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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丁木兰又答不上来了:“我不知道,他没告诉过我卖地得了多少钱,也不让我知道手术需要花多少,就连借了多少钱的高利贷也不跟我说,回来问了我一次家里存款的事就走了,等后来再回来,我问他钱的事解决了没有,他说都解决了,不要我管,所以我才以为他都还清了。”
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丁木兰几乎带着哭腔。
“警察同志,我倒是听我丈人说过他是跟谁借的高利贷!”卢吉听了半天,见丁木兰什么也答不出来,又在一旁急不可待的插言。
“哦?那你说说?”安长埔倒是来者不拒,只要能够提供出相关线索就好。
卢吉清了清嗓子,态度很积极的对安长埔说:“据我所知,借给我丈人钱的那个人叫姚昌,好像是个小流氓,专门靠放高利贷过日子的,我丈人手术钱不够,然后就去找他借了钱,利息是按照借一百还一百三算的,我丈人听说一共是跟人家借了10万块钱,本来应该是能还上的,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按期还上,这么一来利息又往上翻了一番。”
“这个姚昌你们见过么?认识不认识?”秦若男连忙追问。
三个人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安长埔又把信息同卢吉重新确认了一遍:“所以就是说,你岳父鲁民因为手术费用不足,向一个专门靠放高利贷为生的叫姚昌的人借了10万块钱,约定还款期限内的利息是百分之三十,超期翻倍,你岳父还了一部分,其余部分因为超期,利息翻倍,现在还差四、五万块没有还上,还款期限又要到了,如果不能如期还上,这四五万块钱的数目还会继续增长,没错吧?”
“没错!没错!”卢吉仔细听完安长埔的复述,立刻予以肯定,并急切的对他说,“警官,你们可一定要赶紧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啊,不然的话,我们家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能再被这种放高利贷的坏人骚扰了!”
听他这么说,鲁安菊发出一声响亮的呜咽,哭得愈发伤心了。
安长埔听了卢吉的话,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默默的打量着对方,一言不发,秦若男在一旁朝他看了几眼,本想对丁木兰说什么,瞧见安长埔的表情,也改变了注意,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卢吉被安长埔这么看着,开始不自在起来,刚开始还和他对视,而后别开目光,几次偷眼看安长埔,见他还是这么看着自己,终于忍不住了,嘴角扯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想挤出一个笑容,半途又意识到自己岳父刚刚被确认了死亡事实,这个节骨眼儿上对人赔笑脸恐怕不太妥当,又急忙把动作收住。
“警官,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我被你看的有点心里毛毛的!”他对安长埔说。
安长埔回他一笑:“哎呀,不好意思,是我不好。不过你也没有什么心里发毛的必要,作为女婿,这么积极的配合我们警方工作,协助我们寻找杀害你岳父的真凶,这是好事。”
卢吉抬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搔了几下,正想表示一下谦虚,安长埔又接着说:“我刚才只是在想,你和你岳父的关系可够铁的啊,比如说借高利贷这件事,连你岳母都不知道的细节,你都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
卢吉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猛地一拍大腿:“嗨,你是说这个啊!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儿,我丈人不是没钱还么,就去我们家跟我和安菊借钱,我俩手头也不富裕,就借了我丈人三两万应急,这才从他那里问出来借高利贷的事情的,他要不是和我们借钱,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些!是不是,安菊?”
他用肩膀顶了顶身旁的妻子,鲁安菊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就说么,你岳父有你这么样一个贴心的女婿,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安长埔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顺便问旁边的秦若男,“你是不是还有事想要问丁大姐?”
