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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修笑道:“是儿子。”
瞬间想起裴玉娇,眉宇间露出几分温和,暗想她在家中,也不知会否想起他,至于好不好,他却不担心,有那么多人照料,总是安全的。
司徒熠见状,宽慰道:“放心,便算此事棘手,可咱兄弟俩齐心,要解决也不难,两个月内仍能赶回京都。”
“但愿如此。”他喝了几口水,把水囊还给司徒熠。
不是不曾怀疑,只司徒熠虽然与司徒澜是一伙儿,两人行事作风全然不同,后者狠决果断,前者却瞻前顾后,今次他们一起来永平府,假使只剩一个人回去,父皇会怎么想?司徒熠不敢冒这个险。
他从来都有十足的把握才会下手,或者是被逼入绝境,就像当年一样。
果然司徒熠没有什么异动,坐在地上拿根树枝画起永平地图来。
司徒修来之前也做了功夫,时不时的说两句。
两人等到刚才留下抵抗盗匪的护卫再次汇合的时候,才一起重新上路。
这几日,桂花陆续开了,香飘十里,竹苓与丁香摘了好些下来送去厨房做桂花糕吃,裴玉娇吃得几块,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上回在太夫人那里不肯承认,可她发现,自己就是得相思病了。被太夫人戳破之后,甚至更严重,晚上还总梦到他,昨天更梦到羞人的事儿,她醒了之后辗转反侧,竟为这个睡不着,这是上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上辈子他出远门,自己也会觉得冷清,但没了他在身边,没人再凶她,训斥她,有时候反而觉得好的不得了!就像被放出牢笼的小鸟儿呢,可现在,那种好的感觉一点儿没有了。
她有些关乎孩儿的话也没人说,虽然有家人在,可那种期盼与憧憬告诉他们,像是没有意思的,就非得与他说不可,因为那是孩子他爹。
她趴在书案上有气无力,默默数了数时间,只过去二十多天,还要一个多月呢!
竹苓轻声安慰道:“娘娘别想这事儿,很快就会过去的。”
裴玉娇心想,她自己也不想想啊,可一个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就会想,正当这时,裴玉画来了,笑眯眯道:“我今儿出去买了两只簪子,一对儿的,看看,好看吧?这宝石是紫色的呢,稀少的很,花了我五十两银子!那,这个送你。”
“这么稀奇的,还送我啊?”裴玉娇耷拉着眼皮,“你自己戴罢,我反正戴了也没人看。”
裴玉画噗嗤笑起来,忍不住一戳她脑袋:“哎哟,这话真酸!”
两个丫环也抿嘴笑。
娘娘还知道打扮是给王爷看得了。
裴玉画不管不顾给她戴上,又说起一件事儿:“出去路过小沟桥时,围了一群人,我原先也没在意,后来才听说……”她顿了顿,心里半是厌恶半是心烦,也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蒋琳她死了,就淹在这桥下的河里。”
“啊!”裴玉娇吓一跳。
裴玉画忙道:“你莫惊慌,吓着孩儿,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不然我就不告诉你了。”
裴玉娇委实没有想到,奇怪的问:“她不是做了周王侧室吗,怎么好好的会死呢?”
原本蒋琳活得可比她长。
“自己找死呗,还有什么好说?”裴玉画撇撇嘴儿,“听说得了什么急病,疯了,闯到周王府要去砍周王妃呢,结果没成,自己逃出来失足就掉在河里。”她没有细说,只听人道,蒋琳脸都坏了,捞上来的时候,差些没叫人吐,恐是什么皮肤病。
难怪她疯了呢!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生得好,虽是个庶女还沾沾自喜的,裴玉画一直很看不起她,可听她死了,到此为止也不想说了,拉着裴玉娇道:“过几日又是我哥哥大喜,人多,恐是二姐不会来,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去徐家?”
“好。”裴玉娇道,“我一早想去了!”
两人当下禀了太夫人,反正离得也不算远,太夫人千叮嘱万叮嘱的,几十护卫簇拥着去了徐家。
徐老夫人笑道:“幸好你来了,玉英啊正吵着要回娘家,我是不敢,可我老婆子也差点没拦住。”因就一个儿子,她确实比裴玉英还要紧张,天天的精心伺候着,生怕出点儿意外。
故而裴玉英这一胎,恨不得比裴玉娇的还要金贵呢。
见到姐姐,裴玉英叹气道:“都是我婆婆,我说要来看你,她那是舍命护着不给啊,我就只好再等等,结果是你没忍住。”
“我反正没事儿,肚子都不大呢,比你方便的多。”裴玉娇眼睛盯着她的肚子瞧,暗道真神奇啊,肚子真的会变那么大,她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裴玉英大方,索性把衣服掀开来,“摸罢,叫你提前知道,你往后肚子也得这样。”
“啊,真好玩。”裴玉娇两只手都贴上去,还把头低下来要听听。
裴玉画看得直笑。
裴玉英呢,拿手摸自己姐姐的头,好久没摸到了,就跟以前一样亲切。
她这姐姐啊,完全就没个王妃的派头。
“妹妹,你的孩儿动不动?”裴玉娇突然问。
“动啊,时不时的动呢。”裴玉英说起这个,满脸温柔,再也找不到一点儿英气了,好像会吓到孩儿一样,轻声道,“你摸着,指不定一会儿又要动的,不过这得看运气。相公每回从衙门回来,就指着这孩子动一动,可半天都没等到。”
想着那冷峻的妹夫趴着等这个,裴玉娇忍俊不禁。
裴玉画也被说得好奇了,把手伸过来,一时屋里轻悄悄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两个人一起叫道:“动了,动了,孩子动了!”
