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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明军,看上去是更胜一筹,但实际上这里面的城守部队大多是缺乏足够的作战经验的新卒,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无非还是八旗军和那些提标、镇标的部队,约莫也就是个两万多一些而已,比之明军可能还要稍逊些许呢。
言及此处,胡有升连忙提到了一个新的动向,那就是原本在南雄府和南安府出现过,甚至在赣州府也露过面儿的广东抚标和骠骑镇这两支明军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且就连陈凯的旗号也一起消失了。作为此番争夺南赣地区的明军主帅,陈凯的消失绝对是最应该值得关注的。
胡有升将他的探查结果和分析娓娓道来,苏克萨哈起初只是听着,等到了后面,干脆只用了一句“洪经略已经把逆贼陈凯引回了广东”,便结束了相关了讨论。
多年来,陈凯的狡诈在清廷那边已经是出了名的了,随着他的对手的一个个的消亡,南赣地区的官吏绿营在近两年来也更加切身的体会到了这些——仿佛是未卜先知般的预判能力、千奇百怪的手段以及多年来养成的战略战术水平,无不是给予了南赣清军以窒息般的压力。
然而,这一次,如此恐怖的人物竟然被洪承畴玩了一个调虎离山,轻而易举的调离了最重要的战场。双方能力的高下立判,这无疑给了赣州众将打了一剂强心针。
除此之外,根据苏克萨哈的说法,陈凯对南赣地区的攻伐过于迅猛,洪承畴已经设法求取更多的援兵。而且,南赣的重要性是世所共知的,现任的江南江西总督马鸣佩也已经确定了会抽调江南的八旗军和绿营兵入赣。
不过,那些江南的八旗、绿营一时间是无法赶到的,只能陆陆续续的跟上来。等他们到齐了,清军确实会有了一个兵力上的优势,可问题在于陈凯不在赣州战场上协同指挥的战机很可能会因此而错过不说,更要命的是明军手里面儿的红夷炮队对于赣州府城的威胁实在过于巨大。
在胡有升设计的外围防御圈的迁延之下,稳扎稳打的明军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才实现了会师。接下来,大军汇合,确保了各处要点的稳固,随后便直接投入了红夷炮队。
那支红夷炮队自从为陈凯缴获以来,可谓是屡立战功。赣州府城的南城墙在这几天的功夫里已经被轰出了多处裂口了,而且这还是在城墙原本坚固非常,以及守城清军拼了老命的日夜修补之下的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怕再来个几天,这城墙就得出现毁灭性的垮塌,到时候垮塌掉的只怕不仅仅是城墙那么简单了,连带着城内集结的大军的士气也要跌入谷底。
“陈凯不在,逆贼黄山和逆贼柯宸枢在海寇那里地位相当,必成掣肘。现在出兵击溃贼寇,是最好的时机!”
第八十九章 落子无悔(四)()
这已经不是苏克萨哈的一人之见,而是众将的共识。
既然如此,借着胡有升对城内清军重新调整布防,让那些城守部队换下各镇的同时,来援的清军也在抓紧一切时间进行休整。八旗军来援,苏克萨哈和胡有升他们即便是用屁股去想也能意识到陈凯迟早会得到消息的,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赶在陈凯从英德县回返之前,率先将赣州的战局抵定下来。
城外的炮声依旧,明军始终是凭借着红夷炮的射程优势对城墙进行轰击。城墙上早已不再只是斑驳的痕迹了,那一条条的裂痕随着每一次炮弹的命中都会漏出或多或少的细碎颗粒来。这样的过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在崩塌和陷落中宣告终结……
抓紧了一切的时间进行休整,苏克萨哈很快就制定了相关的作战计划。当下实在没有可以肆意挥霍的时间,甚至就连缓图的计划也只能弃之如敝履。两天后,褪去了舟车劳顿,也实在不敢确保城墙还能不能继续撑下去了,苏克萨哈便汇聚了众将,定于转天一早出兵,直接设法与明军决战。
入夜之后,城外的世界重新归于寂静,明军照例是收兵回营,等到转天的天明之后继续到城外列阵、炮击,如此往复,似乎是全然在等待着城墙垮塌的那一瞬间。在此之前,却并不打算多做些什么。
明军的战略趋向于保守,或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到了第二天一早,天光放亮,明军照例调集部队,推动火炮前往赣州府城城南,一如是日日上值,连休沐都不打算有的。只不过,到了这一遭,前出的探马却很快就将突然出现的变化反馈了回来,使得明军不得不重新调整部署。
以着镇为单位,明军从赣州府城东南数里的连营中倾巢而出。大军在出了连营里许的所在列阵,北上集团的数镇兵马由柯宸枢统领控扼大军左翼,而大军的右翼则由西进集团的黄山统帅数镇兵马。
