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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空虚,似乎极需要某种东西去填满。陈奥心里咯噔一跳,暗叫不好,难不成自己竟已经染上了烟瘾?
他先前已经想过,这个时代缺乏炼制大烟的工艺。曹义炼制的极乐散,或许能够让人染上轻微的烟瘾,就像抽烟一般,未必就像真正的毒品一样。
即使莫长老给他吸了那么大的剂量,陈奥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然而现在身体里那种渐渐冒出的深入骨髓的麻痒空虚,让陈奥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第424章 瘾(上)()
遥遥望见喜乐山庄方向冒出的火光,曹义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他隐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身子一歪,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对于今天皇帝突然设宴邀请他,曹义就有些奇怪。赵恒虽说多次很欣赏他的娱乐才能,甚至因此封了他一个喜乐侯的爵位。但曹义看得出来,赵恒一直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因为赵恒并不是个沉迷享乐的昏庸国君,他知道自己与曹义并非同路人。因此今晚这莫名其妙的晚宴,就让曹义有些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赵菱在席间突然出现,更让曹义大吃一惊。仔细观察赵恒与赵菱的表现,曹义最起码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们一直当做天大的秘密的,赵菱的身份之谜,在赵恒那里,根本不值一提。既然做皇帝的不在意,这件事也就不算是个事了。怪不得赵恒没有对陈奥产生怀疑,怪不得柳东泉会一败涂地。
曹义庆幸自己没有跟着掺和这件事的同时,也不由得对今晚这场宴会更加奇怪。当他意识到赵菱在千方百计拖延时间的时候,曹义终于明白过来,赵菱是想调虎离山。而她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去喜乐山庄救人!
虽说对喜乐山庄的防守很有信心,但曹义还是不放心。好不容易结束了晚宴,向赵恒告辞出宫。没走出多远,就碰上了莫长老等人。曹义看见莫长老带着的都是手下的高手,心不由得一沉,忙问怎么回事。
莫长老这时候才明白中计,与曹义汇合一处,赶忙往回赶。刚刚出城,就看见喜乐山庄方向火光冲天。曹义并不担心别的,只是放心不下炼制的那些极乐散。他发狠地说道:“陈奥他们要是回城,这里是必经之路!”
莫长老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安排人手在路上伏击。曹义只带着几个人返回,再往前走,就遇到了匆匆下山的宾客。这些人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对自己的性命无比珍爱。虽然喜乐山庄的骚乱并没有引起什么严重后果,甚至一间房子都没有烧毁。但他们可不敢再逗留了,匆匆乘车返回。
曹义逆着人流,好不容易赶到山上。各院的管事见了庄主,赶忙上前禀报。他们生怕曹义责怪,只能先说自己反应及时,没有让贼人造成太大的损失。
曹义一把推开面前两人,直奔密室。他暗暗祈祷,自己这间石室就算是喜乐山庄的管事也不知道。陈奥那些手下没理由会找到那里。
当他站在被大火熏得黑乎乎的石屋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美了。密室是石块垒成,不会被烧毁。但里面的东西显然都已经化成了灰烬。
曹义嘴唇颤抖着说道:“调集人手,拦住所有回城的路口!不抓住陈奥,不要回来见我!”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正朝着出城的方向疾驰。龙青苹在驾车,而车厢里,陈奥正有气无力地靠在梁小雅身上,又开始说起了胡话。
他们一逃出喜乐山庄,居高临下,就看见一队人手持火把出了城,朝这里飞驰而来。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一定肯定就是得到讯息的曹义。陈奥知道自己再次毁了曹义的计划,只怕这次曹义恨不得把他抽筋剥皮。
如果自己这时候回京城,无疑会与曹义迎头撞上。自己这点人手,可不够曹义打牙祭。于是陈奥当机立断,命令冯虎秦朗带着人隐藏在逃跑的宾客人群中,化整为零,混过曹义的视线。而自己肯定不能回京了,索性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先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本来他想让身边这几个姑娘也都跟着冯虎等人逃跑,但梁小雅一定要留下来照顾他。龙青苹作为陈奥的保镖,自然也不能独自离开。而云露的容貌实在太扎眼了,也只好跟着陈奥逃跑。
四个人抢了一辆马车,跑到山脚就朝着荒僻的山间而去。偏偏这时候陈奥感觉烟瘾有要发作的迹象,脑子越来越迷糊。龙青苹又不认得路径,一头扎进深山,便迷失了方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梁小雅忽然喊道:“停下停下”
龙青苹一勒缰绳,马车在碎石山道上勉强停住。那匹拉车的马喘着粗气,只怕再不停就要跑死了。龙青苹掀开车帘,问道:“怎么了?”
