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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二字,对于那些广州百姓来说是亲眼见过的,但是对于中左所的这些百姓们而言,却是第一遭。但也正是这第一遭的亲眼所见,却让他们激动得不能自已,既为了能够免于灾难,更重要的还是,有此英雄,驱除鞑虏,光复汉家江山的希望就多上了一重!
“逆贼虏福建右路总兵马得功,于弘光元年献简皇帝降虏,此后为虎作伥,残虐我八闽百姓,今番更是率军突袭中左所,导致大批将士、百姓遇难”
“逆贼虏福建兴泉道黄澍,于弘光元年挑动左良玉内衅今番虏师突袭中左所,经调查亦是其人主谋”
“此二贼,罪大恶极,今本官以福建按察使司参议,漳泉分巡道兼漳州府知府之职,判处二贼凌迟之刑,以为后来者戒,以慰遇难将士及百姓在天之灵!”
陈凯示意,止住了台下的欢呼,随即便公示了马得功与黄澍二贼的罪责以及判罚,当即便又是一阵“剐了马得功”、“剐了黄澍”的喝骂。
向负责行刑的刽子手点头示意行刑开始,他便下了台来,走到一旁专门留给他以及其他高官们的座位。曾樱依旧下不来床,沈佺期那边又来了些新伤员,分不开身,而郑鸿逵那边,虽然身在不远的神前沃,陈凯也做了通报,但却不光是郑鸿逵没来,就连个代表也没有派出。既然如此,这边的座位就按照爵位、官职分布,陈凯旁边坐的便是卢若腾。
行刑已经正式开始,刽子手扯掉了马得功和黄澍的官服,将衣裳扒个精光后,随即几乎是同时的两声爆响传来,重重的拍过了两个尚且呜呜发声挣扎的家伙的胸口,第一刀便在他们的左胸乳粒上开了个头。
凌迟的前三刀是整个刑罚能否完成的关键,开一个好头,后面便可以事半而功倍。除此之外,前三刀于刽子手而言,也是有仪式性存在的,要祭天、祭地、祭鬼神,更是份外的抖擞精神,使劲了手段。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两个刽子手的身上。但却有一个人例外了,那就是陈凯。
“牧洲,吾有一事相求”
周遭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惊呼,陈凯与卢若腾附耳交谈,窃窃私语。只是陈凯的想法听在耳中,卢若腾却不由得眉头一皱,不安和不解随之浮现。
“竟成,你这般施为,只怕郑氏一族再难容你。”
“没办法,吾现在身处尴尬,及时退一个身位,尚且还可以在旁看戏。若是晚了一步,就得亲自在台上演了,那时候才是最麻烦的。至于容得下吾与否,只怕也不是那些废物能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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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七伤拳(上)()
凌迟这一刑罚要持续三天,期间还要给受刑者灌诸如参汤之类可以吊命的补药,为的就是让受刑者完整的承受整个刑罚的全过程。为此,对于刽子手的要求也很严格,理论上要到最后一刀捅进心脏才算是大功告成,若是刑罚没有完结受刑者就已经死了,那么刽子手也是要承担相关责任的,轻则受罚、重则处死。
马得功和黄澍二人在城外的鬼哭神嚎声日以继夜的持续着,他们的气力几乎全部用在了这上面。
与此同时,城内外关于陈凯的赞颂声中也出现了一些杂音。这些杂音来源于中左所的部分郑氏子弟,因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是马得功以郑芝龙和安平镇的郑氏一族相胁迫,致使郑鸿逵送了一批船只给马得功,放其逃亡。这本就是个中实情,奈何其中添油加醋了一些关于陈凯和郑鸿逵间的争执,再加上陈凯设法说服陈豹、洪旭二人截杀清军以及至今未有派出军队保护安平镇的郑氏族人,矛头很快就转向了这个近来突然开始看不顺眼的姐夫、妹夫的身上。
“陈凯这厮,心里面就没有咱们郑家!”
“可怜了惜缘妹子,多好的姑娘,竟被许给了这么个人渣,鸿逵叔和大木也是瞎了眼了!”
“就是,五哥说的没错,这厮心里面只有他的功名利禄,咱们郑家就只是他的垫脚石罢了,放任下去,迟早会成为咱们郑家的大患!”
“”
窃窃私语在厦门岛上的郑氏族人间渐渐的传开了,奈何陈凯刚刚守住了中左所,还几乎全歼了来犯清军,声望一时无两,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此间除了窃窃私语,也只得设法寻求些有力的奥援。
“鸿逵叔还是不见吗?”
