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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你在这做什么?”
毛郎中欲言又止,仿佛当初和晏小五提议让春漪做妾时一般,小五微微皱了皱眉,又想起昨日书生的行为,语气中带了一点不满“老人家,我已经说过,我相公……”
“不是不是。”毛郎中摆了摆手“我就是想问问,你大姨这么多年一个人,想没想过找个老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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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亭长找茬,查假药()
晏小五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闹得毛郎中也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从昨天的聚会小五就看出了端倪,晏秋其实也不过四十几岁,可惜夫君去的又早,若是多个人照顾,也是不错。
小五捂着嘴巴,卡住了刚要走的毛郎中的袖子,话还没有说出口,几个打着火把的影子就渐渐近了,毛郎中一怔,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指了指小五的身后,小五转身,恰好瞧着人群渐近,一个接着一个官服打扮的人,细数之下,竟有几十号人。
土翼刚走,如今也没了传递消息的人,小五隔着黑暗向人群打量,终于瞧见人流的中间是个竹椅子,上面坐着的,不是亭长大人是哪位。
得,这位的失眠症算是彻底的治好了,现在到开始挑起了小五的毛病,小五皱了皱眉,什么孙子兵法,小五没读过,可大大小小的极品事小五也算是经历了不少,若说小五学到了什么,那便是随机应变,将计就计。
毛郎中春漪尹沉和晏小五站了一排四个人,一眼瞧过去也就是一个老人三个孩子。再瞧着对面不算整齐却也算是队伍的几十号人,亭长拍着肚子笨拙地从轿子上走下来。
小五瞧着亭长在黑夜里映的有些发黑的脸颊“怎么,大人?找到地契了?”
亭长的脸又黑了几分,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难看,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亭长还是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昨天的事情,是我们唐突了。”
尹沉上前一步,笑嘻嘻地瞧着对面的一号人“大人,小的的店铺已经打烊了,您要是想来看病的话,明天再来吧。”
夜空下隐隐约约看不清人的模样,小五诧异地偏过头瞧着半边脸颊的尹沉,谁又能想到他是那日狠亭长咬牙切齿的少年,小五又想起几日前亭长来看病之时尹沉的眉目,不禁眉心一皱,带着几分沉思。
黑暗中亭长看不清尹沉的脸颊,只是转了转掌心“呵,本官可不是来看病的。本官是来查你们药铺的,有人举报你们卖假药。”
毛郎中一怔,吓得双腿一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愿望呀,小的是勤勤恳恳的本分人,又怎么会做卖假药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亭长冷笑“有没有卖假药,一查便知!搜!”
话音刚落,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冲进了毛家药铺,春漪吓得带着哭腔,紧紧拽住晏小五的胳膊“小五姐,你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呀……”
尹沉着急地瞧着像是进屋抢东西的几十人,慌张地左右相望,贝齿一下下撞得生疼“大人,我们真的没有卖假药,真的没有卖假药呀,您前两天不是还来我家看过病,您怎么能轻信别人的话呀,大人!”
亭长有些得意地看着那些进屋搜东西的人,噼里啪啦地声音响了一地,说是搜东西,其实就是摔东西,什么锅碗瓢盆药罐子,摔!
站在前面的几个人早已慌得心急,可亭长定眼一瞧,却看见晏小五还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瞧着自己,亭长唇边一笑,带着几分嘲讽“小五姑娘还真是好耐性,莫不是早知会有今日不怕本官查?”
小五怕,当然怕,哪怕她明明就没有卖假药,哪怕她明明就知道是亭长故意在针对她,可是那种发自心底的颤意,谁会没有,可小五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陆离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所为强者,若是陆离在这里,他不会怕吧。
小五咬了咬牙,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亭长的眼睛,亭长一怔,只觉得眼前姑娘的眼睛里有些不可撼动的力量早已生根发芽。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仿佛已经不在,毛郎中和春漪的哭诉声仿佛也不在,晏小五向前走了几步,直逼亭长而去,亭长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了身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将他禁锢在黑夜般永久的黑暗之中,眼前的女孩不大,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眼前的女子不高,不过及他肩头,可眼前的她,偏偏生了一双具有魔力的眸子,女子的唇一张一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您敲了门,我就勉为其难开门放您进来,若是您看完了,麻烦走得麻利点。”小五的心脏仿佛还在嗓子眼跳动着,亭长张了张嘴巴“你……”剩下的话却被卡在了嗓子里。
小五伸出不大的胳膊,像是要护住身后的人,几滴唾沫星子咽了肚子里面,娇弱的肩膀狠狠地一横“亭长大人,请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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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一夜回到解放前()
掌柜的说话客气了,当官的也就不客气了。
亭长越过晏小五,瞧着后面忙碌的人“你们可都瞧仔细了,别漏了一点东西,要是漏查了这个案子,可是要掉脑袋的!”吵吵闹闹的声音也惹得不少邻里开了窗户探出了脑袋,瞧着是亭长办案,又看着那十几个火把,人们都纷纷关上了窗户,不敢多管闲事。
小五挑着眉毛看着这一切,瘦弱的肩膀微微抖了抖,不长的指甲嵌入掌心,却也是揪心地疼,东西坠地的声音时刻从里面传出来,春漪的哭泣声一抽一抽的,尹沉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毛郎中拽着小五的衣角。
“小五姑娘,别和大人顶嘴,快跪下……”
晏小五挪开了脚,一双眸子只望着亭长,亭长本就没指望她会跪下,听说这姑娘硬气,段晟轩办案的时候也不跪下求饶,如今他到要看看,晏小五能硬气到什么程度!
