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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睨了一眼狄飞惊,苏梦枕目露沉思之色,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低首神龙”,这回算是露了些底儿,一手奇幻诡谲的擒拿手法委实令人忌惮不已。
眼下迷天七圣盟虽走了关七,好在大势已去,针对六分半堂而拟定的计划即将提上行程,或许其中有些地方该稍加改动才是。
暗自沉吟间,远处突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巨响。
长街上的人被打断了纷杂思绪,抬眸望去,赫然见得一座四层高的精致阁楼像是被人施以了腰斩之刑,自第三层楼处开始折断,向着旁侧缓缓倾斜,倒塌。
轰鸣巨响渐渐散去,紧接着又是连绵不绝的锐响兴起。
这锐响似狮吼、似虎啸、似狼嗥、似鹰咻,下一刻,一道飓风急剧成形,扭动,搐动、弹动不已,像是诞生出了一条翻江倒海,荼毒苍生的孽龙。
一股非魔,非神,非妖,非邪的凶厉之气蔓延开来,茫茫天地间的风雨云烟似被一股大力拉扯,投身入了飓风之中。
即使相隔甚远,苏梦枕等人也能感觉到那种凶厉到了极处的恐怖力量,仿佛有一只凶兽挣脱了牢笼,降临于天地之间。
高手!
绝对的高手!
这等恐怖的力量换作他们来面对,没有半点把握能够接下,心惊之余,又不免沉思起来,这股陌生的气息究竟是那一路高手?
电光火石之间,远处又亮起了一道血光,血光炽烈,好似一条缓缓流动的血河,空中隐隐泛起了丝丝血腥味儿。
“这是。。。。。。”
双眼情不自禁的眯起,苏梦枕似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语气笃定的道出了三个字。
“血河剑!”
闷雷滚动的响声,夹杂着惊怒交加的咆哮,尖锐刺耳的铮鸣,十数息的时间过去,一切响声又渐渐的淡了下去,预示着战斗已经结束。
矗立着精致阁楼的地方,彻底的沦为了废墟,弥漫升腾的烟尘被过往风流吹散,露出两道人影。
双臂袍袖破碎,变成了烂布条儿,米苍穹须发散乱,喘着粗气,形容颇为狼狈,浑身上下缭绕着一种无形无质的凶厉之气未曾散去。
“这算是下马威嘛?嘿。。。。。。”
咧着嘴角,米苍穹面露冷哂之色。
他没有想到自己二人刻意收敛了气息,而且离的这么远,还是被对方察觉到了,二话不说,掠上前来就是一顿暴打,打完又一言不发,转身即走。
素来注重衣面整洁的小侯爷,现在一身洁白衣裳沾满了灰尘,头顶上的束发玉冠更是不翼而飞。
面色苍白如纸,神色萎靡的方应看以剑杵地,
他手中的剑严格来说根本不配称之为剑。剑身凹凸不平,剑锋奇钝无比,剑脊弯曲,剑尖歪斜,唯一的奇异出色之处,便是这柄剑隐隐透出血光。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
这是当世最负盛名的两刀两剑,四大神兵,而方应看手中的正是血河古剑。
平复了体内的紊乱气息,方应看慢慢挺直身子,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米苍穹,若非刚才那人意外出手,这位年迈的老宦官还不会在他面前露出根底。
回想起刚才米苍穹以指代棍,继而施展出的绝世棍法,方应看不由觉得心惊。
有桥集团以他,以及米苍穹为首,但是依他这人的性子,好东西是绝对不会与他人分享的。
眼下见识了米苍穹的武功,假如有朝一日决裂,知己知彼的他也好“对症下药”,不至于落入被动局面。
不过,米苍穹的武功倘若说是让人见而生畏的话,适才与他年纪相仿,甚至好要小上一些的青年,一身武功却是令人感到惊怵恐惧了。。。。。。
或许,我也可以。
抿了抿唇,方应看暗自想道,
。。。。。。
一路纵掠如飞,不过须臾光景,苏玉楼便回到了宋徽宗赵佶御赐的府邸,瞧见了坐在檐下,望着檐上雨珠垂落,愣愣发呆的无梦女。
落地无声的苏玉楼走上前去,干咳了一下。
“别傻坐着了,快去叫下面的人备好热水,顺便再找些治疗外伤的金创药来。”
无梦女惊了一惊,抬起头来,盯着苏玉楼,不满的轻哼一声,随后凝注在了关七身上,挑了挑煞是好看的黛眉。
“你急匆匆的跑出去,便是为了救这么一个残废回来?”
见无梦女一脸古怪之色,苏玉楼忍不住说道:“莫要小觑人家,这人就算只剩下一根手指,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狐疑的望着苏玉楼,无梦女俏脸上满是“你唬我”的表情。
捏了捏对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苏玉楼暗赞“嫩滑柔润”的同时,轻笑着道:“好了,赶紧去吧,回来我就传你一门高深的刀法。”
听见有高深的武功可学,无梦女双眸一亮,灿然生光。
“你且说说看,是什么刀法?”
