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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退了出去,靠在门板上怔怔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又传出秦湛的声音,“想吃樱桃?还要冰的,怎么要求那么高。”接下来便是狼崽撒娇一般的呜呜声。
苏凌猛然回神,连忙要去拿樱桃,却见秦湛已经自己走了出来。
“阿湛,对、对不起,我刚才——”
“没事,”秦湛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让丁末去打点井水泡樱桃。”古代技术落后,冰块什么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用冰凉的井水先泡着试试看了。
“我去吩咐吧。”苏凌按住他的手,“你回去休息就好。”
秦湛看了他一眼,乐得躺着休息,便依言回到前厅,重新爬到塌上。
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让那个人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又心甘情愿的付出。
秦湛悠然自在地过了几天懒散生活,但看着任务明明都进行得差不多了,系统却还不给出任务完成的提示,心里也渐渐有些焦急起来。
这天,秦父一脸正经地领了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回家,还偷偷摸摸地把秦湛拉到一边,做贼似的小声问他,“湛儿,你猜猜看,为父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秦湛愣了一下,探头望了眼温柔恬静的姑娘,再回头看了眼秦父眉开眼笑的样子,犹豫着道,“您……您要纳妾?”
秦父:“……”
啪的一声,秦湛脑门被秦父打了个正着。
“什么就我要纳妾了!那丫头是你田叔的小女儿,想说带来给你看看,如果合得来的话,就……嘿嘿嘿。”
秦湛:“……”
他算了算时间,这会儿正好是华黎快要过来地时辰,便答道,“那……先处处看吧。”
“这就对了嘛。”秦父笑眯眯地说,一边挥着手催促他,“去去去,带田恬去花园里走走。”
秦湛无奈地瞟了他一眼,走到田恬面前邀请她去散步。
田恬是个标准的古代女子,上大方得体,贤良淑德,并不像其他姑娘一样动不动就脸红,也不会跟秦沁似的爱闹腾。她性情安静,说话柔声细语的,让秦湛这个不知多少年没和姑娘相亲过的汉子也有些拘谨起来。
两人正气氛和谐地相处着,田恬捡了几根小草编东西,秦湛新奇地凑在一旁观看,华黎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融淮,这位姑娘是?”
这一回,华黎几乎难以维持他的风度,面色黑如锅底。
田恬和他不熟,又见华黎语气不善,便下意识地往秦湛身后躲了躲。
秦湛没回答他,只转头看向田恬,笑容带着歉意,“田姑娘,实在抱歉,我和清殊有些事要说,你看……”
“啊,不要紧的,我可以先回去。”田恬笑了笑,露出一个漂亮的酒窝。
秦湛又道了声抱歉,田恬依然抿着唇笑,白皙的面颊透着绯红。
在她与秦湛擦肩而过的时候,秦湛手里被塞进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用小草编成的蜻蜓。
他只见过草编的蚂蚱,又丑又吓人,还没见过蜻蜓,便好奇地举在手心上打量。
眼前突然一晃,华黎伸手就要来抢,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风,秦湛连忙把蜻蜓握在手里后退了几步,皱着眉问他,“干什么?”
“干什么?”华黎怒极反笑,“看来融淮倒是和田姑娘相谈甚欢呢。”
“有何不可?”秦湛揪着蜻蜓尾巴,抬眸看向华黎,“你能与其他人在一起,我为何不行?”
“融淮!”
又扯回这个话题,华黎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秦湛明显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无法接受甚至无法原谅,对此,华黎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还要再用华景去威胁么?当尝试过对方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真切的温情之后,那样强迫得来的陪伴已经没有了半点意义。
秋风卷起落叶从二人身边呼啸而过,华黎垂下眼,上前几步示弱一般的抓住秦湛的衣袖,“融淮……你就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
再多的手段,再多的心狠,却也无法用到面前这个人身上。
秦湛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会和田姑娘成亲生子。”
赶在华黎开口反对之前,他补充道,“算是和你相抵消了,很公平不是么?”
公平?
华黎苦笑,只觉得心脏处空落落的,萧瑟的冷风径直穿过胸膛,带来一阵冷意。
当初秦湛知道他和雨晴的事时,是否也是这样难过?
他抬手环抱住秦湛的腰,无助地低声问他,“融淮,你还爱不爱我?”
