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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了当即执行的极刑!
督战队上前砍杀溃兵,伴随着攻城器械的滚滚向前,第二波次的辅兵和民夫也在这等恐怖之下冲出了器械的掩护。
第二波次的辅兵和民夫与第一次波次的待遇没有什么区别,明军依旧是集中了火铳手对其进行密集射击。但是有了第一次波次的那些溃兵的下场,这一次已经基本看不到向后逃亡的了,更多的土包、沙袋被投入到护城河中,哪怕是依旧是微乎其微。
投入之后,便是逃回,这是固定的模式。而待这一次的冲击结束,伴随着清军的攻城器械缓缓驶入半米的距离,明军沉寂已久的火炮也开始针对那些望台的射击。
炮声急速响起,轰鸣之中,早已瞄准多时,凭着那些为火炮标定位置的梅花桩的帮助,在明军炮队的数量操作之下,当即便有了望台在炮击中轰然倒塌的盛况。后面的清军夺路而逃,但是台子上的射手们却又哪来的生路,最多也就是在倾倒的过程中闭目跳下,将命运交给未知。
这样的精准,是建立在全方位的准备之下的,当即便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数架望台轰然倒塌,清军登时便是一片大乱,但是大乱之中,这支绿营的丰富战斗经验也体现了出来,在基层军官的控制下迅速得以恢复,并且少有阻碍到后续前进的。
清军依旧在步步进逼,而伴随着攻城器械越来越多的进入到射程,明军火炮和火铳也将更多的注意力倾注在他们的身上。辅兵和民夫们的压力骤减,更多的他们能够靠近护城河,直到将护城河填平,冲车就可以顺利的抵近到半月堡前,实现对堡墙的突破。
一切都开始恢复到正常的规律,岂料就在这时,半月堡靠近基座的位置,数块土石被推入护城河中。伴随着“不懂”的动静,一门门虎蹲炮的炮口伸出,对准了那些正在冲过来的清军就是一阵轰鸣。
“老子把潮州府各府县的城守炮,以及南澳岛的库存全都搬空了,这次不让你们这些狗鞑子感受一下热兵器战争的洗礼,我他妈名字就倒过来写!”
第八十五章 坚城(下)()
虎蹲炮里装着的并非是炮弹,而是铁砂和碎石子,点燃引信,喷射出的散弹席卷开来,反倒是比方才的射击更为致命。
顷刻间,清军的辅兵和民夫便倒了一片,这样的场面,即便是那些跃跃欲试的清军战兵们也被震慑得不轻。
明军的射击强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如此密集的杀伤,当即便引起了清军的一片惊呼。这是难以避免的,明军有史以来并非没有出现过高强度的火器射击——戚继光的车炮营乃至是关宁军编练的那些车炮营,其火力密集程度都是首屈一指的。奈何前者辉煌的走完了一生,缔造的传奇军队就淹没在了体制的深潭之中;而后者,勇气不复存在,屡屡为清军在射程外骗光了弹药,将火力倾泻给了空气,如之奈何。
这一遭,明军的沉稳让人难以置信,清军处于攻城的一方,更是不可避免的要暴露出更多的破绽来。突如其来的杀伤,使得清军为之一挫,但是随着战鼓声的响起,闻鼓而进,再加上身后尚有藩兵作为后盾,清军重新鼓足了勇气,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就在这档口,清军的火炮也已经准备就绪,还击开始,炮弹稀稀疏疏的扫过冲击坡,唯有一枚炮弹轰入了护城河,溅起了一片水花。
紧张的情绪、凭经验的瞄准方法以及缺乏明军那般的全方面准备,射击的效果很是不好。不过这也仅仅是第一次的试射而已,谁也不会放在心上,接下来无非就是重新调整射击角度和方向,重新装填罢了。
岂料,就在这个当口,明军的主堡突然爆发一连串的炮击,那些明显在口径上又大上一个等级线的火炮们瞄准的恰恰正是他们。
黑色的轨迹在半月堡上射击的明军头顶、在冲击坡上奋勇前进的清军的头顶上一闪即逝。劈头盖脸的轰向了清军的炮兵阵地。
滑膛炮的精准度受限,饶是明军的准备更为充分也同样是不可避免的。炮弹扫过清军炮兵阵地的那一片区域,绝大多数的一如他们的对手那般,但却有一枚鬼使神差的直接砸在了一个尚未打开的火药桶之上,那个炮组以及邻居的一个炮组的方位当即便化作了一片火海。
爆燃的烈火之中,清军的炮组成员转瞬间就被点燃。这一刻,炮长、炮手、装填手、辅兵,在烈火之下,一视同仁。
尖叫着、哀嚎着,熊熊烈焰由于缺乏足够的可燃物而导致火势迅速的减退,但是那些引燃的烛火却依旧是在逃亡、打滚,试图熄灭那些正在吞噬着他们的精灵,却也只能在这无谓的挣扎中耗尽生命的活力。
后方的爆炸,动静实在不小,但是冲击坡的最前线,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无论是明军,还是清军,哪一方也没有功夫去注意这些。
