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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心不稳,司然单膝跪地,抬眼看向那个黑袍神秘人,眼中酝酿起氤氲的风云。
“歪门邪道,也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对付你,若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又怎么能得手。灵子大人,我可无心要你性命。倘若你愿归降,凭你的血和能力,何愁不会孕养千魂,长生不死?”
司然冷嗤一声,眼神如同再看蝼蚁:“肮脏之流,只会做些荒诞的白日梦。你当真以为,只靠这不入流的阵法,便能困住我?”
周身腾起一层蒙蒙白光,如火焰般吞噬了所有缠绕而上的黑线。最后在神秘人惊诧地眼神中,彻底将阵法破开。玉筝剑再度破空而出,直直奔着神秘人而去。
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尖锐的虫鸣戛然而止。神秘人闷哼一声,退后数丈。
司然收剑而立,笑得淡然:“诱敌深入是老计,却并非不好用。若你不是想用咒虫迫我归降,又怎会被我破掉咒印。”
神秘人冷哼一声:“倒是小瞧了你。”
“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就不该如此愚蠢。何况……你当真以为,仅凭这一只咒虫便想控制景王?景王如今……可并非是普通之人?”
“什么?”
神秘人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落在地上已经死掉的咒虫突然一震,化作一道细小的血雾钻入神秘人体内。
神秘人被震得仰倒一下,惊恐地捂住胸口:“麒麟血……”
司然坦然地笑开:“麒麟血脉圣威犹在,即便觉醒的晚,也决不允许腌臜之物玷染。即使今日我并无北域之行,他也不会有分毫危险。反而,会因着麒麟威压,让你痛苦难当。”
神秘人狰狞着脸死死盯着司然,突然暴起,黝黑虚幻的权杖骤然划过司然的脖颈。鲜红炙热的血液喷薄,被神秘人收敛入袖。司然单手捂住脖颈,却早已失了追上去的机会。
京中的风雨仍旧隐在暗中,表面上仍旧看起来一片平静。
这日,景王府。
逸筠照例去看了看萧迟,却还没有任何起色。只是脸色好了许多,真正像是睡着了一般。
逸筠摇了摇头,刚走出内殿,便看到段思坤疾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逸筠问。
段思坤的神情有些奇怪,拉着逸筠又进了内殿才道:“司然回来了,现在在京城北边五百里的清水镇。他要我们……帮忙把景迟带出京。”
逸筠皱了皱眉:“现如今皇上喜怒难辨,又因着上次司然的事加大了对京城的戒严。想要将萧迟送出京,实在有些困难。”
段思坤考量了一下,抬眼道:“过段日子大理寺会有一批犯人将要押送至天隆寺,若要借着这个由头出去也不算难。”
逸筠望着他摇了摇头,“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还是别参与。我会想办法安置,景迟出京之前,你不要再来这里。”
司然让人将信给的是段思坤而不是逸筠,自然有一番自己的考量。
如今皇上已经疑心愈重,逸筠曾手握天龙卫,是除了司然以外最为忌惮的人。由段思坤将人送出城,即便是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疑虑。但若是逸筠,难保皇帝不会多想。
当司然看到一路护送萧迟来的三宝时,就知道事情恐怕要坏了。
合了合眼,司然问三宝:“如今京中局势如何,缘何是你来的?”
三宝恭敬地对着司然施了一礼道:“回公子,主子不愿让段大人冒险,特派小的送王爷出城。”
司然皱了眉头看他:“你速速回京,让王爷留心京中局势。若有办法,一定要将你们出城的痕迹抹除!”
三宝一脸为难:“主子说……让小的将王爷送出城后,就一直跟着公子,不需再回京了。”
老七拂了拂袖子,道:“主子,想必王爷也知道轻重。当务之急,还是先将景王救醒才是。”
司然点了点头,揉着眉角将三宝安置了,才又转身入了内间。
屋中,萧迟安静的躺在床上,气色红润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一般。司然顺着他胸口摸了摸,将紧挨着皮肤的灵玉取出。灵玉上,一道鲜红的血色印记突兀地印在上面。
司然垂眸看了看玉石,又看向萧迟,眼中一片复杂。
麒麟血脉,到底……你是谁?
