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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港口,陈凯一路向南,很快就抵达了南澳城下。南澳城开四门,东曰“朝旭”、西曰“扬威”、北曰“侯潮”、南曰“金城”。此前大军从城内的营房自这候潮门鱼贯而出,此刻陈凯亦是从这候潮门而入,城门出入又恢复如初,陈豹没有因兵力不足而关闭城门,百姓也如同是平日里那样做着各自的生计,仿佛消失的那支大军以及那份使命与他们都无有关系一般。
唯有那些亲人正在军中的,还在港口、在吴平寨、在任何一处能够远眺的地方,遥望着亲人们消失的地方,久久未归。
“这一次,不知会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但愿我的努力能够挽回一些吧。”
对于这次出兵,陈凯虽然极尽努力,但却也并不报太大的希望。他依稀记得,郑成功初起之时,出兵次数不匪,但胜率却不是在不怎么样。即便是能够取胜,也很快就会遭逢一场惨败,把吞进嘴的都吐出去。
说到底,如今的形势,明清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这支军队自身也是新兵遍地,军官经验匮乏。初来乍到,陈凯能做的也就是在武器上多补全一些,确保每个士卒都能拿着真正的武器上阵,这样一来,多死一个清军,但愿也能多活下来一个明军。而那些上过阵,杀过人的士卒,便可以从新兵蜕变为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下次作战取胜的希望就会多上一分。
怀着这份心思,自觉着时不我待的陈凯匆匆的向军器工坊走去。大军出征,武器方面无需隔着这么大老远的往中左所那边运,可守卫南澳的军队还需要武器。再者言之,就算是满足了南澳镇的需求,等到郑成功回师,必然的扩军也势必需要更多的武器,而他的宗旨则只有一个:
那就是,宁可让武器等人,不可让人等武器!
沿着贵丁街一路而行,陈凯须得从总镇府大门前经过。这一次,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从这里路过,但是直到这一次,他才真的有机会仔细看上一眼。
抛开灰瓦红墙和偌大的匾额,大门两侧还有两株大抵几十年树龄的细叶榕。其中更粗的那株旁,还有一块长方形的石头,石头上方的两侧各有一个凹处,看样子像是用来提的。
“招兵树、验兵石。”
几个月前,郑成功就是在这里宣布起兵反清,并且招募更多士卒来充实部队的。据说那块石头有两百余斤重,投军之人只要将其搬起,并且走上三步就算过关。对于这件物事,陈凯倒是跃跃欲试,然则一旦考虑到如今的身份,一个文官,没来由得去搬那验兵石,不说合不合体统,起码成不成的,脸面先要丢倒海里面去了。
然则,传统的力量迫使他放弃了试上那一手,但却依旧难以抑制那份穿越数百年的感慨。
“古榕美号招兵树,猎屿长留盟誓场。漫道无情真木石,总为志士永旌扬。”
后世为了纪念,同时也是为了发展旅游业,曾在树下建了一尊郑成功的雕像。但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如假包换的郑成功就在他的身旁,一笑一怒,俱在他的眼前,就连那些最早追随郑成功起兵抗清的勇士们在他的目送下出征。
此时此刻,陈凯虽然没有去搬动那块石头,但是心中的使命感告诉他,他的加入,一定能够给这支坚持抗清数十年的军队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军器工坊就是陈凯的第一个主场,郑成功吩咐的事情,这些天他也做好了筹划,只待实行而已。按照郑成功的指示,军器工坊的下一阶段武器制造任务,还当以刀盾为主。但是,南澳的守军如今急需大批的武器来武装士卒,刀盾不易形成战斗力,生产速度上更加受限,为今之计也只能继续生产长枪,起码先确保了一定程度的武器持有率再说,哪怕只是为了心安。
“今明两日,工作计划照旧。后日,六月二十,补六月十一之调休,六月二十一之休沐不变。早点名结束,开工。”
第二十七章 栽花插柳(二)()
如陈凯安排的那般,当日军器工坊照常是完成了杆长枪的打制工作,不增也不减,一切照旧。
下了值,陈凯回到了总镇府的那个小院,院中布局未有改变,盆栽花草自有那个男仆人打理,连带着院中央的大缸里养的鲤鱼亦是有人日日喂养。
“小人等恭迎老爷回府。”
回府?
