实战中全无作用,至于既飘忽、又有力,又非幼薇能使出来的了。
杨纪堂静了静心神,暗道:“想不到幼薇功夫这么好,我前两次帮她,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太丢人了,”看着幼薇倔强的眼神,杨纪堂还是低声却不容置疑的说道:“不问自取,是为偷也,薇薇,我功夫再不好,也不能偷学别人的。”
幼薇眼泪更密,似乎想哭到天昏地暗。安贫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纪堂,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教你几招粗浅功夫。”
幼薇破涕为笑:“愿意愿意,我们愿意,纪堂哥哥,你快去学。”
安贫宠溺道:“你这小孩儿,胳膊肘往外弯了,快把脸洗干净,回屋睡觉吧。”又向杨纪堂说道:“纪堂,你跟我来。”
杨纪堂喉头一酸,看着幼薇,心下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柔情,说道:“丫头,谢谢你。”
幼薇目光中脉脉含情,双颊晕红,说道:“你说什么?”杨纪堂连忙解释:“我说错了,你别在意,是我,我孟浪了,”幼薇双目露出喜悦的光芒,“纪堂哥哥,我喜欢你这么叫。”
杨纪堂直想将她搂入怀中,旋即想到,“当着安贫爷爷,有这般荒唐想法,杨纪堂,你真是枉为人,幼薇敬我重我,拿我当哥哥看,我自然也应把她当成小妹妹,怎么能有那般龌蹉的想法,真真是不可理喻。”
安贫不住摇头:“好啦好啦,纪堂你到底学不学,”幼薇急切道,“学、学,”推着杨纪堂进了安贫的屋子。
安贫慢慢走进屋,幼薇伴着簌簌而下的眼泪,用还哽咽的语调,笑着说道,“纪堂哥哥,你一定好好学,我先出去等你。”
“纪堂,我有一门剑法,算不得多高明,你要是喜欢,我就和你说说。”
杨纪堂喜道:“安爷爷精通剑法么,太好了,我也使剑。”
安贫道:“纪堂,这部剑法名为七剑决,七剑者,非手中之剑,而是内气成剑,这门剑法,对内力要求极高,寻常人练不得,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杨纪堂心道:“我内力已经不低了,”只是如此骄傲的话,他说不出口,只答道:“是,我好好学。”
安贫道:“先授你七剑总决:天下之事,概有常理,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天道尚且不全,武道原应如此,先辈司马原观天下诸般武艺,未有尽善者,遂立志创天下第一之剑法,呕心沥血,顿悟天道至简,武道也应至简,创七招,是为七剑决。”
杨纪堂心想:“天下剑法也多,怎可能七个剑招,便可称剑道第一?这也忒可笑。”
又听安贫说道:“七式分别是玄冥刺、越女挑、华山劈、太极抹、丹霞云、雀屏撩、诸葛断,第一招玄冥刺便有三十六式,起手之势乃是将剑顶于掌前,疾转于掌心,破天下万千阻隔……”
杨纪堂试着比划,“玄冥刺,剑顶于掌心,怎可能旋转。”安贫白了他一眼,杨纪堂立时噤声,安贫又念了三遍,杨纪堂方记住心法。
安贫说道:“我给你看看这门剑招的玄妙,”略略摆手,一柄淡白色气剑浮现于掌心,气剑随心而动,一时脱离于掌心,旋转不止,一时化为八九柄气剑,环绕周身,只是招招顺畅平稳,与当日劈柴异曲同工。
杨纪堂张大眼睛,满脸惊讶,七剑决,竟然这般不可思议。安贫笑道:“要不要试试,”杨纪堂连忙点头:“好好。”
奈何使尽万般力气,始终不能凝聚剑气,安贫笑道:“以气御剑,你内力还不到,以后慢慢练习,总是可以的。”
杨纪堂如入宝库空手而归,气馁道:“我连剑气都凝聚不出,何谈学会这么高深的剑法。”
安贫笑道:“剑术我已经教你,至于以后能不能学会,全看你的造化了,不过,咱们砍柴的,讲究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有用之身,早晚能有好结果。”
杨纪堂道:“安爷爷,我从来没见过这般高深的剑法,你武功这么好,是不是说书先生经常说的‘隐士高人’?”