白皙的指尖落在萧迟的眉心,一缕缕白光溢出,又隐没入光洁的额头。不多时,浅黑色的雾气自眉心缓缓飘散,司然左手虚抬,一抓一握,黑线骤然消失在掌指间。
萧迟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惨白一片。
远处,黑暗的密室之中,有人猛咳出一口污血。静谧的暗室之中,响起一声不甘又诡秘地吼声。
待那阵不自然的惨白缓缓好转,司然伸手运起灵力,自天灵起缓缓下移,略过面部胸口,丹田会阴,直至脚底。一番孕养之后,司然额间已经有了汗意,显然消耗不小。
无力地靠在床边,司然垂眸看着萧迟逐渐好转起来的面色,浅浅地笑了笑,随即陷入沉睡。
萧迟醒来时,便看到倚在床边睡着的司然。小脸苍白眉心紧锁,显然睡的极不安稳。
他在沉睡中就感受到了自己被种了什么阴邪东西,源于血脉的抗拒让他处于沉睡中不断在净化着。随后体内突然出现一股温润的力量,不但抚平了那莫名的东西给他的伤害,还将他因净化而虚耗的能量逐渐孕养补充。
那时,他便猜到,是司然在救他。
这孩子不是从前的司然,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和他的能力。想必,这些日子,一定担心的很。
萧迟将人放平抱在怀中,眼中一片温柔。
119|Chapter117()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隔天午时。
司然茫然地看着萧迟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萧迟笑了笑,将人拥进怀里轻声道:“再休息一会,难得没人管着,不必着急起身。”
司然渐渐清醒,摇了摇头爬起来,伸手搭上萧迟的脉息:“感觉如何?”
“还好。”萧迟靠在床头,“只是没什么力气,暂时怕是下不了床了。”
司然点了点头,翻身下了地,披上自己的外衫道:“咒术虽解,但毕竟虚耗太大。饶是你体质特殊,也需要休息一阵。”
说着,打开了房门。老七立刻迎了上来:“主子,午膳已经备好,可要现在用?”
“拿进房里来吧。”
用过午膳后,萧迟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司然:“我是如何出京的?”
司然道:“是……逸王爷派人将你送出来的。”语毕,停顿了一下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番。
萧迟一惊,撑着身子坐起来:“京中现在局势如何?为何你会突然被贬离京城?”
司然淡淡笑了一下,道:“不过是皇上容不下我,早日离开也好。只是……我担心京中有变。那次你问我京中有谁要害逸王爷,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萧迟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逸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如果皇帝知道是逸筠送我出了京城,恐怕会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司然苦笑:“我何尝不知。本来是打算让思坤将你送出来,奈何逸王硬要插手。如今只盼着皇上已经将天龙卫尽数掌控,不会计较前事。”
事情仍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两个时辰后,司然和萧迟便接到了京中的线报。
天龙卫直闯逸王府,将逸王及府中一干人等尽数抓入宗人府。安得罪名是——谋逆!
司然不可置信:“逸王已将天龙令上交,缘何又有谋逆一说?”
报信的人是司然留在京中的暗桩,但对京中局势掌握地十分清楚。闻言,立刻回道:“天龙卫中有一人传信之时被人抓了个正着,那信件……是写与景王爷的。不知皇上听信了谁的话,一心认为逸王爷当日送景王出京,是早于主子谋划好,要谋逆篡位。”
萧迟被气笑了:“荒诞!司然若是真要谋逆,何至于等到今天。怎么那蠢皇帝没了你在身边,这种事都想不明白!现在倒好,问也不问就将人关入宗人府!”
司然踌躇片刻,道:“不行,我要回一趟京城。”
萧迟断然拒绝:“你已经被皇帝明令禁止入京,这时候回去怕是有天罗地网等着你。七叔,备车,我回去。”
司然皱着眉瞪他:“你现在连地都下不了,如何回京?我回去不需要露面,若实在不行,再考虑暗中入宫与皇上见面。”
萧迟怒斥:“你如何能露面。再者,若是逸筠遇险,即便人不能活着救回来,也一定要把尸体抢回来。到时候你连自己都难保,怎么做到这些!”
说罢,撑着身子就要下地,司然无法,抬手将人打晕了。
“七叔,备马。”
老七迟疑着看向司然:“主子……此时回去,怕真的是危险重重。”
司然无奈地笑了笑:“逸王因我遇险,我不能继续龟缩。倘若皇上真是因为我而成了这般,那也的确是我的过错。孰是孰非,总要去问个明白。”
快马赶到京城,已经是第二天。司然悄然入京,收到的却是皇上对着逸筠谋逆的证据大怒,当机立断将逸王府的人尽数赐死的消息。
司然合了合眼,当即进了宫。
勤勉殿,皇帝僵坐在龙椅之上,神色萎靡而茫然。
隐于暗处的天龙卫突然现身,齐齐护在皇帝身前。殿门处一声轻响,缓缓被人推开。
小皇帝看着来人,突然无力地笑了笑:“你还是来了。”
司然抬眸看着他,眼中带着难掩的失望:“七年前,我问你愿不愿坐上皇位,你是如何答得?”
他目光如炬,带着灼灼怒意:“你说,为了天下百姓不再受流离之苦,为了青天白日不会再有人含冤而亡,愿为此一搏!这七年来,我辅佐你一步步走上高位,成为九五之尊,你如今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