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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聊了会儿天,陈凯就回到了帐篷里休息。走了几天,饶是东山岛与官陂镇之间也不过只有一百多里地的样子,但是翻山越岭,仗着有向导,路上熟悉,尽走的都是捷径,却也实实在在的花费了好些天在路上。
今天到了这个山坳里避风,亦是贪了行程。不过到了明天便不只是抵达官陂镇上休息了,而是可以直接抵达长林寺这个最终的目的地,却也不差这一晚上的山风。果不其然,等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们便真的从官陂镇路过,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长林寺。
在那里,卢若腾的弟弟卢若骥,道宗和尚以及万家的其他几个兄弟,还有已经被陈凯派到此处四五个月的林德忠皆已得到了消息,特特的在山门处迎候。而到了片刻之后,长林寺前的空地上,如林的长矛直指天际。在夕阳下,哪怕规模还小得可怜,但是那份如环抱着他们的闽南群山一般的坚定,却依旧呈现在了陈凯的眼前。
第一百二十五章 序幕()
长林寺前,方阵矗立,陈凯点了点头,这支拣选出来重新整编过的小部队便解散回营。
比之大半年前,长林寺依旧是长林寺,那座小寺院还是那般模样。陈凯在这半年里倒是运来了一批粮食和一批武器,刚刚的那一幕,显然是都已经体现在了那支小部队的身上。
“按照参军的指示,我等从留守的义勇中拣选出了这两百余人,分授长矛、步弓以及刀牌。这几个月,一直在操练队列,如今已有小成。只是”
说到此处,卢若骥似乎有些迟疑,但是陈凯的名声在外,亦是其兄颇为推崇的士人。治才上面,他亦是佩服得紧,但是这毕竟是练兵,在明时多是武将的工作,文官士大夫偶尔写点儿兵法,其实际效果也得不到印证,作为一个在隆武朝就已经是游击将军,负责镇守一处关隘的武将,这几个月里他也是不可避免的要产生些犹疑出来。
“只是这方阵密集是密集,但是操练上并不强调个人武艺,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我说的,没错吧?”
“参军明见万里。”
果然是如此,陈凯摇着头笑了笑。这样的质疑声,郑成功和施琅也曾有过,于他而言并不陌生。不过,卢若骥不是郑成功那样的上司,更不是施琅那样的竞争对手,身份不同,很多东西也就不一样了。
“当年戚少保的鸳鸯阵,于东南沿海横绝一时。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中虽有讲述武艺,但是真正强调的却是配合。而这个方阵,就是以着更加简单的方式来强调配合的重要性。”
卢若骥是否能够理解,这并不重要,因为陈凯是漳州府府一级的官员,长林寺的这些人马则只是本地的义勇,于军镇无有从属关系,就连卢若骥也依旧只是那个隆武朝的游击将军,在郑成功麾下同样是黑户,甚至由于万家兄弟的关系,卢若骥在此也并非什么真正的首领。
“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惯常的雷厉风行,倒是一股新气象吹到了长林寺。晚饭,陈凯稀里哗啦的便吃完了,只是稍待消化,或者说是等旁人都吃完了,陈凯便开始一一约谈了起来。
“禀告参军,卑职抵达长林寺四个月零三天。人员拣选以及各项训练,卢游击和万家兄弟都很配合,就是卑职愚钝,没能领悟精要,以至于到现在依旧无法成军,还请参军责罚。”
林德忠是随着那批武器过来的,长矛丛林上山时已经展现在了他的眼前,原本陈凯还打算送一批鸟铳过来的,但是潮州方面的正规军尚且还未能满足,就更别说是漳州的义勇、民团了。有了武器,配套的战法则是他早早传授给林德忠,再有林德忠来负责训练,眼下成效缓慢,却也怪不得谁。旁的不说,就算是陈凯也没有见过真的西班牙方阵,最多是看看电影和文字而已。
扶起了林德忠,陈凯将他按在了座位上:“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吾自问是不会能做得更好到哪去了。看得出来,你已经尽力了。”说罢,陈凯拍了拍林德忠的肩膀,继而笑道:“你父母和岳家都很好,德孝现在也已经能够肩负起军器局卫队的责任了。就是你的妻子,现在大着肚子,大抵离临盆可能不远了,打完这一战,回南澳休息几天,有你在身边想来对母子都是好事。”
“卑职,卑职谢参军体谅。”
此话入耳,林德忠眼眶中已然含着泪水。对此,陈凯只是摇着头笑了笑,便开始向其问询起了训练的详细情况,而前者也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状态。
问询结束,陈凯对此已经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随即便找来了道宗和尚。上一次关于杨佐与王起俸存在矛盾的情报,就是道宗送来的,不过却并非是特意为之,只是道宗在漳浦确有关系,七拐八拐的传到他耳朵里的。
虽说,这份情报并没能起到太大的实际作用,但是情报这种东西,就像是认识的人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朋友,甚至是知己或恋人,但是有些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份缘分。