裴玉英笑起来:“你们两个运气真不错啊。”
三人笑得会儿,裴玉娇道:“其实我孩儿也会动的,可是动静好小好小,要不是全心放在上面,都感觉不到呢。”那时,她太想告诉司徒修说孩儿会动了,不再是睡着的,可是他不在,她谁也没告诉,但是在妹妹面前不一样。
看她有些落寞,裴玉英宽慰道:“那是因为长得小啊,大了就能感觉到了,你别急,孩子得慢慢长不是?不然怎么得要十个月呢,等到姐夫回来,孩儿定是经常在动的。”
她哼了哼:“才不给他碰。”
裴玉画噗嗤一声。
裴玉娇瞪她一眼。
裴玉画揶揄道:“都学会口是心非了,明明天天想着姐夫,还不承认,我跟你说啊,不如写封信去。”
“写信?”裴玉娇一怔,“能收到吗?”
一下子就进了圈套,裴玉画都要笑死了,正色道:“当然能了,这儿去永平大概半个月,快信的话也就十天吧,你身边不是很多护卫嘛,写个信叫他们送去,肯定容易。”
裴玉娇听了,小脑袋瓜便在转啊转,有些蠢蠢欲动,可嘴里却道:“不写,谁写呢!”
裴玉画又笑开了。
两人在徐家待了两个时辰才告辞,临走裴玉英托了对玉手镯给裴玉画,说是给林初雪的添妆,她不方便去。裴玉画答应,二人又坐了轿子回去。
等到了望春苑,裴玉娇直奔书案坐下,叫竹苓磨墨,可竹苓磨好了,她又犯难,真要给司徒修写信吗?写什么呢,他能收到吗?想一想把素和叫来:“你见多识广,王爷去了永平,你说我写信给他,成不成?”
大眼睛盯着自己,满是期待,素和笑道:“交给卢成,他保管找个妥当的人送去,王爷一定能收到的。”
裴玉娇放心了。
可提起笔,又在纠结,她两辈子都没有写过信给司徒修,从不知道竟然会那么紧张,一颗心在胸腔里快快的跳动着,险些让她拿不稳笔。她的脸也红了,不知被什么晕染,好像抹了胭脂。
她让竹苓跟丁香出去。
丁香在外面窃笑道:“娘娘害羞了,生怕咱们看见呢,你说会写什么?”
竹苓道:“恐是想念王爷罢,叫王爷早些回来。”
半响,房内才有动静,裴玉娇一本正经的把信交给竹苓:“使人去送给卢管家,就说我写给王爷的。”
竹苓笑眯眯应了声好,连忙去了。
第100章()
过得几日,裴应鸿迎娶林初雪。
裴家大操大办了一回,毕竟是嫡长孙嘛,分外热闹,家中摆了足足五十六桌宴席,宾客人来人往,因司徒修的关系,司徒璟也来恭贺,其实原本司徒裕也要来的,谁料出了蒋琳的事情,心里不快活,生怕遇到蒋家,故而只送了贺礼来。
裴玉娇怀着孩子不曾怎么露面,只在新人入洞房了,与几位女眷坐一起看看新娘,其中裴玉画的嘴儿最是油滑的,逗弄得林初雪满脸通红,被裴应鸿一应赶走了。裴玉画虽然抱怨他见色忘义,可心里仍是高兴的。
因为她对林初雪这个大嫂很满意,想着裴家也多了个人,将来哥哥嫂子开枝散叶,只会越来越热闹。
到得第二日,小夫妻出来敬茶,和和睦睦,长辈们都送了礼物,平辈们互相道好,一开始就是亲戚,如今亲上加亲,众人间并不陌生,很快裴玉画就拉着林初雪与她们一起玩了。
倒是林初雪成熟稳重,说道:“只待一会子,我如今可不是你们表姐,而是儿媳妇了,哪有不伺候在长辈身边的道理?我要不得去上房,要不得问候母亲,看是否有吩咐的事宜呢!”
裴玉画觉得扫兴:“第一日,母亲还会怪你呢?有我在,就说陪我们玩了。”
“别人怪不怪是一回事儿,我自己得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林初雪很是有原则,完全不听裴玉画蛊惑,很快就告辞走了。
裴玉画恨不得抓耳挠腮:“还是做姑娘好啊!”
“你往后不也得这样呢。”裴玉娇打趣道,“先学着,省得你不适应。”
裴玉画啐她一口,又撇嘴儿道:“如今看来,还是你最好了,你婆婆都在宫里呢,总归不是天天见的,便是王爷身份高,也不难伺候罢。”她顿一顿,揶揄的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