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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战斗顷刻间就在两侧爆发,张道瀛更是发了疯似的冲到了他能抵近的最前方去鼓舞士气。奈何一旦接战,明军三人一组的藤牌手便立刻对依旧无法适应这等打法的绿营兵展开了近乎于单方面的屠戮,阵型很快就被撕咬得如狼牙狗啃一般。而那些迅速赶上来助战的藩兵骑兵也在半路就遭到了明军骑兵的纠缠,一时间根本接近不了北堡南侧的战场。
张道瀛还在苦苦支撑着,如此拼命,上一次好像还是清军入关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此时此刻,他深知耿继茂如此发了疯的进攻就是要把靖南王府的面子找回来,如此情状他又哪敢不拼命厮杀呢。
围绕着北堡以及北堡西南、西北两侧的城墙,两军的战斗彻底的进入到白热化阶段。饶是陈凯这般比之在场的很多武将都要缺少些实战经验的也能很清晰的看出,此刻双方都已经把力道使到了极处,但凡是有些风吹草动,都会导致瞬间的倾覆。
焦急的望向后方,后续的部队还在缓缓的踏过浮桥,明军在这一片战场上的兵力在不断的增加,彻底压倒两支绿营无非是时间的问题。可是战斗到了现在,藩兵的疯狂也已经展现无疑,饶是凭借着棱堡取得了难以想象的交换比,但是守军的伤亡也还在持续性的上升。
“是时候了!”
已是满头大汗的陈凯大声的喝出,当即便抢过了主炮炮长手中的火把,一把就按在了引信之上。
北堡的主炮,是为灵铳的一门副铳。这门铜炮不光是块头更大,其炮子也一如灵铳那般重达二十四磅。更重要的是,在射程上,这门二十四磅炮也远胜于明清两军在早前的对射中所使用的十二磅炮和十八磅炮,而且最致命的在于,清军炮兵阵地外的主阵地也全然暴露在了这门巨炮的射击范围之内,甚至就连靖南王耿继茂也没能例外!
副铳瞄准的正是那位靖南王爷,而一旦耿继茂身亡,清军必然当即溃败。这就像是宋时檀渊之盟的缔结,其中便不乏有宋军八牛弩狙击辽军名将兰陵郡王南京统军使萧达凛的巨大震撼。而陈凯则从未想过缔结盟约,而是要借此将靖南藩的脊梁骨打折在这里!
炮声轰鸣,硝烟喷薄而出,巨炮为之一震,偌大的炮弹便如闪电般激射而出。居高临下,炮弹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流畅的抛物线,便径直的轰入了清军的主阵地。一切似乎都如陈凯预料的那般发生着,然而随着微风吹拂,硝烟迅速稀释于空气,陈凯顺着炮弹应有的抛物线注意到那道黑色轨迹的一瞬间,甚至没等炮弹落地,他的心中登时就是一凉。
“歪了!”
前装滑膛炮,饶是灵铳这般的精准度,目标将近两里,也最多就是那一片区域而已。陈凯本着取法乎上得其中也,取法乎中得其下也的原则,将耿继茂作为目标,本也没打算一炮轰死耿继茂,只要炮弹能够落在那片区域,对于清军的震撼就足够将他们的士气拦腰斩断。
可是这一炮打得却实在是有些太歪了,歪到了已经出了那片区域的边缘的地步,最多也就是用这份隐藏的射程吓他们一跳罢了,实在比预期的效果要少上太多。
但是,心中的那一声咯噔尚未落地,陈凯再看去,那枚炮弹其笔直的轰向的区域,原本不过是一片空地而已,可是此时此刻,似乎正是清军炮队后撤到的区域。而那片区域里,不光是有红夷炮,还有退下来的炮弹、火药……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爆炸(上)()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陈凯的思绪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闪光照出了炮弹的偏移,也同样照明了那一炮直奔的所在。
实心的炮弹,能够造成的杀伤本就有限,陈凯倒是想过折腾出开花弹,但是炮弹的重量也会影响到射程和精准度,这就使得他不得不暂且搁置了这一想法。可是眼前的闪过视线的这一道残影却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悔意,只是这份悔意尚未落到实处,只见那炮弹直接就轰在了一辆运载火药的牛车上。接下来,更是一场震耳欲聋的大爆炸,在清军的主阵地偏北一侧轰然爆发!
受火药爆燃传导、与空气急速摩擦,炮弹本就是滚烫的铁球,哪怕是明摆浮搁在那里,也足够把人、把物事烫个好歹。
这一炮,直入牛车,炮弹的巨大动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了木桶的外壳,其滚烫的温度以及与木桶的摩擦顷刻间便点燃了火药中的硝石成分,旋即硝石、硫磺和木炭瞬间反应,当一个木桶产生爆炸的同时,车上的所有木桶在爆炸的巨大震动下也瞬间解体,同时将更多的火药暴露在了爆炸的高温之下,仅仅是那一道光闪过的瞬间,木桶、牛车、甚至是牛和驾车的辅兵,所有的一切瞬间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爆炸,从不仅仅是那一小范围之内,一个木桶的火药的爆炸就足够将左近的区域淹没在火海之中,更何况是一辆牛车上的十来桶火药,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那一大片区域都覆盖了下来。
火药爆炸、炮弹乃至是红夷炮那沉重的炮身也在爆炸的巨大动能下飞起、砸落。无论是爆炸的花火,还是左近的那些炮弹和炮身的搅局,一辆运载火药的牛车产生了爆炸,瞬间便引燃了周遭更多的牛车,而那些牛车上也无不是装载了数量不匪的火药!
