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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
李御龙对对面坐着的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贺兰懿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出任何疑惑的表情。因为他派人查过,这个姓顾的就是真正屠金家门的元凶之子,被处置的那个黄知府只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
他很好奇,以李御龙冲动的个性,居然愿意和此人共桌用餐,而姓顾的也够厚脸皮,能面不改色地坐下来。
李御龙全程没有看顾知悯一眼,一般人面对这种无视早就甩袖走人,但是顾知悯却是舍不得走,在他眼里李御龙就像是上天为他特制的迷魂香,一旦吸入就会上瘾,越是危险就越想接近。
“镶玉,这里。”
贺兰懿看到李御龙的嘴角处被汁液弄脏了,便出言提醒他。
李御龙会意,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试图要将嘴边的脏东西擦去。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他又不能像姑娘家那样随时带着块菱花镜出门,所以擦了还是没擦干净。
素来有洁癖的贺兰懿看不过眼,伸手抢过他的帕子,亲自飞速地为他擦掉那一点痕迹。
擦完后两人都带点惊愕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贺兰懿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地把帕子扔回给李御龙,继续斯文温吞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李御龙嘴角含着微笑,小心翼翼地叠好那方帕子,重新放回了前襟里。
顾知悯把他们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顿时觉得没胃口,便放下双筷,对着贺兰懿问道:“恕顾某唐突,不知贺公子家在何处?难道也是我们三个一样,是连州城人士?”
“不是,我家在平洲城。”
“平洲城?刚好顾某有故人在那边,贺公子您是在府城还是哪个县里?我的那位故人说不定也和您相识。”
“府城。”
“太巧了,他也是在府城。那您家里是入仕还是……?”
“做布匹生意的。”
“哦,如此。”
顾知悯的眼珠微小地动了动,呆会回去他就写信给平洲的那位故人,看看这个贺一是真神还是假鬼。
“顾状元您呢?”
“我?”
“能教育出像您这般出众的子弟,贺某猜想您家的长辈也必然不是平庸之辈。”
对于贺兰懿的询问,顾知悯没有立即回答。而李御龙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由内而外有一股怒气要隐隐发作。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曾柳言见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就主动出来替顾知悯开口道:“知悯的父亲正是我们家乡那边的县令大人,他的祖父是户部侍郎大人。”
“哦,怪不得。”
贺兰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孰知道身边的李御龙已经霍然起立,丢下句“我吃饱了,各位慢用”就匆匆走下楼梯,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去杀顾知悯。
他不是不想杀姓顾的那一家,但是如果是自己动私刑的话,那和他们有何区别?而且如今自己已是太子的人,担心这样做会连累到太子的声誉。
因此,他只能寄望于太子曾经答应过他的话,以后会替他出头,让姓顾的一家早日伏法。
“镶玉,你去哪儿?”曾柳言不明白李御龙此刻突然发作的原因,想追上去但又不好丢下顾知悯,只能坐在那里干着急。
“贺某也失陪了。”贺兰懿随后就跟着李御龙的脚步走了下去。
楼下,李御龙独自坐在贺兰懿的马车里生闷气。他看到贺兰懿揭帘进来,也没有像往常见到他那般欢喜雀跃。
“怎么突然生气了?”贺兰懿坐到他的身旁,故意装不明白地问道。
他摇摇头,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贺兰懿,原因和不告诉曾柳言的一样。
“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没有。”
“你在恼顾状元?”
“我……”
“你都做得那么明显了,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不待见他。”
李御龙定睛望着贺兰懿,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要把实情告诉对方。原因无他,他就是想跟贺兰懿分享自己的一切,甚至是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秘密,恐怕在某一天也会克制不住要说出来。
“此处人多眼杂,咱们回去再说。”
“恩。”
两人重回到贺兰懿的书房,李御龙第一时间把门关上,然后把贺兰懿拉到平时供主人小憩的卧榻边坐下。
李御龙小声地说:“义兄,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听就好了,过会就当我从来没说过。”
“不明白。”
“顾知悯和他的父亲顾尚峰才是杀害我们金家全家的凶手。”
“那你……”
“我的处境其实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姓顾那一派的人灭掉。之前我没告诉你,都是怕你知道实情后会连累到你。”
“你现在就不怕连累我了吗?”
“只有一种人我是不怕连累的。”
“什么人?”
“意中人。”
第六十章 意中人(二)()
面对李御龙如此直白的诉衷,贺兰懿刹那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但很快他就警醒过来,沉下脸问道:“我之前不是警告过你的吗?”
