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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包围了城池,但是出了奇的,这一次却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也没有如历史上那般挖掘挖掘地道,继续使用那放崩法破城。反倒是派了信使返回中左所,而管中左所地方事的忠振伯洪旭和管军器局事的参军冯澄世也连忙组织人手,很快的,合适的船舶起航,缓缓的驶入九龙江,并且在一个重兵把守的地方将郑成功特意要来的物事搬运下来。
十日后,在重兵保护之下,吆喝着号子,辅兵们竭尽全力的将五门巨大的火炮运到了漳州城外。
火炮是铜制的,个头巨大,口径也实在不小。最为难得的是,这五门火炮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上面那些毫无意义的划痕都是一般无二的。
抚摸着铜炮的炮身,郑成功的面上流露出了几年前他曾经在他的四叔郑鸿逵的面上看到过的色授魂与。不过这一次,身边的众将无有一人对此表示出丝毫的诧异,反倒是一个个的显得很是跃跃欲试。
“去年年底,竟成凭两门副铳轰塌了碣石卫城的城墙。今天,我军坐拥灵铳及四门副铳,便好好的给漳州城里的鞑子一个教训!”
………………
三月,陈锦兵败江东桥,一路潜逃返回同安县。唯恐同安守军有异心,陈锦干脆带着亲信扎营于同安城外,继续收敛溃兵,同时调集更多的援兵前来为漳州城解围。
陈锦,表字天章,辽西锦州人士。与其他辽西将门世家的成员一样,他同样是在天启年间那段辽东烽火连天而辽西却连战事的边儿都沾不到的时期一步步随着关宁军的组建和扩建晋升而起。至崇祯年间,随着大凌河城的修建,他已经被任命为大凌河都司之职。
大凌河之战后,陈锦降清,予世职牛录章京,加半个前程。汉军旗制定,授牛录额真。接下来,清军入关,先是为登莱巡抚,镇压山东抗清起义;随后升操江总督,作为洪承畴的副手坐镇江南;而后改浙闽总督,负责浙江、福建两省的军政事务。
出任浙闽总督以来,陈锦多次与包括郑成功、郑彩、郑鸿逵以及鲁监国系统在内的明军和各地的抗清义军作战。他组织的永历二年大举援闽和永历四年、永历五年针对四明山、舟山的攻势,更是一步步的摧毁了以鲁监国朱以海为首的浙江明军,并且一劳永逸的镇压了浙江本地的大规模抗清起义。
论能力,陈锦在清初的督抚中也算得上是出挑的了。奈何这些年他将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镇压对清廷的江浙统治威胁更大的鲁监国上面,等到他完成对浙江大规模抗清运动的镇压,再回过头关注福建的时候,郑成功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比鲁监国更加棘手的对手,而且在陈凯的帮助下,如今的郑成功比历史上更加强大。
江东桥一败,凭一己之力镇压福建明军的打算化为泡影。福建本地清军,能够调用的部队本就不多,如抚标、提标这样的部队在去年都曾遭逢过惨败,战斗力尚且还未恢复;如右路镇标,更是在去年被明军尽数歼灭,从右路总兵施福,到下面的伙夫,全部都是重新建制的;至于左路镇标,更是尚且被明军围困在了漳州府城里面,自顾不暇。
浙江那边,倒还有些精锐部队,但大多也是鞭长莫及。最近的,金华总兵马进宝的部队,在年初时则被调去了江西协助江西清军镇压盘踞武夷山的江西明军。
为了保持对明军的军事压力,也为了给予漳州守军以信心,陈锦连忙调来了福建提督杨名高和福建右路总兵施福的部队。这一个月过去了,两支清军早已抵达同安县境内驻扎,但是巡视过后,陈锦更感压力巨大,因为这两支军队的状况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施福的右路镇标,严重缺乏有经验的军官和老兵,他本就是武将出身,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现在能指望的,就是漳州官军能够守住城池,坚持到调用杭州驻防八旗的命令抵达杭州,坚持到八旗军南下福建……”
脑海中如是想着,陈锦也知道这也并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够做到的。并非是从闽南到杭州,陈锦虽为总督,但是调用杭州驻防八旗这样的八旗军,哪怕是汉军旗组成的八旗军,也并非是他能够一个人说了算的。通过朝廷那边,是不可避免的,这一来一回便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杭州驻防八旗的八旗军基本上都是来自于辽东,让他们大夏天的跑到福建作战,战斗力必然会受到影响,只怕最快也是要九、十月份才能进入福建战场。
九、十月份,听起来似乎不远,但是现在不过才四月而已,最起码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可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天知道王进、王之纲以及陈尚智那几个家伙能否守住城池、天知道那个郑成功会否找到攻破漳州府城的办法、天知道那个叫陈凯的家伙会否又跳出来掺和一把!