“还是不肯相见,估计已经被那陈凯气坏了,现在连我等也受了连累。”
“想想还是鸿逵叔最惨,婚约已经定下了,陈凯那厮还是大木极看重的,惜缘妹子铁定是要嫁过去了,到时候鸿逵叔还不得心疼死了。”
“”
自从陈凯出兵截杀清军,并且在中左所城外将马得功和黄澍这两个主谋处以凌迟,郑鸿逵就再没见过面,不光是没有进了中左所,甚至就连中左所来人,哪怕是陈豹、洪旭以及即将成为他的女婿的陈凯也是全然不见,更别说是这些郑家远房亲戚们了。
自从郑芝龙降清,中左所为郑彩所据,石井郑家这边的子弟大多是赋了闲了。随后郑成功逆势崛起,在陈凯的辅佐下日渐强盛,去岁更是兼并了郑彩、郑联兄弟的大半势力,但郑家的子弟在军中、在官府衙门却还是少之又少,更多的还是那些慕名投奔的外姓旧部、士人、土豪以及乡勇。这些人把持着郑成功麾下几乎全部的重要职务,有例外的,如郑泰,除了只是负责海贸的文官,今番也前往日本去扩大生意去了。他们一时间能够找到的也就只有郑鸿逵了,奈何郑鸿逵任谁不见,于他们也是殃及池鱼。
“鸿逵叔不肯见人,咱们就等大木回来!”
“指望大木?陈凯那厮怎么说也是立下了大功的,大木能拿他怎样,会拿他怎样?”
“会怎样?别忘了,那厮没有临机专断之权,却杀了芝菀叔,芝菀叔是大木的亲叔叔,怎么就不会惩罚于他了?”
“我看未必,大木的性子,不大可能。”
“其实倒也并非不能,咱们说什么或许没用,但是有的人却未必不能说服大木”
中左所城内城外,俱是热闹非常,百姓们还沉浸在报复仇敌的盛宴之中,那些郑氏子弟则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相较之下,原本最该热闹的所在,郑成功的府邸,此刻却是静谧得就像是一处寻常人家的宅院似的,被人遗忘在了这处位置显眼的“角落”之中。
内宅,郑家的小祠堂里,董酉姑带着郑经正在向一塑由能工巧匠专用黄金打造雕像叩拜行礼。
这是郑成功的母亲,那位翁氏夫人的塑像。郑成功出生时,他的父亲郑芝龙因参与颜思齐集团密谋推翻德川幕府之事早早的就离开了日本,甚至郑成功七岁以前都是由其母抚养长大,对于他的父亲很少能够得见。正因为如此,哪怕是郑成功后来回到他父亲身边,也无法按捺对母亲的思念之情,为此还一度被郑家的叔伯兄弟们笑话是长不大的孩子。。。
隆武皇帝即位,郑芝龙权倾朝野,派人到日本迎回翁氏和郑成功的同母胞弟,结果一如数年前那般遭到了德川幕府的拒绝。但是迫于当时郑芝龙的权柄,德川幕府的手法比较委婉,用以翁氏若欲到中国,其次子须留在日本为条件方许成行,企图以母子难以割舍之情,迫使翁氏放弃来中国的念头,但翁氏权衡利弊,想起丈夫及儿子的事业尚在开辟之际,需她伏侍晨昏,在不能求全的情况下,以大局为重,忍痛割爱,只身来中国。
临行时,翁氏再三叮嘱她的次子:“呜呼,吾终舍儿矣!吾怜儿父及儿兄,亦怜儿,当岁以金若干托商船寄儿。呜呼,吾终舍儿矣!虽然,儿勿忘儿父及儿兄,又勿忘今儿母所去之中国”。而这一嘱托也始终为其人所铭记,作为郑氏集团在日本的代表,过继给田川氏的田川七左卫门几度向郑成功要求回国参与对清作战,为母报仇,在得不到郑成功的许可的情况下,也是竭尽全力的输送人员、物资为其兄所用。甚至他的后人,更是一度恢复郑氏本姓。
翁氏在隆武元年就已经去世了,这一事件,为郑成功胸中的国仇添上了家恨的情愫,进一步的坚定了他的抗清意志。
在孔庙焚衣起兵,郑成功很快就寻人为其母铸了这塑金像,晨昏定省,不敢一日或忘。奈何历史上清军偷袭中左所,郑芝莞逃亡,这塑金像就被遗落在了府邸,结果为张学圣所得,融金铸锭,此事为郑成功所知,视为碎其母尸,深为恨之。
这一遭,陈凯强行扭转了明军的颓势,这塑金像没能落入到清军之手。奈何当时混乱,不知怎么的摔坏了一角,这几天董酉姑也悄悄的找人修补了,力争与旧时一般模样,唯恐被郑成功知道了引发不满。
扣过了头,董酉姑便带着郑经离开了此处。回到正房,管家来报,说是几个郑家的远房子弟前来拜会。
“无非是说些竟成的闲话,指望着吾一妇道人家为他们向夫君说项。就告诉他们,吾微感小恙,不便见人,叫他们回了吧。”
对于陈凯,董酉姑最初是很开心有个有真本事的来帮助他的夫君,日后应该也会能够帮到她的儿子。可是等到陈凯似乎与郑惜缘有了联系,她又唯恐陈凯会倒向郑鸿逵,直到听了郑成功的那番话才稍微松了口气。接下来,陈凯与郑惜缘定亲,她便忙不迭的暗示陈凯作为妹夫和姑父的身份,奈何没高兴几天,陈凯就当着她和郑经的面儿把郑芝莞给杀了。
那一刻的陈凯太过于恐怖了,以至于她饶是那一日苦苦撑着离开了陈凯的视线,内里的衣襟却也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若只是她害怕也就罢了,问题在于她的儿子竟比她还要害怕这个“姑父”,甚至陈凯守城期间,她也不是没有动过带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