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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站靠在船舱的门板上,听到廊道上的兵士疑问,笑道:“我可不愿值白班,所以你少替我打抱不平。”
“二郎,你这功夫到底哪里练的,挺了不得啊,赵都头都夸张你日后有出息。”另一个兵士巡视过来的时候插嘴道。
“祖上传的,概不外露哈。”燕来摸出几粒花生豆,放进嘴里嚼巴,这些零嘴,倒是他最喜之物。
那巡视过来的兵士也是自来熟,他手掌里捏起几颗,笑道:“得,自个稀罕去。”
其余一同值守夜班的衙役,都很奇怪这长陵县的少年为何偏能够与这些兵士混在一起,不过各有各圈子,工作上也是各司其职,他们虽忌惮这些一贯冷脸的兵士,但也没想过要去刻意讨好,毕竟这差事一了,基本便是各奔东西,很难再有交集。
和燕来想的一样,哭了十余天后,薛家人自己也觉得毫无意义,所以这两晚倒是很快就安静下来,他也能够更早地打坐冥想。
黑暗还是那方黑暗,虚无中依旧什么都不存在,除了那枚被完全点亮的柔和星光,在缓缓地旋转。
燕来始终靠近不了那点星芒,它仿佛与这片虚无横隔在另外一个空间,但那勃发的能量又与自己本身在牵引,存在感那么清晰。
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样的星芒还可以再塑造,不会仅有一粒。
他越来越能够感觉到身体上的细微变化,随着呼吸起伏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气感,就像毛细血管一样在舒张,偶尔还会带来一丝警觉,提醒自己,它们在。
就在他努力想把这种冥冥中掌控到的气感,本能地牵引至这片寂无黑暗中,想为它们寻找一个容纳之处的时候,这道气感突然颤动,好像失惊的老鼠四处逃窜,而他的心弦,也像琴音般“铮”一声被拨起,眼睛迷蒙睁开,一个黑影映入眼帘。
锃!
腰刀出窍!
在那种玄而又玄地状态下刚刚回归的少年,云雾般的双眼中藏着一抹奇异的星光,通过这抹星光,他直接锁定了那个同时拔剑的黑衣人。
月光如华,寒星似点,一边是泼墨般的阴柔刀光,一边是迅如流星的寒芒,各取所需!
燕来惨叫一声,胸口处溅出一抹血花,在半空中绽放,身子向后飞出,狠狠掉落地上,晕死过去。
至于那黑衣人只是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却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随后一掌将船壁打出个窟窿,朝江面跃去,蜻蜓一点水,消失在黑暗中。
“有刺客!”
这时候,被惊醒的兵士们才传出惊呼。
第九章 来一个杀两个()
没有人知道,那位连兵马司军指挥使大人都忌惮的京都贵人,为什么会选择乘坐这艘船。
事实上这艘船上关押的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薛氏宗亲,大多是像薛进这类五服之内的倒霉蛋。
每艘船的布局都一样,最底下两层是案犯关押的地方,每一层都分前段,中段和后段,而前中后之间相隔的地方,驻有三十名兵士。之后每两间关押罪犯的房门外,都会安排有一名衙役负责看护,这中间,还有十人为一队的兵士来回巡逻,一共三队,基本是无死角。
那么这个刺客,是怎么进来的呢?
若不是被个小衙役发现,那他是不是把上下两层慢慢逛个遍,比去青楼还潇洒。
“所以,你想怎么解释?”
书生太监气定神闲,双手交叉于腹部,态度让人无从琢磨,是要听呢?还是不听?
跪趴在下面的营指挥使李一笑不敢说,也无话可说,只能套路道:“卑职该死!”
“我也没资格杀你,不过你确实该死。”
李一笑腰后脊骨兀地一凉,直感自己要吃不到下顿饭了,匍匐道:“卑职一定严查不怠,给公公一个交待。”
帘子被撩开,那名面容森冷的年轻书吏走了进来,淡然道:“雨花剑台。”
李一笑口水一咽,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去查看了那个小衙役,还把刺客来路给摸清了,那自己还查什么?交待什么?
交待自己?
书生太监哦了一声,不解道:“他们凑的什么热闹?”
森冷书吏道:“薛烟客一脉有五人拜在雨花剑台门下,他三子,四女,一个表侄,两个外甥。”
“薛无言?”
森冷书吏白了他一眼,纠正道:“藏剑公子薛无衣。”
“嗯,还闯出名号来了。”书生太监微微颌首:“那来的是谁?”
“应该是他表侄子,薛坏,进门没几年。”
听到这李一笑更觉得自己死了算了,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人家就把所有的来路去脉都给摸清楚了,那要他来除了受罪还有什么用?他有些尴尬,跪在越发不知所措。
“其他船上可有动静?”
“暂无发现。”
“呵。”书生太监嘴角勾笑,暂无发现,那就是还有了。
这些人不简单啊,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要说没人接应是当他傻子么?