小五瞧着亭长打量自己的眼神,乌黑的头发有几缕飘在风里“大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您的乌纱帽,最好守得严实一点。”
亭长没读过什么书,哪里听得懂这样的话,但也自知不是什么好话,又向小五的身后叫了叫“搜的认真些!”
一个小厮端着今日面试剩下的半盘辣条从屋里面走出来“大人,查出来一点异样。”
亭长大人捏起一小片,想要对着月光看见上面红色的油光,小五伸手,一把抢过亭长手里的辣条塞进嘴巴里面,咀嚼的唇齿带着丝丝冷笑“大人,这不是药,是一种小食,小五这样说,您可满意了?”
亭长的嘴角抽了抽,小五回身把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拽了起来“我们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跪?”
几十个人把药铺搜了一个遍,本是板正的药铺被翻砸了个稀巴烂,钱柜子敞着,里面的银子早已不知去向,不知被多少人搜刮,亭长看着这样的结局,笑眯眯地瞥了瞥屋子和晏小五“看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小五姑娘,打扰了。”
亭长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看着眼前谜一样的姑娘,嘴上说着打扰,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对小五说等着瞧。
小五的嘴角抽了抽,“谢大人关怀。”
竹轿子抬得摇摇晃晃,火光渐渐远去,晏小五瞧着身后破烂的毛家,亭长的目的,达到了,下马威吗?
毛郎中浑浊的泪在风里面吹得生疼,尹沉的大眼睛有些无神,三个人的目光都锁在晏小五的身上,尹沉拿起了扫帚扫着地上的残渣,毛春漪泛起点点泪花“小五姐,到底是谁告了我们家……”
小五的眉心皱了皱,拍了拍毛郎中和春漪的肩膀“东西乱了,可以收拾,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我们不能一直这么任人鱼肉,以后,以后总有办法。”
瘦小的姑娘紧紧地攥着拳头,可是,以后该怎么办呢,眼前只有老人和妇孺,小五垂着眉陷入了沉思,与官为敌,必死。
肩头一暖,小五侧身,看见青色的袍子披在自己的肩头,抬首,陆离的眸子映在眼前,里面总有些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看不清楚,自昨夜说了那样的话,小五便没有再见过他。
“深夜未归。”四字,像是给小五订上了什么称号,书生表情淡淡,毛郎中粗糙的手掌在脸上拭了拭“小五姑娘,天色已晚了,今天大家都折腾地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再想办法吧。”
小五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你们也早些睡,这烂摊子明天再收拾也好。”
烂摊子三个字,像是一根刺,划过在场的几位,辛辛苦苦一个月,一夜回到解放前……
陆离和晏小五到了家,小小的屋子不似外面那般冷冰冰的,小五的心情不好,侧撑着脑袋倚在床边,辛苦了那么久,因为亭长的一个理由,就像是抄了家。
陆离不知何时坐在她的身侧,“胜败乃常情。”
小五一怔,刚刚在药铺里咽下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鼻头一酸,眼泪不知怎的就流了下来,她晏小五霸道,她晏小五坚强,可她还不过是个姑娘,在家里人人宠着,何时收过这样的苦和委屈,何时遇到过这么多勾心斗角的糟心事。
“我只是想养好这个家,我只是想养好你和我,我只是想将药铺……”
话还没有说完,温热的气息环在小五的周围,男人宽厚的臂膀轻轻环住她的身体,他的呼吸浮动在她的脖颈,痒痒的,却很暖、
“无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小五一怔,酸酸的鼻头下突然有些愣了,原来,陆离记得那句话,原来,他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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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良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