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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那边做出了应对,林正中的小院里,几个汉子围坐桌前,将这桩事情细细说来,赞叹了一番洪旭的手段,很快就转到了当前的要务之上。
“参军没有给咱们回信啊。”
“没必要给咱们回信,那个陈督造才跟了参军多久,这么帮他,自然是要帮着站稳了脚跟,受益的还不是咱们。你说,还用给咱们写信吗?”
比之其他人,汤全有倒是看得更明白些。很快的,军服制造工坊那边便开始有女工报名,有的是交了抵押金领布匹拿回去做,有的则是干脆买了布,拿回去按着纸模做好再送回来抵价,还有的干脆就是直接回来上工的。渐渐的,工坊的产能在一份份的申请和返工潮的接踵而至也渐渐的得以恢复。
洪旭严厉的目光注视,外加上军服制造工坊的全新用工方式,风波渐渐的得以平息,一切都在恢复正轨。唯有,冯澄世那边,似乎成了这一次的风波的唯一受害者。
“父亲大人,打听到了,最先回去返工的都是军器局的工匠的家眷。”
这样的结局,冯澄世回到家时就已经猜测到了。倒是冯锡范,还显得很是咬牙切齿的,恨恨的样子就好像是恨不得食谁的肉,寝哪个的皮似的。
“陈启有几斤几两,父亲大人最是清楚,这招数,肯定是陈凯教的!”
话说到此,已经无需把言下之意说得明白了,这双父子二人早已是心有灵犀。值此时,冯锡范还想再说些什么,反倒是冯澄世却摇了摇头,示意其子无需再多说下去。只是那眉宇间时而闪烁过的恶毒,却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几家欢喜几家愁,失势者自然是心怀不满,而作为这一遭的受益之人,陈启却是份外的轻松愉悦。
想当初,他是郑成功派到军器局来辅佐已经开始掌管地方事务的陈凯。那时候,陈凯一边顾着军器局,一边还要管着民政,尤其是广州攻略和死守中左所期间,对于此间的事务基本都是丢给了他来处理,最多就是把着大方向而已。
对他而言,虽说是累了些,但是实权在握,总是有一份意气风发在里面。直到陈凯失踪,冯澄世接掌,这位冯参军确是从未为难过他,也很看重于他的意见和建议,但是冯澄世只有已经膨胀到了几近于今日规模的军器局的差事,最多就是给同在中左所的郑成功出些主意,日日在此,他便再无当初可以自行其是的日子了。
隐忍,是必要的,因为陈启很清楚,他在郑成功心中的地位是没办法和冯澄世相比的。毕竟他是姓陈,却不是陈凯。不过,这不代表他会什么也不做,如今冯澄世失势,哪怕只是暂时的,也须得抓紧机会,而那一封写给陈凯的问候,既是请教,更是一份投名状。
“报告督造,军服制造工坊那边已经返工过半了,估计出不了这个月,产量就能基本恢复过来。”
“嗯,尔等做得很好,这些银子且拿下去分了。接下来,须得继续努力,那里的烂摊子恢复过来,本官还会重重有赏。”
“谢督造厚赐。”
挥退了手下还在为此奔走的亲信们,陈启坐在公事房里,细细的盘算着军服的产量,更须得估量着大军的所需。
“福建的扩军步子暂时怕是跟不上,不过国姓爷那边应该也不会操之过急。陈抚军那里,好像也提过扩军的事情,这又是一笔。嗞嗞,对了,还有南直隶那边的陈伯爷和张侯爷,那里的兵也不少,不过鞑子在那里屯集重兵,应该没那么容易上岸扩军的吧。”
第十一章 波及(六)()
经过了半年的征战,广东、福建两省基本光复,战事也趋于平缓。在去年,郑氏集团除了这两处之外,尚且经营着南直隶的战场,那里先有定西侯张名振、兵部侍郎张煌言所部的明军先后于永历八年的正月和三月进入长江,突破江防,打击沿江清军,同时接应可能会如约而至的西南明军主力。
两次之后,饶是在崇明屯田,军中粮草亦是不足。为此,张名振先是到温州购粮,随后又南下中左所与郑成功会面,请援。而为了支援张名振和张煌言在南直隶的作战,郑成功派出了忠靖伯陈辉率领五千水师、一万陆师北上,借助于这支生力军的战力来继续扩大战果。
九月初六,大军抵近上海县城城下,城内百姓“有执梃而阻遏官府者,有包戴网巾者,有讹言惑众者,有恐喝官府者”,几如累卵之势。若非江宁巡抚周国佐火速领兵来援,以屠城相威胁,否则这座县城便会就此易手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能拿下上海县城,明军却也没有就此返回。舰队北上崇明,于九月二十六举行祭江大典,准备进入长江,一时声势颇盛。
但是,随着舰队的开拔,陈辉所部那边,由陈辉的旗舰升起了大纛。这是主帅的身份象征,陈辉此举,是俨然以主帅自居。为此,张名振要求陈辉降下大纛,陈辉则执意不肯,两人话不投机,舰队遂于濠头分裂,陈辉就此率所部南下。
这一遭,陈辉并没有直接返回福建,而是在浙江海域游荡,逗留于温州、台州、宁波三府沿海。而张名振那边,到了腊月,也就是江门之战前夕,突然率领舰队自崇明出发,进入长江。此次比前两次又深入了一步,舰队于腊月十八直抵南京城外的燕子矶,气势恢宏的南京城和巍峨耸立的钟山,近在咫尺!
