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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面对未知的恐惧都会心绪不宁,包括我,包括你。
你是一个连看见死苍蝇都会吓一跳的胆小鬼,却跟在身为妖的主子身边,这让我大感意外。
当时我就在想,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在遇上妖物的时候你比遇上死苍蝇死老鼠要镇定的许多。
孤岛荒海之中,所有人都顾着自己,只有你的目光一路都追随着我,关心着我的一举一动。
或许正是因为在那群人之中只有我与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所以让你产生了同情与关怀之心了吧。
也许你自己并未察觉,而我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你深深的刻入了心。
米米,其实在曜城那晚我早早便发现了白茵在擂台之上比武择兽,只是我瞒了下来,并不与你说。我想,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让你开心起
来了。
却没有料到,你竟担心我会因为白茵而生气,匆匆拉着我离开。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为你关心我而感到丝丝惊喜。
我是不是太好满足了?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那般?你可别笑,要知道一辈子那么长,能真心爱上一个人这并不容易。
尤其还像我这般爱上一个天真无邪到看不出我爱她的女子。
呵呵。
你主子离开的三年里,我们的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是不是?
男耕女织。
虽然我时时偷懒,但总是被你早早揪着耳朵起来。
你总是埋怨我为何种出的菜就是不如隔壁家的婶子好,但我从小在白府长大,即便不受*,却也是不必动手种菜的。
从未干过的事情,又如何能做得好。
不过,你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我很赞成。
那段日子,我真的希望能凭着自己的这双手,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哪怕没有富丽堂皇的大宅,哪怕不能顿顿山珍海味,只要有我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就好了。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臆想,我的单相思。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从孤岛荒海到曜城到白城的定居,你用四年的时间给了我四季般鲜明动人的色彩。这是我在白府活了十几年从未感受到
过的。
每一段记忆对我而言都是这样的弥足珍贵,即便我真的入了地狱,我也不会忘记。
谢谢你,我的米米。
永别了,我的米米。
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看到这封信,但我依旧相信,思念会乘着风,将我所有的肺腑之言吹进你的心。
——你的呆子。”
读到这里,米米已经情难自制。
她的双腿瘫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豆大的眼泪自眼眶中满溢而出,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百湄生与高长雪对视一眼,皆是不语。
米米眼泪婆娑的环顾四周,这个地方,一点也没有变。
院子的一角依旧种着各类蔬菜,南面小楼空着白暖风的房间,房间内叠满了各类书籍,自四书五经至正史野史。
柴房内还挂着当时他戴过的斗笠,角落处还有那把沾满了污泥的锄头。
厨房内还有他初次下厨弄坏的大锅与铲子。
白暖风,白暖风,你真的就这样走了?那个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是你的骨灰?
米米趴伏在雪上失声痛哭,为何那日的她能够那么任性的将他赶走?
为何如今想起的全是他的好?
原来他的死能如此撼动她的心,但她却明白的太晚,太晚。
商以沫终是看不下去,闭了闭眼,朝着城主府的方向飘去。
雪深小小的身躯立在白府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好似只是这样站着。
“商姐姐,若是你回来了,就请现身吧。”
商以沫心一惊,雪深看的到魂体的她?
心有疑虑,便飘到了雪深的眼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你看的到我?”
雪深抬头,便见商以沫一双美丽的眼睛怔怔的盯着他,眸光流转,璀璨异常。
“商姐姐忘了么?这里可是白府,洛城主的府邸啊。”
商以沫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她怎么能忘了呢,洛之音可是占星术士啊,他居住的府邸星相排位、灵异非常,也难怪雪深能够看的到她了。
“你在这里等什么人么?”
雪深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声音稚气未褪,却沉稳有力,“我在等商姐姐回归主张大局啊。”
商以沫惊讶,“你如何能得知我今日回归?”
雪深慢慢解释道,“当日大家走时,哥哥、饭饭与洛城主都留了信给我。饭饭信中告知雪深,商姐姐会在今日回归,虽然只是灵体。”
心口处有微微的刺痛,商以沫唇畔勾起一抹惨淡的苦笑,原来它连她回归的时间都计划好了么?
“洛之音呢?”