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沿。此间明军两部饶是留有了大量的预备队仍旧是让人一眼看不到边际,甚至呈现在苏克萨哈的耳畔的斥候所见,更是明军的阵线几乎是将章水和贡水将赣州府城承载其中的这片水瓶似的地区的口子都给加上了一个塞子,唯有联接处尚有一处缝隙,就像是在瓶塞上钻了一个小孔似的。
明军的这些举动,无不看在了苏克萨哈的眼中。对此,他亦是松了口气,依旧按照制定好的部署将各镇一如明军那般在城东南排列开来,倒是一如既往的留下了八旗军和一些较为精锐的部队作为预备队,将其牢牢的捏在手上。
双方在此间拉开了阵势,阵前的轻骑狗斗、振奋己方士气同时打击对手的喝骂,这些一样不少。接下来,明清两军一如既往的不断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伴随着不断的靠近,炮弹、箭矢、铅弹,肆意的向着对方的战线挥洒开来,以不断的对愈加靠近的敌人造成杀伤。待到二三十步的距离,双方就好像是约定好了似的,由前排的锐士将标枪、飞刀、飞斧之类的近距离投掷兵器一股脑的扔向对方,随后便碰撞在了一起。
同属于一个冷热兵器交替、共存的年代,明清两军的战法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用后世人的话说,努尔哈赤当年是给明廷的辽帅李成梁做干儿子的,手艺都是跟着干爹学来的,凭着野蛮人部落初起时的血勇、八旗的组织力、对于汉地财货的饥渴、以及明廷自身的腐朽才缔造了当下以十数万人的小族征服上亿人口的中国的神话。
这期间,清军的战略战术在发展中出现了变化,更多的还是表现在火器方面。而明军这边,他们这一遭对战的郑氏集团的新战法实行数载,但是在接战之前的打法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与对面的敌人就像是彼此照着镜子似的。
碰撞的血花不出所料的绽放开来,锐士的拼死搏杀,转瞬间重新归于战阵之中,三人一组的藤牌手们配合默契,很快就压制了清军的攻势,一如前些时日在英德县城城北的那般。
列阵而战的厮杀正式上演,南赣的清军却并不及经标那般俱是甘陕那边儿身经百战的老卒,一旦被明军实现了压制,再想要缓过劲儿来却是千难万难的了。苏克萨哈眺望着远处的对攻形势似乎已经落入了明军的掌控,早前东南明军有使用新战法的传闻隐隐约约的开始在脑海中重新。
由于八旗军对于绿营的小视,尤其是对于那些南方绿营的鄙夷,这使得大多的八旗军军官并没有太过在意此处。更别说这几年东南明军的快速膨胀更多的还是隐藏于陈凯的光辉之下,就更使得旁人对于明军凭借调整战法而实现的战斗力增长存在着无法客观理解的状态。
然而,如此刻看来,却是明军近年来的辉煌并非是全然得益于陈凯的阴谋诡计,明军自身战斗力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此时此刻,苏克萨哈暗骂胡有升费尽心思搜集来的情报却恰恰漏掉了这最重要的一点,却已然把两年来郑氏集团的各镇与南赣绿营之间的对抗更多还是城池的攻防战,而非是像现在这样的堂堂正正的野战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恼怒是不可避免的,原本的,苏克萨哈是计划以绿营兵消耗明军的有生力量,随后投入他带来的八旗军以及那些较为精锐的绿营,从而实现战局的突破。这是清军素来惯用的伎俩,反正汉人怎么死他们都不会心疼,可是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使得苏克萨哈便不得不做出那些必要的调整。
战斗的最前沿,明军的藤牌手三人一组,有攻有守,配合甚是默契。当面清军挥刀进攻则对手立刻转为防御,同时由同一组的其他的明军展开反攻;若是清军防御,则明军从多角度群起而攻之,更可谓是防不胜防。
如此一来,双方的交换比上从接战之初就让明军始终保持着大为有利的态势,往往清军被当前的明军砍死砍伤数人,明军那边也未必会出现一个影响到持续战斗的伤亡。但是,这样的伤亡一旦出现,同一组的另外两个明军也往往很快就会出现伤亡。因为,阵,破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加一起约莫三四万人同时在战场上厮杀,每一个刹那都会有人受伤,甚至是死亡。
这已经是此间最是一个司空见惯的内容了,看得多了,就会越加的麻木。苏克萨哈征战多年,战场厮杀的场面在他的印象中比他的父母妻儿都要熟悉良多。此时此刻,他冷眼看着清军的伤亡在不断的叠加,眉头锁得越来越紧,但却依旧迟迟不肯松口把预备队调上去。因为他很清楚,当下还不是时候,可他根本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那个合适的时候。
“把长枪手派上去,重新压住阵脚!”
双方的战损比差距过大,明军在最前沿已经掌控了主动权。苏克萨哈见此也只得将阵中的长枪手调上去,凭借着长兵及远的优势来减缓明军的攻势,给予已经呈现了一边倒态势的前沿以喘息的空间。
及时的调整,使得清军总算是缓了口气儿来,苏克萨哈传令众将,将后续的部队换上去,重新调整战阵的部署。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