“横江楼橹自雄飞,霜仗云麾尽国威。
夹岸火轮排叠阵,中流铁锁斗重围。
战余落日鲛人窟,春到长风燕子矶。
指点兴亡倍感慨,当年此地是王畿。”
苏州府常熟县红豆山庄,略显昏暗的书房里,钱谦益诵过了这首诗,旋即点头称赞道“张苍水的诗,总有一份雄浑气魄在里面,寻常儒生是比不得的。”
“牧翁言之有理,亦是苍水久历军中,昔年在四明山结寨、而后入卫舟山、再后迎战虏师、南下闽海,到了今时今日,已有多年了。”
对座的,乃是浙东士人黄宗羲。此人,乃是东林七君子之一的黄尊素的儿子。其父在东林,素来是与汪文言并称的两大智囊,阉党修东林点将录,其人是为天空星急先锋山东道御史黄尊素。这样的人物,等到阉党在党争中大获全胜,东林群贤成批成批的被投入诏狱之中,其人便被害死狱中。等到了崇祯即位,东林党反扑,黄宗羲在廷上锥刺许显纯、痛击崔应元,拔其须归祭父灵,由此变得了“余姚黄孝子”的美名。
南明以来,黄宗羲先是在复社与马士英、阮大钺作难。等到弘光朝覆灭,他便与浙东士人共同参与鲁监国朝的建立和维持。再到江上师溃,黄宗羲领变卖家产自行募集的世忠营兵败乍浦,退入四明山锡杖寺,其部因骚扰百姓而被山民聚众烧死在寺中,而他当时因事外出才得脱此难。
自此之后,黄宗羲参与过赴日乞师之事,但绝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处于潜伏状态,暗地里为明军搜集情报,联络士绅,由此便与钱谦益有了联系。钱谦益组织抗清,于浙东的很多事情都有黄宗羲的参与,二人相交莫逆,甚至等到钱谦益病故,临死前还要求黄宗羲为他作墓文,结果还是因为钱谦益的儿子改请了旁人代笔,才没能成行,但是黄宗羲还是在第二年做了首哀悼钱谦益的诗文,其中“心期末后与谁传”之句,指的就是他们那些年密谋抗清,但却不便大肆宣传的旧事。
“舰队抵近南京,并且在上元县的朱家嘴焚掳江西粮船,这已经是多年来王师距离南京最近的一次了。”
“只可惜了,西南的王师还是没能赶来。”
张名振、张煌言的舰队抵近南京,极大的震动了清廷的江南官场。为此,江南江西总督马国柱和江南汉军提督管效忠统领大军,方才将明军驱逐。至永历九年正月初,明军已退回了崇明那里。
说起来,这三入长江之役,钱谦益是背后的策划者,凭借着与郑成功的师徒关系加以劝说,随后由为姚志卓组织了一支军队助战。而黄宗羲那边,于浙东积极联络张名振的舰队,张名振为此还派人从天台登岸,前去联络黄宗羲,以便于在浙东造起更大的声势,结果来人被清廷抓获,黄宗羲被按图索骥,东躲西藏。
原本,黄宗羲在这一次是躲藏深山,为此还赋诗以“只将苦字啼宛转,落尽荒村寒食花”道出他避入深山荒村时的心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闽粤两省的巨变传来,他便不得不冒险前来见一次钱谦益,为的就是在局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的情况下,商讨清楚下一步的方略。
回师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于二人,无非是感叹一番罢了。当前的局势发生大变,福建的风卷残云,钱谦益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的。震惊,自不待提,结果哪里知道,这股子劲儿还没过去呢,广东的大捷也传来了消息,无论是那些消息灵通人士,还是清廷的官府,都在异口同声的说着,说是李定国和陈凯在广东回师,一战歼灭了尚耿二藩和朱马喇的八旗军!
“牧翁,那陈凯陈竟成,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黄宗羲近期还在东躲西藏,对于消息的详情远远不比得钱谦益这个东南文宗领袖。说是交换了彼此的情报,实际上就这一次的情况,更多的还是钱谦益将他了解到的情况说与了黄宗羲,直引得黄宗羲很是惊叹了几番。
“梨洲此言亦是老夫听闻这些事情时的感受,借着假议和摧垮了福建的经济和鞑子的统治,大木就可以一脚直接踹塌了整个福建。这边的事情还没完,他又带着几万人跑去了广东,配合那位西宁王又打出了那样的大捷。国朝当今最负盛名的两位名将都能与其配合无间,这样的文臣,何止是叹为观止啊。”
长叹了一声,钱谦益却无半点儿疲惫,有的反倒更多还是面上的红润,因亢奋而起的红润。
“这几年,国朝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