“那只能说你没见过世面,什么隐士高人,我不过就是一个砍柴的。”
杨纪堂叹道:“可是,我习武这么多年,竟然连安爷爷砍柴的也比不上,唉…”
安贫笑道:“早和你说过,我老汉当年也是十里八乡的好手,活了这些年,见识的东西多了,自然要比你强一些,我再把七剑决走一遍,你看好。”
安贫陡然失去了原来嬉笑的神色,一身短衫无风自动,双手划出,数十柄透明气剑于空中盘旋,以气剑为中心,狂风突起。“看好了!”安贫轻喝一声。
七式数十招,招招不同,使将起来,却又宛如一招,剑气环绕周身,起起伏伏,或刺或扫,或撩或断,比杨纪堂手中之剑更利落不知多少倍。
杨纪堂暗道:“传说,飞花掷叶皆可伤人,这哪还需要什么花叶,一股气就够了,我若挺剑相迎,会怎么样,”随手大约比划几下,更是骇然,“那剑气立时就能把我的手臂砍下来,不只是手臂,是指哪砍哪,我浑身上下,他想砍哪就砍哪。”
缓缓停下招式,安贫说道:“明天就走吧,你身上那部水龙吟,还是不看的好。”
杨纪堂更是疑惑:“安爷爷,刚才你还一直让我学水龙吟,怎么这会儿又不让我看了。”
安贫道:“其一,学与不学,没甚两样;其二,既有七剑决,何必水龙吟,如果你能活下去,早晚会明白这些,去和薇薇道别吧。”
不等杨纪堂返过神,安贫走到床边,脱下鞋子,躺在床上,背对杨纪堂,显然是不想再说什么了。
杨纪堂对着安贫的背影深深鞠躬,走出了房门。
第二十二章 初识易稼轩()
杨纪堂徘徊许久,还是轻轻敲响了幼薇的门,幼薇站在门前,浅浅笑着:“纪堂哥哥,有事么。”
杨纪堂嗯了一声,犹豫一下,说道:“薇薇,即使离开,我们还会见面的啊。”
幼薇笑意又深了些,“嗯,会呀,会经常见的,”杨纪堂又说道:“我……我,心里也是会记挂着你的。”幼薇道:“没关系的,想什么时候走,你说就好,我答应你。”
杨纪堂低下头不敢看她:“薇薇,明天,我就该走了,”幼薇的笑容,竟然没有一丝变化,像固定住的石像,“纪堂哥哥,你走吧,我陪着爷爷,挺好的,”杨纪堂还想再说什么,幼薇已经回屋轻轻关上了门。
幼薇脸上的泪水流了下来,也不去擦拭,因为她听到了,杨纪堂还在门口站着,没有离开。
夜,本不长;天,总会亮。
杨纪堂收拾了行装,幼薇和安贫已等在院中,杨纪堂说道:“安爷爷,薇薇,我要走了,”幼薇道:“纪堂哥哥,路上慢些。”
安贫上前平整了杨纪堂的衣衫,又叮嘱道:“江湖是非多,遇见难事,别碰硬,回咱家,有这个酒楼,饿不死。”
杨纪堂眼泪似已控制不住,“安爷爷,我记着呢,有空就‘回家’!”
安贫点点头,拿了一包袱银子,足有三四十两,说道:“拿着这些银子,路上省着点花,”杨纪堂连连推却“魏爷爷,我怎么能再要银子,不行,真的不行。”安贫依旧往他怀里塞,笑道:“你花几两银子买匹马,剩下的路上花,难不成一路讨饭回去。”
杨纪堂心想,自己欠安贫和幼薇的情分,一辈子也还不清了,也不在乎再多了这些,索性拿着吧。走出院门,忍者泪水,没敢回头,背着身子,挥挥手,便走了。
二人回院以后,幼薇呆呆站着,安贫无奈的摇了摇头,聚音成线,说道“齐全,你亲自去,一路暗中保护杨纪堂,送他到清澜吧,”幼薇转身看着安贫,低头羞涩的笑了,安贫把手搭在幼薇肩膀上,说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杨纪堂去马市买了马,走到城门边,看着雨诚酒楼的方向,站了一会儿,纵马飞奔而去。
行了几日,已到晌午,见一饭馆,杨纪堂将马停下,走进之后,见靠着窗户的桌上,坐着一位脸色发青、面如刀刻、阔面大耳的黑髯汉子,桌上放着两盘牛肉、一盆炖鸡,还并排五碗白饭,一大坛酒,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老板,我要一盘牛肉、三碗白饭,”杨纪堂伸手招呼,把剑放在桌上。
在杨纪堂旁边,另有一桌,两个客人正聊着吐蕃进犯我边境之事,说起我大军节节败退,大将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