这功夫,望台已经被轰塌了数座,零零星星的还有几座,显然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明军没有在最远距离射击,这是命中率得到几何倍提升的一大关键因素,但是放清军抵近,亦是莫大的危险,当清军集中力量发起猛攻之际,仅凭着半月堡的火力就势必会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在付出了两座望台和数辆冲车的损失后,清军好容易将一辆冲车推到了护城河畔。这里乃是两处半月堡之间的区域,明军倾泻的火力不多,除了前方主堡延伸出来的锐角结构看着有些压迫感之外,此刻反倒是最安全的一处所在。
清军毫不犹豫的将冲车推进了护城河,木制的车体尤其是用来防箭的顶子甚是坚固,为首的一个清军刀盾兵一跃而上,三两步间便借此越过了护城河,旋即便引起了一片的欢呼。
这样的勇士,最是能够振奋士气的,是故封建军队对先登之功的嘉赏总是极为丰厚的。然而那刀盾兵冲过了护城河,摆出了持盾掩护后续清军的姿态,眼前却是一片平坦直抵主堡,但却依旧有五六米的堡墙需要攀登,而那座城门,则更是高出了这片区域两三米的样子,靠着木制架设的桥梁与半月堡的后方相连。
这是一个整体化的防御结构,这里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桥头堡,其主要还是得益于清军在正面给予了半月堡以极大的压力。但是再想继续前进,却显然是要暴露在明军多方向火力之下,甚至就在紧随他身后的那几个清军越过护城河的片刻,主堡延伸出来的锐角上方,明军的射击毫无预兆的倾泻而来……
居高临下的射击,这对以刀枪为主体的冷兵器军队而言实在是被动挨打。伴随着最后一辆望台的轰然倒塌,清军的士气再也无法维持下去,在冲击坡上如同是潮水般退去,而明军则更是送上了枪炮的交响作为作为最后的赠礼。
第一天的攻势仅仅维持了这么一轮就宣告结束,在这两支绿营兵背后坐镇的藩兵没有轻动,也没有阻拦绿营兵的退却,大军就这么收兵回营了。
回到大营,黄应杰和张道瀛自是垂头丧气得恨不得将脑袋扎进地里。他们两镇的兵马,对两个堡垒同时发动进攻,结果一前一后的败了下来,战后统计,光是战兵就算是不下五六百人,已经超过了十分之一的伤亡线。而这一切,还仅仅是战兵,关于辅兵、关于强征来的民夫伤亡,更是他们不愿去触及的数字。
相对的,他们的战果,无非是几条靠着冲车推进护城河来制造的浮桥,至于对明军的杀伤,则几乎全部是由望台上的射手造成的,微乎其微。
“这姓陈的也太阴了吧。”
黄应杰和张道瀛组织了抵近前沿的军官、士卒们,将堡垒外围的具体形制绘入图中,呈现给了耿继茂。
大帐之内,两个绿营将领一副垂头丧气,不敢多言,但是徐得功却是跟着耿继茂的老子耿仲明多年的亲信,看着这幅图案,豆大的汗珠子就开始往下流,若非是这句话出口,只怕旁人还会以为是生在辽东,还不能适应广东四月份的天气呢。
不似中式城墙那般兼顾军事要塞和保护城内的效用,明军这一次修建的堡垒是纯军事化的,而且更为麻烦的是,由冲击坡、护城河、半月堡、主堡以及附属其上的一系列防御结构组成的防御体系,透过今日一战便可以看出,这分明就是为了更好的发挥火器的威力。
居高临下的射击,清军大半的人马以及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况之中,这非常难受。尤其是一旦越过了护城河,很可能面对的更将会是多角度的夹击,这一点甚至两支绿营都没有能够太过切实的将明军的火力网试出来。
“两个堡垒的夹角,肯定会遭到两个堡垒的夹击,绝对不能从这里下手。”
“想破主堡,显得拿下前沿的这些小堡垒。里面看样子是有两层,但兵力应该不多,但是那个斜坡和护城河实在是恶心人。”
“连帅所言甚是,还是要先拿下小堡垒,再攻主堡。而攻下小堡垒的关键又在那护城河上面,必须设法填平了才是。”
“……”
这样打下去肯定不行,无非是白白送死罢了。虽说是绿营兵的命不值钱,但是也没有必要为此无谓的消耗清军在广东的有生力量吧。
指着地图,连得成和徐得功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想法尽数倒出来以供耿继茂参详。而耿继茂这时候也顾不上鄙视绿营将领了,叫上黄应杰和张道瀛一起,试图从这外围的工事上面寻出些破绽来。如此,便是两个时辰的功夫。两个时辰之后,众将皆是口干舌燥,但是应对的战法也总算是琢磨出了一些来。
绿营兵死多少,耿继茂一点儿也不在乎,此刻凭着这些牺牲换来了经验教训,却还是有益的:“休整两日,继续打造攻城器械。两日之后,只攻北堡,南堡用骑兵监视。这一次,连帅领兵,咱们靖南藩的藩兵好好教训教训海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