雪深低下了头,沉声道,“在占星楼顶。”
凉风吹过,拂过雪深淡绿色的衣袍,粉雕玉琢般的面孔难掩悲痛之情。
商以沫心一沉,难道,难道他……
二话不说,纵身飘向了占星楼。
顶楼房门门口,安详静静的站立着,无悲无喜,仿若一尊没了魂魄的石像,漫天的沉寂与说不出的感情自心底缠绕,最后化作一股勇气,推
开了门。
寒气扑面,刺骨的冷萦绕着她的魂体,如蛛丝一般,丝丝缕缕的将她包裹了起来。
五芒星阵闪烁着神圣而刺眼的金光,在那金光中,是怒放着生命似得红芒。
白衣黑发,精致而苍白的面容,而那唇瓣却是诡异的嫣红着,一如他心口处缓缓溢出的鲜血。
“星坠殒落,化作凶器一把,刺入了……”
商以沫再也说不下去,扶着门框,无力的滑落。
“不知商姐姐可见过了天桐国三殿下白锦尘?”
商以沫惊愕的猛然站起,“你又如何得知?”
雪深抿着唇思了片刻,斟词酌句道,“饭饭担心我哥哥会因国仇冲昏脑子,所以让我时刻关注着朝堂的动向,我也担心哥哥放不下红尘,耽
误了身为修行之人准则。饭饭还在信中交代了白锦尘的身份。”
白陌奕早已将白锦尘身份缘由告知与她,如今又听雪深讲了一遍,却不知为何越发揪心了起来。
是因为饭饭早已知晓前因后果不告诉她却告知了雪深?还是纠结于或许连她会提早缝合它的魂魄它也早已预料到了?
“我知道了。”商以沫敛了表情,沉了心,冷声道,“既然妖魔闹得盛世不太平,我们便还它一个太平盛世。”
雪深复杂的看了一眼商以沫,轻声道,“饭饭真的回不来了么?”
商以沫蠕了蠕唇,最后化为轻轻浅笑,“谁说的?它自己不回来,难不成我会放它一个人在天边过着好日子不成?”
雪深走到商以沫身侧,轻轻一笑,笑出了两个怜人的小酒窝来,“白城结界不知为何出现了崩裂的情况,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自然是修复破损的结界。另外……”商以沫顿了顿,眉目流转之间带了冷然,“门外的那群东西顺带解决了,还要救出被困妖兽群内的太
子一行人。”
雪深拧眉,“商姐姐如今只是魂体,女娲石护着黍城亦帮不了什么忙,如何能击退那群妖兽?”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变得阴沉,雪深看着商以沫,眼内染上了茫然。
商以沫的嘴角略微翘起,却让他莫名的觉得沉重。
她的笑容好似在哭。
“不能击退,难道就不能全收了么?洛之音觉得残忍的事儿我来做,饭饭不敢轻易下的赌局我来下,我就不信翻不了这场烂命!”
不忍百姓受苦也好,为了洛之音也罢,就算是为了给死去的白暖风报仇她也要让白茵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没有她挑事生事,又如何会让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又如何会让她铁了心缝合了饭饭的魂魄,终是离开了她?
……
以魂体的形态飘在白府内,简直与人并无分别,她能碰的到所有的物品,还能喝水吃饭。
休息了三日过后,商以沫终于解开了被洛之音封印的金册书。
金册书乃是上古宝书,据说是上古女娲大神发簪所化,用于收服妖魔鬼怪。只是被金册书勾走了的妖魔鬼怪全部都会化作尘埃,再无转世机
会。
此书最大弊端还会勾走居心*的人类,因而在收服妖魔鬼怪的同时必然会残害了不少百姓。所谓人心复杂、七情六欲更是避免不了,金册
书一出,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不收走普通人类。
因而洛之音宁可用自己一命护所有城池,也不愿开启金册书。
商以沫十指泛白,吃力的喘着气,双手剧烈的颤抖,每一步都走的极慢极慢。
走着走着,眼前突如其来一片黑。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似将她抱起,然后放到了一个充溢着冷香的地方。
耳际旁有人在激烈的说着什么,有人在急切的解释着什么,最后全部化作了一缕轻烟,消逝在了某个地方……
她费力的抬起手,勾住来人的手指,无力的咕哝,“饭饭,你回来了……”
她做了一场梦,梦中她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神魔共体之花,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着,叽叽咕咕的说着各种魔头必斩之类的话。
她求天饶恕,却被天舍弃了活下去的权利。还有……
谁一直用悲悯的目光看着她……
“以沫?”
商以沫睁开眼,却见荷绯隐清新的绿。勃勃生机之绿配上他无懈可击的温润笑容,真是把人暖到骨子里去了。
“你救了我?”
“算不得是救了你。”荷绯隐端来药碗,递给商以沫,“是让我喂,还是你自己喝?”
商以沫摆了摆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舌尖刚触碰到药汤,便觉得苦涩难当,皱了皱眉头,一口气便全部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