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结果就是,两个儿子都被绑了。
在燕家遭逢大难的那段日子,在燕顺弥留之际,整个家里真正能起担当的只有李初竹一个,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就算是后来一团糟糕,她也不敢倒下,毕竟燕家,就剩下她肚子里的那条根了,作为燕家的媳妇,她不敢忘记自己的使命。
直到燕来再次归来,她才觉得自己不再是飘着的了,又能够踏踏实实地着地了。。
李初竹是个敢作敢为的人,而且也有自己的想法,能够与当时的燕家门当户对,表明她的成长环境也不是很差,只是因为是女人,泼出去的水,还能怎样。
如果燕来没有回来,她最终的结果应该是忍辱负重,回到李家。好好把儿子抚养长大。
幸好这位二叔还活着,那么起码,她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而不是寄人篱下。
下去的日子,倒是平淡了不少,咬牙拿出最后的积蓄,为那半大小叔子谋了份衙门的差事,这是她看得最准的一件事,事实证明她对了。
死里逃生的燕来也很争气,或许真是穷极思变,遇难而急,本来就不是很笨的人,只是有些孤僻罢了,很快就显露出了他的勤劳能干,算是在衙门内站住了脚。
所以渐渐的,李初竹的生活又变得安稳起来,而看着儿子越来越大,二叔越来越像个男人,她也就多了些盼头。
可无论再怎么做遐想,她也没料到薛家的一场灭门之祸,成了自家二叔平步青云的踏脚石,不到半年的时间,官封六品,受赐持节。
刚才燕来进来告诉她,朝廷赐了六十亩永业田,分发六顷职田的时候,正在做针线活的李初竹“呀”了一声,直接刺到手指上。
六十亩永业田啊,那可是真正能够传宗接代的东西,至于那最珍贵的五亩灵田,反倒被她忽视了,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
所以在听到二叔说,为了安全计,希望她们去洛阳的事时,李初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一来人离乡贱,二来她知道自己的根在那里,三来,就是很纯粹的,她不想离燕来太远,就好像她害怕家人出远门一样,没底。
至于危险,真要有人对付她们孤儿寡母的,去哪儿不一样?难道到了洛阳,就没事了吗。
这点,她倒想得比燕来更透彻。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燕来知道劝她不下,也不打算再提,笑道:“那些田虽说还未下来,想来也不会太久,嫂子若有空,近日可以先去找些庄客,人要踏实,只要肯向着咱们,可以少抽点租税。”
燕李氏虽说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选择,但还是听了进去,点头记下。
“关键是那五亩灵田,在咱们还不熟悉的情况下,我打算放给务农司,所以嫂子你得重操燕家的旧业了,盘账做账是免不了了,买卖的事,最好也能够参与进去。”
等到燕来真正解释灵田的事时,李初竹才反应过来,那灵田就是她常听闻的神田啊,当下更是觉得要晕了——这二叔,到底走了条什么样的路,这等达官贵人才有的私产,竟然也被他攥在了手里。
“田的事就这般安排,除了灵田需要多上些心,其他就按规矩走,下来是家里。”
燕来知道嫂子一时半会不可能适应这般快,也就不再做商讨,直接安排下去:“管事的要请一个,住在我楼下就好,丫鬟请两个,客厅的偏房留给她们,这点钱就不用省了,小欢也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成长,而嫂子你未来的时间,多数要打理田产的事。”
果然李初竹最先听时是有犹豫的,毕竟苦了这么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但燕来点到儿子后,她就妥协了。
“你,要走了?”
李初竹又不笨,听到这怎还不明白。
燕来点头:“就这两天,之后要在江北待一段时间,索性不算得太远。”
确实不是很远,隔着一条江而已,可毕竟也是隔着。
李初竹面露不舍,却也不好过分表露,如此一来心里更是纠结,七上八下的,很是难受。
见她这样,燕来宽慰道:“嫂嫂不必担心,衙门的重心还是在江宁这边,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回来了。”
这倒是实话,李初竹也就听进去了,等到燕来告辞离开,她突然唤了声:“小鬼。”
燕来一愣,没来由地觉得这称呼很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嫂嫂叫我?”
燕李氏面带微笑,眼睛却也是通红,泛着泪光,她指指脑袋,示意道:“下个月初九,你,要戴冠了。”
四目交错间,彼此都有些恍然,好像那年的第一次见面,又出现在眼前。
想起种种过去,燕来心中一暖,很想抱抱这个女人,很单纯的,习惯性地情感表达而已。
这世上,也就只有她,能把自己的事记得这般清楚——哪怕她想的是原来的他,但到了今天,还有区别吗?