秦若男微微颔首,眼睛看向丁木兰,问道:“鲁民为什么会想要做手术变女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男人身女人心
丁木兰听到这个提问的时候,瞬间表现出来的反应就好像被人忽然抽了一鞭子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开口说话,可是一眼撇到身旁的大女儿、大女婿,又好像气球被人放了气一样,迅速的蔫了下去。
秦若男明白过来,正要开口对鲁安菊和卢吉说话,被安长埔轻轻的压了一下手臂,示意她不要开口。
“要不这样,二位跟我到外面去,你们母亲的笔录很快也会做完的。”安长埔开了口,一边说一边率先站起身来,示意二人也起身跟着自己出去。
卢吉用近乎于慢动作的速度站起身来,鲁安菊依旧坐在远处一动不动。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我妈!”鲁安菊说着,一伸手把母亲的胳膊挽进自己的臂弯,不但没站起来,反而把屁股朝丁木兰那边挪了挪,和她坐的更近了。
丁木兰木然的任由大女儿把自己胳膊抱在怀里,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对于鲁安菊此刻的贴心和关怀毫无感应。
“秀孝心请换个场合,如果真的关心自己母亲,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这一次,秦若男没有理睬安长埔暗示自己不要对鲁安菊讲话的动作,冷冷的抬手一指会客室的门,“现在请你们配合我们工作。”
鲁安菊的眼神瞬间不复方才的悲悲切切,变成了愤怒,她还没等发作,卢吉便立刻拉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拖了起来,对秦若男笑了笑,拉着鲁安菊跟在安长埔身后走了出去。
鲁安菊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倒是显得格外温顺。
会客室的门被安长埔在门外重新关上,丁木兰这个时候才悄悄松了一小口气,看着秦若男的目光里竟然有一点点的感激。
“安梅这孩子……”她不知道是在替女儿打圆场,还是倾诉自己的感受,“性格像她爸爸,什么事儿都得依着她,脾气也不太好,平时在家里霸道惯了,在外面也不知道收敛,我从她十多岁以后就管不了她了,平时在家里除了和她爸亲,她爸说话她还能听进去几句,其他人说什么她都不理。”
“我看她在她丈夫面前还挺温柔听话的。”秦若男略带讽刺的说。
丁木兰叹了口气:“一物降一物呗。”
秦若男对她点点头,没打算继续探讨那个让自己不喜欢的鲁安菊,重新把话题带回到之前的事情上:“方才,你是不愿意当着女儿女婿的面谈论鲁民做变性手术的原因,对么?”
丁木兰这一次没有遮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承认了秦若男的说法,说起这个话题,就等于又触及了她的伤心事,让她的情绪再度落回谷底。
“其实,鲁民他老早就想当女人了。”丁木兰沉默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粗糙的手指使劲儿的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这事儿我俩刚结婚没多久,他就跟我说了。说他原本是不想结婚的,但是父母不同意,因为这件事,他爸还狠狠的揍了他一顿,我也是介绍人去他家里头提,他爹妈觉得不错,所以才定下来的,鲁民说反正他根本不想结婚,非结不可的话,和谁结婚对他来说都一样,没区别,所以才同意的。”
“既然他那么早就萌生了这样的念头,为什么还会同意结婚呢?正常来讲,如果他真的不肯接受婚姻,旁人再怎么施压,应该也是无济于事的吧?”
“我公公还活着的时候,和鲁民有个约定,说是因为鲁民他大哥家里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如果我们俩能生个孙子,就同意不管鲁民想当女人的事情。反正那会儿家里也没什么钱,咱国内能做那种手术的医院好像也不怎么多,鲁民就答应了。”
“他想要做手术当女人的这件事,你们同村的人知道么?”秦若男问。
“刚开始不知道,我原本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我俩结婚之后,他……他不太愿意……碰我,”丁木兰面红耳赤的说,“老大出生之后我们俩就开始分房睡了,因为生的是个女孩儿,所以我公婆就好说歹说的劝他,软的硬的办法都用过了,好不容易让他答应再生一胎,之后就无论如何都不管他的事了,就这么着,才有了安梅,可能我公婆那会儿也没想到,他们大儿子生了两个闺女,到了小儿子这里又是两个闺女,就变卦了,非要我们生老三,鲁民因为这事儿生了好大的气,和他父母闹掰了,从那之后,他的事情就传出去,后来大伙儿就都听说了。”
听到这里,秦若男忽然对半个月前瘦弱却一脸倔强的鲁安梅有了推测:“鲁民因为这件事,所以对鲁安梅一直不太好吧?”
丁木兰叹了口气,说起小女儿,满眼都是心疼:“鲁民对安梅也不是不好,他就是不理孩子,安梅的性格又像我多过像她爸,有点儿倔,不太懂得怎么讨人欢心,鲁民也嫌她生成了一个女孩儿,坏了自己的事儿,所以对安菊倒还挺好,在家里几乎正眼儿都不看安梅一眼。”
“鲁民有没有和你说起过他为什么会那么想当女人?”
“没有,说句话不怕你笑话,鲁民不太瞧得起我,这种问题就算我问了,他也不可能搭理,反正他对这件事儿挺执着的。”
丁木兰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羞于启齿的为难,也有提起丈夫一心想做女人这件事的伤心:“我刚才不是说,安梅出生前我们就分房睡了,生了安梅之后也一直都是那么过的,但是我发现了好多次,他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到我那屋去穿我的衣服,他还总是说我太不注意形象,穿衣服也不会买好看的,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化妆品,连一丁点儿女人该有的魅力都没有,还说,假如他生成个女人,肯定比我要好得多。”
说到这里,丁木兰的眼圈泛起几分红润,原本干涩的眼眶湿润起来,她微微仰起脸,使劲儿的吸着气,终究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所以说,鲁民想要做女人的事,你们家反对最激烈的是鲁安梅?”得到了丁木兰肯定的答复之后,秦若男接着问,“后来他开始穿女装,并且同村人都知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