“我知道,你说过要是我再对你心怀不轨你就会杀了我。”
“记得就好。”
“可我偏要喜欢你,你奈我何?”
“你!那你口口声声与我结拜,唤我义兄之事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谁规定当了结拜兄弟就不能喜欢?咱俩有没有血缘关系。”
李御龙的观念还是现代的占主要位置,在他眼里,什么干哥干弟干爹干女儿其实只是个称谓而已,跨过那一条线同样可以成为情侣,现实中例子多得是。
但是在贺兰懿看来,却是有大大的欺骗成分。没想到对方原来一直对自己没有死心,结拜只不过是对方故意接近自己的借口而已。
他眼露狠色,用威胁性的语气对李御龙说:“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取你性命?”
换作是以前,李御龙有可能会被吓到。但是两人相处了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早就吃透了贺兰懿对自己的态度,绝对是外冷内热的闷骚男一枚。
如果他真的舍得杀自己的话,跳崖的那一次他就不会亲自到崖底来寻自己了。
“好啊,我不还手,反正也打不过你。你想杀就杀吧。”李御龙干脆赖皮地闭上双眼,等待着对方下一个行动。
其实如今的李御龙对于贺兰懿来说,已经用处不大。杜易之已离开北边的边疆,在赶往京城探病妻的途中。
只要杜易之一入京城,他就开始下一步计划,绝对能把大燕朝搞得乱成一锅粥,那时候就是北漠进攻西原的最好时机。
乌里也多次明里暗里地劝说要早日解决李御龙,毕竟他和自己接触得多,他一日还在,就会为日后埋下不可预知的隐患。
“看来你是吃定了我不敢杀你。”
贺兰懿说完就伸出右手捏住李御龙的喉咙,慢慢收力,使得对方开始呼吸困难。
李御龙惊恐地睁开双眼,他没想到明明对他是万般好的义兄居然还真的能下得了手。
他凄然又绝望地盯着义兄,既没还手又没吭声,只是两手用力地抓住身下的被单,直至青筋暴露,节骨分明。
贺兰懿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再也出不了力,手一松就把他推开,站起来背着他说:“你滚!”
李御龙在重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心情也由谷底直线飞升到云端。义兄终究还是心软了。这表明什么?表明义兄对他也有意!
他鼓起勇气起来从后面拦腰抱住贺兰懿,把头枕在对方的后肩上耍赖地说道:“我不!”
“你做什么?放手!”贺兰懿被他的举动吓得魂魄都要出窍,自己从小到大可从来没试过和一个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不放!”
“放手!”
“就是不放!”
李御龙的手把贺兰懿抱得死死的,贺兰懿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
其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凭贺兰懿高深的内功,要是真的想把身柔体弱的李御龙震开,那是不用一秒钟的事。只不过是当事人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金镶玉,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话怎么说?”
李御龙爱极了从贺兰懿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清香,更是把自己的脸埋在对方那密如瀑布,柔顺光滑的长发间,享受着这种独有的温柔。
贺兰懿对于他在背后依赖自己的行为明眼上是抗拒,但是潜意识里却并不讨厌,甚至还隐隐约约有些喜欢和他的身体接触,于是本来使劲去掰的那双手也渐渐放轻力气下来。
“咚咚!”门外响起两声规矩的敲门声音,“公子,老奴有事要报。”
又是乌里这个老头子,他是不是专门来搞破坏的?李御龙再怎么赖皮也不能打扰贺兰懿的正事,只得松开手,不满地望着贺兰懿。
贺兰懿假装没有去瞧他,对着门外说:“进来吧。”
“是。”
乌里进来后看到李御龙还在,脸上表现得有些惊讶。
“义兄,我先告辞了,得空再来找你。”李御龙对贺兰懿暧昧地笑了笑,瞬间让贺兰懿血气上涌,两耳红得发透。
“我近段时间都没空,你别来了。”
“来,怎么不来,你没空我有空就行。”
乌里低着头眼神却射到李御龙的身上,不用说话李御龙也知道他肯定在骂自己是个不要脸的妖男。
切,不要脸就不要脸,一张脸能值多少钱?李御龙心里想着就轻轻哼着愉快的曲调走了出去。
回到严府,极度好心情的李御龙又教起了冠军唱情歌:“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小石头听得半懂不懂,但是又觉得很好听,就向少爷讨教道:“少爷,您能不能教我唱,等我学会了也唱给袖袖听听?”
“行,来,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