苏玉楼正色道:“这门刀法叫做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刀法大成之后,当世能奈何你的绝不超过十人,不过,你要是再耽搁下去,这八式刀法,我可能就只记得一式了。”
像是被戳中了死穴要害,无梦女俏脸一变,没再多言,眨眼功夫儿就消失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藏镜人,镜首!()
地下静室,灯火如豆。
清洗过身子,敷好了伤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但仍旧昏睡不醒的关七被人摆正了姿势,盘膝坐在蒲团上。
关七体内的伤势,苏玉楼已经仔细的探查了一遍,除了雷殛致使五脏六脉,经脉窍穴遭受创伤以外,淤积的内伤同样不少,更有七八种毒质,蛊虫扎根于体内,难以根除。
“果然有些麻烦。”
喃喃轻语一声,苏玉楼立身站在关七背后,双掌紧紧的贴在了关七的两侧肩上。
半刻钟后,昏睡的关七身躯一颤,向前倾斜,“啊”地呕出了一口漆黑鲜血,鲜血中似有无数细小绿虫轻微蠕动着,落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升起了墨绿色的烟气。
“小白。。。。。。小白。。。。。。”
关七似醒未醒,嘴唇嗫嚅着,呐呐呓语。
回了口气的苏玉楼闻言,不禁暗自腹诽:我在帮你疗伤,你竟然还有闲工夫想女人。
“我命由天。。。。。。不由我。。。。。。不由我啊!”
语音忽然变得怆然喑哑起来,闻者为之凄然心酸,关七苍白无丝毫血色的脸微微抽动,双眼蓦然睁开,好似剑光一般的厉芒自他眼中透射而出。
空气“嘶嘶”作响,仿佛也被这道厉芒斩开了。
与此同时,关七的身上骤然迸发出了一种十分奇异的力量。
不是煞气,煞气没有这么凶猛;不是罡气,罡气没有这么精进;不是元气,元气没有这么锐烈;不是邪气,邪气没有这么刚正;不是正气,正气没有这么张狂;不是杀气,杀气没有这么充沛。
这似是剑气,也似是真气,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苏玉楼先是悚然一惊,接着面泛喜色,嗜好字画的人若是得了先贤字画,自是爱不释手,不能割舍,而如他这般矢志武道的人,面临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种当世数一数二的旷世绝学,同样也是喜不自胜。
沉声一喝,一股坚韧如山的雄浑罡气密布周身,剑气狂风骤雨般的落在了上面,“叮叮叮”的如敲金铁。
“我命由我,岂可由人?”。。
这一句喃喃自语,关七几乎是吼出来的,他霍然起身,满头黑发狂舞,大手舒张,转身朝着苏玉楼横空劈出。
霎时间,整个地下静室都摇晃颤动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静室内的响声才逐渐消停,室门悄然洞开,苏玉楼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从中缓缓走出,他的衣袖眼下缺了几角,又多出了几个透明窟窿。
“这个关疯子果然疯的可怕,狂的可爱,就是脑子不太清醒,这下又要劳烦我再替你疗伤一回了。”
瞧了瞧自个儿的破烂衣袖,苏玉楼无奈的挥了挥手。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仅仅只是第三阶段的“无形剑气”便已如此厉害,更进一步的“剑气”,以及最高阶段的“气”,真不知又是何等光景。
出了地下静室,一缕阳光透过薄雾,照在了苏玉楼的脸上。
天,转晴了。
。。。。。。
清晨,柔和的晨曦在云层下铺开,洒落在了垂拱殿的琉璃瓦上,琉璃瓦经过昨日暴雨的洗涤,一尘不染,阳光一照,折射出灿灿光辉。
“上朝!”
一道略显尖锐的高喧打破了垂拱殿前的寂静,殿内“咔咔”向内敞开,早已候在殿外的百官,按照排列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入。
行走在最前首的正是当朝太师,蔡京。
进了垂拱殿,百官依次站好,宦官又高喧了一声“上朝”,侧殿门口,宋徽宗赵佶这才缓步入了殿内,表情严肃庄重,坐上龙椅后,双手朝着行礼的百官做了一个“扶起”的姿势。
“众爱卿平身。”
清了清嗓子,赵佶淡淡开口。
“自朕主政以来,广施仁德,振兴国家,但仍有不思报效朝廷之人,屡屡以武犯禁,举众为匪,落草为寇,乱我大宋江山社稷。。。。。。”
赵佶长篇大论的说着,殿内群臣则一幅温和恭顺,洗耳恭听的模样,不敢插口半句。
按照他们对赵佶的认知,每有此般言论,必然是要颁布什么祸国殃民的“新政策”了,这番场面话,不过是给自己的举措冠上一个瞧得过去的“名目”罢了。
“朕,近几日反复难眠,思虑再三之下,决定效仿前唐不良人建制,设立藏镜人,收纳江湖中人为己用,以江湖人挟制江湖人,刑部,大理寺天牢中关押的江湖中人,非死罪者,只要诚心投靠朝廷,悔思改过,皆可赦免罪行,量才定职。”
“藏镜人皆需有表里两种身份,内设镜首一职,总领藏镜人,下设四大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