梁小雅满脸惶急地看着她,不知所措。龙青苹看看她怀里的陈奥,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陈奥涕泪齐流,脸上表情十分痛苦,喉中发出“嗬嗬”的低沉嘶吼,仿佛经受着极端的痛苦。
梁小雅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喊停车的。云露已经跳下车,想去找点溪水。龙青苹一掌按在陈奥背心,缓缓度入内力。陈奥精神一震,清醒了些。但他既非受伤,也不是中毒。龙青苹这种治疗内伤的办法,根本缓解不了陈奥内心里那种深入骨髓的渴望。
云露撕下衣襟,在不远处的溪水里浸湿了,拿来为陈奥擦脸。但显然效果也不是很好。陈奥忽地手脚狂舞,颤声嘶吼起来。他口齿模糊不清,喊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三女束手无策。忽听“啪嗒”一声,陈奥袖口里一个小瓷瓶掉在车厢板上,竟是他们刚刚毁掉的极乐散。原来,在石室里,陈奥拿起那瓶药确信是极乐散之后,顺手就放进了衣袖口袋。当时他烟瘾并没有发作,头脑还算清醒,知道这种东西留着,不但害人,也是害己,因此命人将所有的极乐散全都烧毁了。他却忘了自己袖子里居然还藏了一瓶。
陈奥一眼看见瓷瓶,仿佛获得了新生,猛地挣脱开几人,一把抢过地上的瓷瓶。巨大的痛苦让他丧失了理智,他手一抖倒出几丸药,颤声道:“火火折子”
三女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龙青苹在江湖上独行了许久,身上倒是带着火折子,忙拿出来交给了陈奥。陈奥慌忙吹亮火光,将那几颗药丸点燃了。车厢里顿时冒起一股白烟,三女猝不及防,呛了一口。
陈奥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知道不能让她们吸这种东西,也不多说,一把将三人推出了车厢,将帘子放下,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第425章 瘾(下)()
梁小雅等人不知道陈奥在搞什么鬼,但在石室的时候,听秦朗说过,或许陈奥中了某种奇特的毒。而现在这个情形,很明显就是毒发的迹象了。看着车厢缝隙冒出来的轻烟,三人既担心又害怕。
过了许久,车帘才掀开。陈奥从车里钻了出来,神情虽然委顿,但好歹恢复了神智。他手中紧紧捏着那个小瓶子,虽然很想丢出去,却又十分不舍。陈奥知道自己必然是染上了毒瘾,一时间心乱如麻。往日里的小聪明,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
梁小雅赶忙上前扶他下车,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陈奥哽咽道:“还记得在喜乐山庄里我说的话么这东西会让人上瘾人不人鬼不鬼我我恐怕是染上毒瘾了”
三女都见过刚才陈奥迷失神智时候的痛苦和可怖神色,心里顿时一沉。梁小雅毕竟年纪小,今晚带人营救陈奥,已经是她毕生做得最大的事情了。现在面对这种情况,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云露还能冷静得下来,默默地走上前,轻轻握住陈奥的手,顺势把他手里的瓶子拿了过来。她知道手里这东西是罪恶的源头,却不敢丢掉。她生怕下一次陈奥再犯病的时候,没有这个东西,还怎么熬过来。
陈奥长叹一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梁小雅和龙青苹面面相觑。云露转头看了看,说道:“这里离喜乐山庄有些距离了。若是我没有记错,前面山腰有一座庵堂。咱们要不去那里躲一躲吧?”
龙青苹生性单纯,发现别人比自己强的地方,就会很崇拜。她惊道:“云姐姐居然连这里的路径也认得!”
云露苦笑一声,说道:“我小时候曾经跟随母亲一起来这里拜过观音。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座小庵堂还在不在”
陈奥咬了咬牙,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路要上山,马车不好走。几人便将马车牵到树林里,将马车卸下来,只牵着马往山上走。
山道崎岖,几个人相互搀扶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前面树丛掩映间有一段杏黄色墙壁。墙壁上六字真言已经有些斑驳,但总算还能看得出来,这里并没有荒废。想来虽然香火不旺,但也能勉强度日。
转到正门,见果然是一座尼姑庵,名叫定心庵。龙青苹抢先上前敲门,云露也跟随在后面。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就算庙里有人,也一定在熟睡。龙青苹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是个中年尼姑。门开了一条小缝,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美貌女子,穿着也是正经人家的衣衫。那女尼才开了门,问道:“两位女施主深夜造访,有什么事么?”
龙青苹不会撒谎,云露便答道:“我们四人从外乡来,结果贪图赶路,误了宿头,走到这时候才见到贵庵。还请大师行个方便,让我们在庵里休息几个时辰。等到天一亮,我们就上路!”
那女尼瞅了一眼,见他们四人只有一个男子,而且陈奥看上去还病恹恹的,要不是身边那个姑娘扶着,只怕就要倒下去。女尼放下心来,便合十道:“出家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施主请进吧!”
进了定心庵,女尼为他们打开了两间禅房。庵里只有六七个尼姑,禅房倒是很宽裕,被褥也是备好的。只不过长久没有什么香客,这些被褥不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