七年了,和这女人相依为命。
来到这个陌生而又冰冷的世界,是她给了自己第一缕情感上的温暖,也是她,让他觉得有了家,有了根脚。
对于一个带着原罪重获新生的人来说,这种温暖,弥足珍贵。
现在回想起来,燕来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如果没有燕李氏,初来乍到的他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度过那几年,一边是需要适应的新世界,一边是噩梦般的旧世界。
他觉得自己会疯。
“是啊。”燕来面露惆怅,调皮道:“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燕李氏会心一笑,这个当年一本正经着说要娶一个像自己一样的女人的小鬼,终于长大了。
第三十九章 宁采臣()
清明之后是谷雨,谷雨之后很快就到立夏。
河堤上的杨柳随风轻舞,不时将周边过往的姑娘们衣裙轻拂,哪怕只是扬起一丁点的涟漪,也足够泛舟江面的风流公子们一阵嬉戏。
他们要的不是这春色有多撩人,只是气氛罢了。
儒风昌盛的江南,每到这时节,便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文人雅士相邀同游,或泛舟江面,或策马于杨柳堤岸,雅致更高的,三山五岳都有他们的身影。
读书尚且不会因为废寝忘食就一定能有成就,习武也一样,特别是在五品过后,对于认知和融会的需求会提升到更高的层次,到了定气,就更明显了。
所以习惯得先培养,踏入五品后,更多武者开始酌情于情操陶冶,以此来锤炼心性,当然,这种过程也不一定非要寄情山水,关键还是看个人性格和喜好。
有的就喜欢闭门造车,一出世便震惊天下,人如其剑,冰冷无情。
也有的钟情于五湖四海,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却有截流断江之能。
这便是江湖,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将要遇见什么样的人,与之发生怎样的关系,正是因为这种千丝万缕的惊喜,江湖才会这般精彩,动魄,既危险又刺激。
行走江湖的人都是瘾君子,一旦踏上这条路,就鲜少能够回头,真正戒不掉的诱惑,并非酒色财气,而是自由。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是每一个江湖中人潜意识里都在追求的境界,区别在于,有的人没有发现,有的人,发觉了。
驾!
鲜衣怒马,疾驰于堤岸之上,江北之地河道纵横,一向有水上天堂之美称。
“艄公且慢走,可是去灵岩?”赵惊鸥跃马而下,却还是晚了,小船已经离岸。
“这位少侠,小船已被贵客包了,你且等下一趟吧。”
“不知需要多久。”
“难说,这季节人多,眼下这时辰怕是不好等。”
赵惊鸥面露焦急,抱拳道:“在下青锋山赵惊鸥,不知船上几位朋友,可否照顾个方便,顺搭一程。”
这边望去,只见雕栏内的绰绰人影。
船上并没有立刻搭话,这让赵惊鸥有些不悦,自己都喊出青峰山的名号了,若还不承情,这架子也未免端得太大了吧。
当然,他心中也留了底,要么那几人是打外地来的,要么就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相逢即是缘,船家,靠岸吧。”
声音虽不大,赵惊鸥却是听得很清楚,当下松了口气。
等到牵马上了船,这才发现舱内坐着三人,姿态各异,都与自己年岁差不多。
面向而坐的是位丰神俊逸的白衣青年,此时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很是友善地颌了下首,剩下两位却是刚好相反,一个慵懒地侧躺在左边,衣着华贵,把玩着手中玉杯,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位倨傲的世家公子,他对面那个更是面若寒霜,仿佛天生性冷,哪怕不说话,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三人围桌而聚,摆了酒水干肉,一看就是在做闲游,不过却都带着剑,其中那华服公子,更是两把,随意搁在身边,让赵惊鸥这种嗜剑如命的人很是皱眉——一位真正的剑客,怎会这般浮夸。
不过他心中尚挂着事,道了声谢后,便负手而立,选择和坐骑站在船头,毕竟是沾人家的光,肯顺带载你,已是急公好义了。
里边三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话题都是近日江南中最热闹的事,赵惊鸥心下也就明了,大概猜出他们的来历,难怪口音有点怪,原来是岭南那边的人。
人们常说的南方武林,其实也包括岭南一带,但毕竟距离江南太远,来往也不密切,久而久之,便连青云榜和九榜也把岭南武林给忽视了,除非那边的人过来踩场,否则甚少有人会特意关注。
说到头,也是岭南一地的武风不够昌盛,知道的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年轻一辈甚少有能够冒出头的。
眼下这三人应该是当地某些世家的公子,来江南游玩,这也就不奇怪听到青峰山的名号会先作犹豫。
“这位公子,行程尚远,如不嫌弃,不妨一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