“七十三门红夷炮,每门红夷炮备四百枚炮子以及等量的火药。如果按照孙元化的标准去计算的话,那么哪怕清军的红夷炮全部都是十二磅炮的话,也将会是二十八万斤的火药……”
数字在爆炸的声浪传来的同时也已经在陈凯的脑海中暴起,这一刻是陈凯上学那么些年也从未有过如此对数字的敏感,甚至敏感到了让他感到恐怖的地步。从方才的观察来看,清军的炮队并非是全部都从那片区域绕到阵后,其中得有一半以上是从偏南的另一块区域绕过。再算上方才对射时的消耗,以及出于未免炸膛的习惯,明清两军的炮组都会倾向于少放一些火药的基本原则,在那片区域覆盖的火药估摸着也未必能够达到十万斤的大关。可饶是这样的数量级,其爆炸效果也绝非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
车、马、牛、勇猛的藩兵、乃至是沉重的牛车、炮车和炮管,在这等化学之威面前都不会比纸屑强上多少。火药爆炸的能量将那片区域的一切撕碎、震飞、乃至是蒸腾得无影无踪。
爆炸是持续性的,一辆有一辆的牛车、一桶有一桶的火药,将整片区域都覆盖开来,能量的释放扩大到了更远的区域,从侧后方波及到了清军的主阵地。饶是靖南藩的藩兵留在主阵地的也只剩下了那些预备队和辅兵,被波及到的也实在不少,尤其是那片区域正在协助炮组搬运火炮的辅兵们就更是一个不差的消失在了爆炸之中。
恍惚间,陈凯甚至已经依稀的看到了蘑菇云在升起,但是连忙摇了摇脑袋,却依旧是那一声声的爆炸仿佛将这冬日里的日头都挤得黯淡无光了。
巨大的冲击波在波及清军的主阵地,距离那里颇为遥远,甚至遥远到了一两里地之外的攻城清军在闻听到后方的这一声声巨响的同时,也再顾不得眼前的厮杀,转过头去望向清军主阵地那里的火光冲天。而他们的对手,竟也没有利用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将眼前已经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的清军杀死,也一如前者那般,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一切,甚至就连唾沫都顾不得往下咽了。
主炮台的下放,一个清军的刀盾兵还容易爬到了一半,正待着猛蹿几下,直接攀上这低矮的城墙上,夺取那先登之功。此刻则一如周遭的所有清军似的,仿佛被身后的巨响吸走了魂魄似的,一只脚空悬着做回望状。而就在他的上方,正欲将一块城砖对准了他抛下的明军也双手将城砖举得高高,却始终没有将其扔下,仅仅是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瞪得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事实上,从一开始陈凯就在给予清军以错觉,凭那些红夷炮与清军对射,就是让他们产生明军火炮的数量不及他们,且射程也就和他们差不多的计止于此而已。
这一炮本不需要什么威力,只要将炮弹送到了距离耿继茂不算太远的区域就足够了,只要让清军意识到即便是他们的主帅也在明军的射程之内,无非是个待死之人,就足够将清军最后的那点儿士气破坏光了,接下来就无非是残酷的追击了。
可是现在,炮击是歪了,但是效果却比预想的还要好上数倍。旁的不说,单单是那一连串的爆炸就足够引起前线清军的注意了,这可比单单轰死个耿继茂的场面来得更为震撼!
片刻之后,本就已经在此前的战斗中耗费了大量的体力的明军再也撑不下去了,顺手就将城砖丢了下去。而那个回望的身影也没有顾得上用盾牌来卸力,耿直的用带着八瓣盔、插着“避雷针”的脑袋硬接了城砖的下落之力,随后脱手掉下了云梯,只留下了一声“啊”的尖叫,其生命便夏然而止。
然而,尖叫声仿佛开启了一个新的乐章。战场上的清军再也顾不得什么军法、功赏、屠城、奸淫掳掠以及奋勇战斗的血性了,只在这一声夏然而止过后,尖叫声便顷刻间响彻大地,一时间竟仿佛是就连远处的爆炸声都被压了下去。
“败了、败了!”
“王爷死了,王爷被海寇炸死了!”
“海寇截了咱们的后路,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
清军的士气轰然崩塌,无论是绿营,还是曾经不可一世的藩兵,此刻已然再无与明军战斗下去的任何勇气了。
一切来得太快,饶是早有计较的陈凯在第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北堡城内蓄势待发的李建捷却立刻呵斥着守门卒打开城门,放他的骑兵杀出。
棱堡前面的城门是连接着半月堡的,与地面有着不小的高度差,李建捷只得从后门杀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