事态的发展全然在于旁人,尤其是在于对手的抉择,而他却只能在这里干看着。无力感袭来,陈锦胸中的郁郁更甚,就连那面上也渐渐的爬满了愁苦之色。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一骑快马飞奔入营,臂上还插着一根利箭的清军骑兵滚鞍落马,只在外间的军官稍加盘问后,便匆匆忙忙的送抵到了他的大帐,并且报知了他一个最不愿意听到消息。
“漳州府城,这么就,没了?”
第九十二章 质变时刻(下)()
大帐内,信使泣血哭诉,如实的诉说着漳州府城被明军攻陷的全过程。而这一幕,更是伴随着信使的诉说,浮现于久经战阵的陈锦的脑海之中。
五门巨大的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约莫二十来斤重即便是落地都要砸烂脚面的黑黝黝的炮弹在火药爆炸的巨大动能的推动下呼啸而来,径直的轰在了漳州城的城墙上。
外包的砖石、护墙、垛口在巨力之下碎裂、崩飞,坚硬、锐利的石子飞溅着,打得城上守军头破血流、狼狈鼠窜。在那砖石之下,城墙内里的夯土结构亦是免不了要被这巨大的动能震出细碎的裂痕。而就在那一炮接着一炮的轰击下,裂痕逐渐扩大,直到再也无法维系着城体的结构。下一幕,就是轰然倒塌!
接下来的场面,无需过多赘言,陈锦也能够脑补出来。城墙崩塌的硝烟中,明军奋勇攀上豁口,旋即杀入城中。至于城内的守军,由于明军是全面包围,根本逃不出来,饶是这信使也是左路总兵王之纲派出的一支精锐骑队,结果就剩下了这么个负伤的勇毅。
城内的守将有几人为清廷尽忠、又有几人降了明军,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在于漳州府城已经不复为清军所有,重要的在于将漳州中部、南部控制区连成一片的明军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向其他方向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已经记不得他是怎么挥退的众将,也记得他到底有没有安抚信使,明军席卷福建的势头已经冒出了苗子,而他却无有任何办法加以阻拦,甚至是拖延时间的抵抗在这等巨炮攻势之下怕是也没有了指望。
内心被悲凉所淹没,好半天,陈锦才稍稍缓过劲儿来。寻思着向清廷上疏请求抓紧时间调派杭州驻防八旗入闽赴援,寻思着请求盘踞广东的平南、靖难二藩向粤东的潮州发起猛攻。无论是正面解决问题,还是围魏救赵,陈锦无不是抓紧一切时间去争取。
折子一封封写就,向尚可喜、耿继茂的求援信也在第一时间派人送出去。只可惜,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陈锦早已是口干舌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只觉着茶水冰凉,看向侍立一旁的家奴李进忠,当即便是怒不可遏。
“狗奴才!”
“不长眼的狗东西。”
“……”
一句句的怒喝,裹挟着皮鞭撕裂空气的呼啸和转瞬之后李进忠身上的层出不穷的累累血痕。
蜷缩在地上的家奴一动也不敢动,在陈锦身边很久了,他自然清楚陈锦的脾气,此刻因迁怒而被鞭打,只要等陈锦的气消了些就可以滚蛋了,可若是激了他的火气,那就只能祈祷陈锦因为别的事情暂且放过他了。
过了良久,陈锦发泄够了,也确实是抽累了,才一挥手,自有其他战战兢兢的家奴将那已经不省人事的李进忠抬下去。
陈锦其人,能力是有的,对下属也还过得去,但是其人平日里但凡有所不顺的,便要用身边的家奴发泄。如今日这般,实在是常有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最近这段时间,尤其是江东桥之战兵败以来的这一个月来,更是每天都会有家奴遭殃,甚至有的时候,一天打上两三遍都不新鲜。
“哎,今天,算我倒霉。”
当值是分时辰的,近日来,每一次在陈锦身边伺候都意味着随时有可能面对陈锦的鞭打。经过了军医的医治,李进忠已经转醒了过来,面对平日里几个要好的家奴,他也只得是自认倒霉,没有任何办法。
“这事情,主子说到底还是因为漳州失守以及一个月前的那一战,没准儿后续朝廷还要责罚……”
幸灾乐祸,是没有哪怕半分的。以着陈锦的脾气,就算仅仅是这段时间,他们只怕也是没命熬过去的。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的,甚至就连陈锦的正妻都曾私下发过牢骚,说是陈锦过于苛待下人,老天爷看不过去才到现在也没有个孩子。所以陈锦的正妻才会收养了一个抗清义士的孤子作为义子,为的就是百年之后能有个打幡儿烧纸钱的。
想到此处,四个家奴无不是面如死灰,仿佛被活活打死的命运马上就要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似的。
………………
漳州城破,几家欢喜几家愁,作为胜利者,明军自是要大摆酒宴加以庆贺才是。
说起来,漳州府城已经不是福建明军收复的第一座府城了,早在数年前的潮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