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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第4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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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红花亭的粤海商业同盟第一次会员大会的结束对于这些人而言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回到各自的家乡后,会员们四下奔走的身影与这夏秋季节的田间地头倒也是相映成辉。

    盛夏季节的广东,一动不动也往往是一身黏黏糊糊的,很不清爽。更何况是那些为了现在和未来而奔忙的人们,就更是如此了。所幸,那些会员们倒也称得上是这个大时代的幸运儿,他们面前的一条坦途,踏上去,发足狂奔即可。

    夏日里,广州城这边除了会员们的奔着以外,反倒是那位出身定国公府的巡抚夫人带着陈凯的一双儿女来到了广州城与夫君、父亲团聚。

    早前的进香祈福热潮在郑惜缘抵达时进入到了高潮,本地的佛寺、道观、尼姑庵、清真寺无不是举行了更加隆重的宗教活动,就连澳门的天主教堂也派了神父过来参与这场宗教界的“大比武”。

    比之素来大侠们的械斗,这些和尚、老道、师太、阿訇、神父们自然是不带什么烟火气的,但是彼此暗地里的较量还是存在的。毕竟,这对他们而言已经变成了一场在广州百姓面前为各自信奉的神明扩大影响力的大好良机,自然要表现出最佳的状态来赢取更多的目光才是。

    原本就是一个巡抚的夫人从潮州过来,被本地百姓的感恩之心一催化,被那些宗教人士之间的互相攀比一渲染,反倒是变成了一场用脚投票的选秀大赛。不过,中国的老百姓从来都是最聪明的,这一处拜一拜、那一处上柱香,哪边的神明都不得罪才是王道。

    当然,也有个别更加聪明的,盘着腿儿,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嘴皮抖动,念念有词,隐约间似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驱魔道号。待到下一幕,金刚怒目,左手拈花,右手颤颤巍巍的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满脸的悲天悯人,旋即大声高呼:“卡菲勒是要下火狱的,阿窗”。满嘴的酒气将周遭都熏得云山雾罩的,路人见之,皆盛赞道:“这是学杂了的。”

    盛大的仪式并不存在,郑惜缘母子三人在一众随行的家人的保护下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下了船,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径直的驶入了广东巡抚衙门。

    清廷的巡抚衙门位于城南的新城区,因为旧城区早已被平南、靖南两藩所霸占,官署、百姓全部都被轰到了城南,旧城区便是无满城之名而有满城之实的状态。如今,百姓们纷纷回返,城南那里更加热闹,所幸旧城区也并非是荒无人烟,无非就是比那里少了些罢了。

    陈凯的巡抚衙门,就选了旧城区的一处宅院改建而成。至于城内最大的两处建筑群——平南王府和靖南王府,李定国和郭之奇在的时候,三人就是有志一同的不肯入住,白白的放在那里招尘土。至于原因,说到底还是逾制二字,使得他们在看到那两处建筑群后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两处定为了日后永历帝驾临广州城时的行在之用,说什么也不肯自行住进去招人忌讳。

    孙可望的贵阳秦王府是最明显的例子,有着这么个反面典型,广州之战的三巨头自然是心照不宣了。

    衙门是改建的,再兼着如今百废待兴的局面,内里有的地方呈新,有的地方显旧,但是内里的忙碌却一如陈凯在潮州的衙署那般。若非要是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里比那一处更加忙碌了。

    郑惜缘母子三人是从后衙入的府,前衙办公,后衙供主官居住,从皇宫以下,中国古代的衙门大多都是这么个格局。

    这里面是否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基础,陈凯不得而知,对此也没有什么兴趣了解。此间,放下手中的公务,于后衙早已是翘首以待。

    去岁从福建回返潮州,那已经是九月的事情了,十月初陈凯就亲率大军出征广州。算一算,这一别也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其实潮州与广州是为一省,陈凯来回来去的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奈何战事不定、沿海不靖,外加上郑惜缘刚刚生产,一对龙凤胎耗损了太多的元气,总要恢复了些身子才能启程与夫君团聚。

    “娘子辛苦了。”

    闺女的月子过了,丈母娘就回了安平老家。见得侍女搀着郑惜缘入府,陈凯连忙上前,接过了那双柔荑,款款而视。

    “夫君……”

    一别便是大半年,郑惜缘看向陈凯,隐约间觉得是瘦了。一时间,对丈夫的关切,对相思之苦的忍耐便汇成了一股洪流,瞬间涌出了泪腺。

    然而,梨花带雨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感受到泪水涌出眼眶,郑惜缘连忙将手从陈凯那里抽出了,想要恢复到平日里的那副主母姿态。只可惜,这份威严尚未有回过来,陈凯已经伸出了手,轻轻的擦拭着她凝在眼角的泪水。

    泪珠散落指尖的那一瞬,原本已经被强压下去的泪水再也收不住了。眼见于此,陈凯顺势将郑惜缘拥入怀中,轻轻的亲吻着涌出眼眶的泪花,品尝着那一份苦涩,感同身受。而此时,随行的家人和巡抚衙门的仆婢们纷纷低了下头,只是心中想着的却并不知道是什么了。