这个词已经是第三次听了,但陈凯却还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但却也琢磨不出到底是别扭在哪里。
“起来吧,把晚饭送到书房。”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可这些“繁缛节”陈凯却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就算是不适应也必须适应,想要在此立足,想要有所发展,首先须得融入这个时代,融入到环境之中。
回到书房,小厮守在了门口,其他人则继续做着他们的事情。陈凯翻看着昨夜书就的稿细细思量,寻着昨夜的思路,以及白天时在军器工坊里想到的一些,记述了下来。只是其中有些关键的,却是用英、汉语拼音以及阿拉伯数字来写就,以免出现遗失的状况,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郑成功帅军出征,大抵是要去几个月的,不说别的,郑成功与郑彩约定的便是八月进攻海澄县,距今也还有一个多月的功夫。若是还有后续的军事行动,或者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的话,大抵还要继续迁延时日。
这段时间,陈凯打算给军器工坊以翻天覆地的改变,只是其中所需,却并非是只是靠他的筹划和三寸不烂就可以解决得了的,更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这些却都是需要与留守此间的陈豹和洪旭去讨价还价。
“看来,过两日,还是要去会会那位忠振伯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往往第一步烧的便是人事。究其原因,人事不行,总有掣肘之人,施政便会事倍而功半。只是这一次,第一把火就是把人家的远房亲戚给点了,这段时间陈凯更是在忙着扮演着郑成功幕僚的纯粹形象,洪旭那边也未曾联系过。
思量一二,陈凯已经有了成算,待他起身准备从书架子上找本书翻看一二,晚饭却已经准备好了,正由着那丫鬟端了进来。
丫鬟很是乖巧,陈凯吃着饭,她就在旁边伺候着,洗手、盛饭、收拾碗筷、擦拭桌子,手脚麻利,不耽误陈凯的半点儿功夫,收拾完了就立刻退出书房。当然,如此这般,大抵也是前日夜里陈凯沐浴,她撸着袖子进来,抄着丝瓜瓤子要来擦背,结果却把正在思索之中的陈凯吓了一跳,被三言两语的轰了出去的缘故。
吃了饭,看了看书,洗漱、睡觉,第二天又是一早便去上值,与此前的一个半月没有半点儿分别。
六月十九一如六月十八那般,杆枪头,辅以若干尖头木枪。转头就要休沐,而且还是一连休息两日,工匠们到了下午的时候大多表现得有些急不可耐,时间仿佛在这一日的下午突然变得粘稠了起来。
入夜之后,陈凯下了值照旧是回去休息。而经过了这两日的忙碌,大军出征后必要的调整完毕,陈豹和洪旭才凑在了一起,一边交流联络军务,一边谈着一切其他的事情。
“吾奉太师之命征收南澳多年,这地方的一草一木都是了然于胸的。现在所缺者,无非是南澳镇新兵的武器和训练罢了。”
大军出征,南澳城中一切如旧,唯独是军营中训练的动静小了不少。出兵配合友军收复失地,军事行动固然重要,大本营的守御、培新以及行政事务亦是丝毫不轻,尤其是虎不在山的这段时间,猴子称王都是寻常事,什么样子的幺蛾子都有可能发生。但是现在,郑老虎下山了,但坐镇此间多年的陈豹子却没有挪窝,守御上的事情陈豹还算是得心应手,只是苦无精兵良将,更多的还是依托海岛特殊的地理环境以及其人丰富的经验而已。
说到此处,信心颇足的陈豹却是冷笑了一声:“九峰,你知道吗,这次那厮让那些工匠连着休息两天。”
陈豹所说的他,只会是陈凯,洪旭自然明白其中所指:“听说了,据说是补上次的调休。这是他管束军器工坊的风格,当然不肯自废武功。更何况,你陈侯爷连城门都没关,摆明了是有恃无恐,他还着急些什么。”
这一句话回过,陈豹登时被洪旭堵了一个哑口无言。洪旭说的是事实,如今广东清军主力已在粤省西部,福建清军主力在闽省东北部,潮州本地无非是些土寇、海盗、以及该改换了门庭的旧明军罢了,此间有海岛依托,再兼陈豹久镇此地,声威赫赫,天时、地利、人和三点聚齐,自是信心十足,南澳本地也是一切如旧。
“这厮……”
思来想去,这个“这厮”后面也没道出些什么来,待到最后,就连陈豹自己也是摇了摇头,继而来了句“这些人,心眼太多”,却也没再说出来些其他的什么。
陈豹一时语噻,洪旭却叹了口气,继而劝解道:“陈兄,你我多大年岁,国姓多大年岁,麾下总是要有些得用的年轻人,否则咱们这些老兄弟百年之后,谁为国姓效力,就指着咱们的子侄吗?”说到这里,便是洪旭也不由得摇了摇头:“恕我直言,咱们这些老兄弟的子侄,大多都是寻常人,如犬子那般,能为一循吏,仅此而已。施兄弟的那个侄子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是他们施家已经都降了鞑子,与咱们并非一路人。”
“降了鞑子的又不是不能反正?”
洪旭说的是事实,就算是陈豹也不得不承认,但他性子本就执拗,却也并非是这一句两句便能够说服的:“若非那厮突然插一杠子,军器工坊大抵也就这样一直这样了,洪兄弟你总有机会将其挽回过来。”
“哎,即便没有陈凯,这等状况也不能持久。军器工坊那等地方,本来就是官的地盘,现在心向大明的读书人还都不知道国姓的立场,等到国姓出去打上一两仗,甚至只是这一战后,总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