看向还跪在那的营指挥使:“李一笑。”
“卑职在。”
“你去,杀两个人,就从那烂窟窿里丢出去,把咱家的话传岸上,再有登船,来一个杀两个,来两个杀四个。”
“是!”李一笑终于笑了,有事干,罪先放。
森冷书吏待他离去,请示道:“衙役那边?”
书生太监手指叩了叩书桌,沉吟道:“查兵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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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流喘喘,江波烟烟,一匹快马沿着河道疾驰,之后转入茂密的林中,随后吹响一声口哨,没多久,便见林内有雀鸟飞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周边传来。
一个锦衣玉带的弱冠少年最先从树上掠下,面有担忧,焦急问道:“师兄,情况怎样?”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神采俊逸的男子,在斑驳的阳光下仿佛落叶飘下。
眉间印有三瓣花叶的青年俊美绝伦,两鬓齐修,束发于后,一身青莲玉藕袍,给人感觉干净利落,整个人的气质就像一把古朴藏拙的宝剑,外在典雅,内在锋利,正是有藏剑公子之称的薛无衣。
紧随在他身后的青年亦是风姿卓卓,紧衣束身的黑色武士服,锋芒毕露,唯独面色有些憔悴,好像刚刚大病初愈般。
那被唤作师兄的青年骑手面对询问,微微摇头,表示情况不乐观:“昨日河道捞起两具尸体,就摆在小河镇码头上,确认是薛家的人,具体那族宗亲暂时不知,不过有话放出,说再有人敢登船便继续杀,来一个杀两个,来两个杀四个。”
“好贼子!”
木屑飞溅,原本有些消沉的黑衣青年如猎豹觉醒,狠狠一拳击在树上,咬牙骂出声。
“小坏,你还有伤,莫要动气。”薛无衣知他心中之忿,只是眼下便是发泄也无用,谁会想到这群三班衙役中藏了个刀法不凡的快手,而且这般警醒,能安然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他们并不知晓燕来身份,只以为碰上了江宁府中数一数二的捕快,按正常来看,这猜测倒也合理。
薛无衣转向同门师弟,安排道:“木华辛苦了,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水路这边也很难再有收获,过江吧,玉晴那边有谢师兄帮忙,想来已经安排妥当,各路英雄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做主人的总不能迟到。”
青年骑手本来也想提这建议,现下点头附和:“我看梧桐府这边的军兵皆已出动,南岸的防护会更难渗入,再留下来也无功。”
黑衣青年压下心中激忿,吁气道:“贼子狡猾,必有后手,我们当要小心,力求一战功成。”
“沧澜山。”
“好,就在沧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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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干净整洁的舱房内,被褥轻暖,光尘飞扬,青铜炉中有香烟袅袅,散发出心旷神怡的味道。
失去知觉的时间其实不长,到后面却是他又沉寂在黑暗中,并且持续了很久未曾有过的下沉,以至于又让他发现了许多先前不曾触摸到的玄妙。
比如,他若是让自己不断地下沉,会发现与身体的牵连会越来越遥远,仿佛将抽离,这暂时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有一点,现在回忆起来,发现那黑衣人,并且在朦胧中砍出的那一刀,是处于自己大半清醒,一小半因为被惊扰而出现神识下沉的时候。
也就是说,如果他能够维持一面在黑暗中下沉,一面沟通与肢体之间的联系,或许能够再次找到那种难以想象的水乳交融之感,让身体的灵动性达到神感都要为之陶醉的地步。
本来还有些扰乱了五脏六腑的旧伤,此刻再中上受罡气入体,几乎致命的一剑,结果应该是很严重的事,但不知是身上的药有效,还是他自己在下沉的这段时间里引发了某些奇异的效果,在许多人以为他势必要卧个三四个月的伤,结果只是昏迷了五天就突然醒来了。
唰。
舱门被一把拉开。
听说那小衙役醒了,森冷书吏代表上面的人下来看看,只是刚推开门,便看到有个少年坐在地板上,对着一小桌子的饭菜狼吞虎咽,突然就呆住了,结果在与对方尴尬又沉默地相视了小片刻后,他就像见了鬼一样蹭蹭蹭地跑了。
燕来有些莫名其妙,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个人,模样倒俊朗,五官也精致,就是脸上冷冰冰的,像块雕不开的冰砖,但刚才那惊讶的模样倒是有趣。
森冷书吏连走带赶,急匆匆地来到最顶层的豪华大间,在不明觉厉的护卫眼皮底子下,啪一声将舱门推开,跟着大步向前,又唰一下把帘子拨掉。
书生太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兴师动众地闯进来,手指叩响桌面,没好气道:“咱家没死,你不用赶着来奔丧。”
森冷书吏拍拍自己的胸脯,缓下心中那口气,把声调提高,像在形容一件不可思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