    片刻之后,汹涌的感情开始舒缓,郑惜缘自知还是在后衙的门外,连忙从陈凯的臂弯中脱身,在贴身侍女的帮助下快速整理了一番衣衫,随即将陈凯便引向了那一双由乳母抱着的孩童。

    粉雕玉琢,如同是瓷娃娃一般的存在,在各自乳母温暖的怀抱中,两对点墨似的小眼珠子不明就以的望着不远处发生在他们母亲处的那一幕。紧接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在母亲的引领下大步向着他们走来,这一对龙凤胎大抵是心有灵犀,不需要言辞,也不需要对视,只是随着那看上去兴奋不已的坏人走到近前,他们便当即给了一个下马威看看!

    “哇!”

    两个孩子哇的一声便苦了出来,直吓得陈凯一跳,待他想要伸出手去安抚一番,却只听得那女儿哭泣的声调当即就跳了八度以上,声波如刺般将陈凯的手给扎了回去。

    “老爷见谅,公子和小姐还小,认生。”

    乳母怜爱的哄着孩子,屈膝向陈凯道了一福,权作解释。然而,听到这话,郑惜缘的那个贴身侍女脸色当即就是一变,连忙对那多嘴的乳母使了个眼色,后者亦是自知话说得似有几分指责陈凯的意思了,连忙道歉。

    “确是我这个做爹的吓到孩子了,先进府吧,日后有的是时间熟悉。”

    说起来,除了孩子出生时陈凯与他们相处了几日,这长达大半年的时间,他始终在广州忙碌,哪里再见得一眼。于这双儿女,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然是个陌生人了,害怕、哭闹,都是在所难免的,陈凯也是满脸的无奈。

    然则,国事如斯,民族危亡,顾得了家往往就顾不了国,这个时代有太多人只想着一家一姓,从而加速了这个国家的灭亡以及民族的沉沦,陈凯相信是上天见不得这般悲剧上演,所以将他送到了这个时代来重新改写这个民族的命运。使命感始终在他的心中,促使着他更加努力的做好一切。只是如此一来,对于这个家庭,对于郑惜缘,对于这一双儿女,他能够分的心思也就少之又少了。

    陈凯如是说来,面上不免有几分颓唐愧疚之色。而此时,一双玉臂将他的胳膊轻轻挽在哺乳后愈显温润的怀中,小巧的头颅靠在他的肩上,如瀑般的秀发在衣衫上轻轻摩挲。陈凯转过头,与郑惜缘四目相视,尽在微微一笑之中。

    回到府中,来的都是当初那个漳泉潮惠四府巡抚衙门的旧人,倒是广东巡抚衙门内有一些新的仆婢。此间见过了主母,管家和陪嫁的大丫鬟分配着仆婢们的工作,有条不紊。而一双儿女自有乳母照料,郑惜缘洗一洗那舟车劳顿,用过了晚饭,自又是一番小别胜新婚。

    轻薄的锦缎之下,玉体交织横陈。额头、身上具有汗水,然而这一双璧人却毫不在意,相拥着躺在拔步床上,呼吸着彼此的气息,轻松而惬意。

    “最近,抚军还要出征吗?”

    相拥无言,良久,颤颤的问出了这句话来,郑惜缘偷瞄着陈凯,渴求和担忧并存。

    闻言,陈凯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几分,直言近期还是要以经济建设为主,等积蓄了更多的力量才会再度出征云云。直听得郑惜缘先是长舒了一口大气,很快又免不了要流露出了些许的忧色。

    “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夫妻俩天天在一起。”

    “就怕到时候夫君就会嫌妾身烦了。”

    撅着小嘴,油灯未挂,但却投入了陈凯的怀中。片刻之后,郑惜缘似是决定了什么,重新枕在了陈凯的臂膀之上,侧着身子向着身边人问道:“前岁和去岁,夫君在福建摧垮鞑子统治基础的办法可谓是将人心拿捏到了极致。这一遭,夫君又有什么新的手段,可否与妾身说说?”

    一双写满了好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扇动着陈凯的心弦一颤,胸中只有一份豪迈油然而生。

    永历七年下半年到永历八年上半年的经济战,说起来其实就是借着清郑议和的由头,设局给了福建的贪官污吏们一个横征暴敛的理由。剩下的,全凭那些千里做官只为财的货色们自由发挥了,陈凯要做的就是引个头儿,设法保障,以及最后配合郑成功上演那出收官大戏。

    这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陈凯也没打算有机会再度复制一次,那并不现实。毕竟,用一根棍子打了一条狗一顿,那狗再见到棍子也该长记性了。而我大清,论起统治手段从来都是花式炫技的,又怎么会这么没有记性的。

    陈凯早前已经将属于他个人名下的郑氏集团海贸官商以及广东贸易商社的分红交给了郑惜缘来处置,这是他作为一家之主用以养家糊口的收入。至于什么俸禄,几十两银子的小意思,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这倒是与有明一朝的绝大多数官吏很有一笔,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灰色收入上,他们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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