沉默了一会儿,秦湛撇开头淡淡道,“总之,我不会爱上田恬。”
不想再多说,秦湛挣开华黎的双臂,转身离开。
华黎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甚至连生气愤怒这样的情绪都无法做到。
华黎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来,当初是他死缠烂打威逼利诱着把秦湛拉上这条路,却又无法给他更好的未来。也许华景当时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他,秦湛会有娇妻美眷,会有儿孙绕膝,婚姻不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是因爱而结合。这样,秦湛就会更加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煎熬。
华黎静静地走回华府,一路上脑袋里持续着放空状态,然而秦湛和田恬凑在一起谈笑的样子却始终挥之不去。
失魂落魄地踏进院子,就见华一快步迎了上来。
“主子,下人来消息说雨晴夫人……精神有些不稳定,在闹情绪,不愿意吃东西。”
听到雨晴两个字,华黎心里憋着的火瞬间被点燃,直接一脚将他踢开。
“一群废物!她不吃就绑起来再派人给她灌下去!只要生得出孩子,那个贱人是死是活又有何关系!”
“是,属下知道了。”华一得到命令,不敢再触霉头,一溜烟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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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成亲的日子定在半个月后,大婚那天华黎并没有过去。他一人坐在亭子里,周围是一圈的空酒坛。
闭上眼,耳边似乎仍回荡着白日锣鼓喧嚣的热闹;然而睁开眼,却又仿佛能透过深蓝的夜空看见秦湛面带笑容地去掀开新娘的红盖头,两人交颈鸳鸯一般亲密地喝下合卺酒,而后,便是一夜春。宵。
华黎抱住酒坛,意识混沌的倒在地上。
那天之后,华黎就感染了风寒,病情意外的严重,躺在床上休养了好些日子才能够下床。
病好后,华黎顾不得大夫阻拦,急匆匆地就要出门去秦府,在路上时却听得百姓们在讨论秦夫人怀孕的事情,一颗心瞬间便又沉入深渊。
华黎眼前一花,几乎昏倒在轿子上,把华一吓得不轻,硬是又把人送回府里。
那期间,秦湛去看望过他一次。
一见到秦湛,华黎就像病好了似的,虽然面容苍白中又透着几分不正常的潮红,精神却异常亢奋。秦湛怕他病得更重,坐了一会儿便要告辞离开。
“等……等等,融淮,你等等!”
华黎慌忙拉住他,身子一歪,险些从塌上摔下来,秦湛回身扶住他,华黎拉着他的手臂跟只考拉似的无比迅速地缩进他怀里。
秦湛:“……”
“融淮……你,你再陪我坐一会儿。”
秦湛的手掌能够感受得到薄薄的亵衣下硌人的骨头,他叹了口气,说道,“清殊,恬儿还在等着,我得先回去,等你病好了再来府里找我吧。”
只这么简单又客气的一句话,就像给了华黎无穷的能量一般,让他在短短三天内恢复了健康,而那句‘恬儿还在等我’则是被他自动屏蔽了。
最后一次来给华黎看诊,大夫说了一声‘没有大碍’之后,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位俊秀温雅的秦公子和现在的华黎,感慨地捏着胡子啧啧叹气,心病还须心药医,这话虽无医学根据,却也着实不假。
而秦湛之所以松了口,其实也只是因为他要离开了而已——在和田恬成婚的那个晚上,系统就已经提示他任务完成。
他原本是想留到田恬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但这一个多月过去,秦湛的情绪已经从开始时初为人父的热忱变为后期的平淡。有时候连他都不禁唾弃自己是不是冷血了些,却也不敢去深想——像他做这种任务的人,一旦思考起真爱真情专一这一类高大上的问题,迟早有一天得把自己逼成厌世的精神病。
田恬没有察觉他和华黎之间的事,即便秦湛和华黎独处了一个晚上不曾回房,秦夫人也只单纯的以为二人是在秉烛夜谈,甚至在看到华黎走路姿势怪异的时候还会关心地询问。
单纯善良的田恬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看起来总是笑容满面的华公子会给她的丈夫下。药纠缠;她也不会知道,秦湛持续至今的对她的亲昵体贴,夫妻二人在人前人后的温柔甜蜜,也只是对华黎下药一事的报复而已。
至于苏凌,他对这些事情早已没有了非得论个你死我活的执念。他是妖,秦湛现在虽是人,但他可以重新修仙,想必秦湛那个疼爱弟子的师父也不会让重生一回的徒弟再次如凡人一般经历生老病死。所以即便秦湛现在有了妻儿,但从长远来看,能永远陪着他的也只有苏凌一人而已。
不久之后,和系统约定要离开的那天很快便到来了。
那时候正是早晨,一家人乘着轿子在去往山上一座寺庙祈福的路上,当山贼举着砍刀朝他们扑过来时,秦湛将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妻子和父母挡在身后,目光分外平静。
他们走的是山路,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崖,稍有不慎便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秦湛虽要离开,但也不想一家人因此而为他陪葬,对于亲情,他向来是狠不下心的。
所以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挡住了刺向田恬的砍刀,同时也抬手护住妻子的小腹,锋利的刀刃刺破**的声音响起,鲜血随之汹涌而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