赞赏了几句,道宗有提及到了他新近得到的一些消息,陈凯听来听去,都没有存在太大价值的。唯独算得上有些意义的,就是王起俸逃亡后,漳浦的守御更加严密,甚至就连临近的几个县,乃至是漳州府似乎都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在。
“这不是个好消息啊。”
陈凯的喃喃自语,道宗亦是能够理解。去年的这个时候,万家兄弟攻打漳浦未尽全功,其结果就是打草惊蛇,弄得很长一段时间再难有合适的机会。此番,无非是换了个主角罢了,其结果同样是不容乐观。
“国姓不会就此罢手的,近来,或许还需要道宗师傅多往潮州府城走动走动。”
“参军放心,贫僧明日一早就启程出发。”
陈凯目露寒芒,道宗亦是心生激荡。到了第二天一早,道宗果然是急匆匆的启程出发,而陈凯这边则展开了对这支小部队的进一步观察和训练。
长林寺前,这支两百来人的小部队列成刀削斧劈般的方阵,迈着整齐的步子前进。行军、列阵、接战、追击,模拟战场情况,就显得远没有单纯的列阵前进来得那么熟练。陈凯也不太清楚这里面的问题具体在何处,只能一点点的操练着,观察着,期待尽可能快的找出问题所在以及解决的办法,从而使方阵的实际战斗能力得到提升。
整整一天,陈凯的眼睛除了吃午饭的时候以外,几乎全程没有离开过那些士卒。直到训练结束,回去休息,走着半路,陈凯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向身旁的卢若骥问道:“卢将军,从漳浦县城到云霄镇,有什么必经之路吗?”
卢若骥是金门人士,但是早前联络万家兄弟攻打漳浦之前,对于此地也专门进行过一定的了解。此刻陈凯发问,卢若骥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给出了一个答案:“盘陀岭!想要去从漳浦县城到云霄镇,走陆路的话,那里是必经之路。”
“盘陀岭。”口中念着这个地名,陈凯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今年,或许咱们还要在这么个地方唱上一场大戏,也说不定。”
“敢问参军,唱,嗯,唱什么戏?”
“三岔口!”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岔口(一)()
时间如被拨动的指针,很快,便已是一个月之后。对于如何练兵没有太多心得的陈凯、林德忠以及卢若骥,这三个臭皮匠最后也没能置换出来一个诸葛亮。不过一个月过去,质变是没有,但是御敌、接战等方面的队列一眼看过去倒是比他刚刚抵达此间时要严整了不少,就是不知道真正对上清军的时候,会否还能保持如斯。
一个月前,道宗得了陈凯的命令,专程前往潮州府城去打探。这一个月下来,郑成功歇兵东山、南澳,郑彩那边也没有半分动静,强敌在侧,漳州清军亦是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弄得道宗也没能掌握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来。
一个月后,永历三年十月初八,漳州月港,与澄海这两个字正好相反的海澄县的港口,由于福建粮荒导致的全省商业萎靡,直到现在也远远没有恢复过来,甚至连十分之一的气象也无。
零零散散的几艘大小船只在港,驶出去的也基本上都是些近海打鱼的渔船。对于守港的清军而言,似乎,这一天又可以平平静静的混过去,然后回到家,该打孩子的打孩子,该和媳妇做些爱做的事情的也可以做些爱做的事情,就连那些耍光棍的,甚至在现在就已经可以为哪家的闺女而分些心思出去,琢磨着什么时候可以凑够了彩礼,再找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张拢一下。
奈何,这般美梦,却还是被远处匆匆赶回的渔船所打碎——倒不是因为这些本地的渔民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招惹他们,实在是这一眼望去,渔船匆匆驶回的背景,却是海天一线,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的海船,鼓足了风帆,正遮天蔽日般的向这里驶来。
“海寇来了!”
烽火台上的狼烟直冲云霄,被驿卒急不可耐的抛上天的信鸽也在慌乱中扑腾着翅膀,更不乏那惊声尖叫与打马扬鞭而去,如逃一般离开此间的信使。
海寇一词,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闽南地方,便是寻常百姓也知道,十有八九,甚至说是板上钉钉的是郑家的人来了,其区别无非在于来的是郑彩、郑联,还是郑鸿逵,亦或是郑成功,就这么点儿区别!
既然只可能是明军,能逃得已经急急忙忙的准备车马逃跑,不觉得有必要逃的则干脆紧闭院门房门,准备好香案,只待里正、乡老们吆喝起来,就可以上演喜迎王师的戏码,就像前年郑成功攻海澄未果,被迫转战泉州,清军尾随而来接手港口时是一个样子的。对于他们这些处于前线的老百姓而言,都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了。
大军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海澄港,可是对于海澄清军而言,却已然是风声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