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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太平没几日,新朝之初的矛盾乱象已尽数显现,彻底爆发。
我在东宫被外面传来的消息惊醒,得知本朝兵权最大的人谋反了。
詹事,洗马,舍人议论纷纷,裴帅果然为郑太师所用,陛下此举究竟能否应付得了裴帅,万一失策,皇位必将拱手他人。
我听他们讨论后,觉得某个称呼极其耳熟。
——裴帅?
当日我出宫前去寻找族叔,在茶棚里遇到的那位裴大叔,送我去西山的裴大叔,留宿西山族叔家里时,族叔似乎就这么称呼过裴大叔。
裴帅。
难道是他?
我去东宫文馆里刨坑,终于刨出了一堆将军元帅的画像,一一看过后,竟真的看到了裴大叔的画像。
在我惊呆的时候,少傅来了,与我不期而遇。明显少傅也存着相同的疑问,从我手里看了画像后,感叹:“居然真是他。”
我问少傅:“裴大叔为什么要谋反?”
“大概,他也听说了东宫储君的诸多典故,觉得未来大殷堪忧吧。不如谋反,换个储君,大家都有奔头。”少傅不吝告诉我真相。
我看着少傅。
少傅看着我,“你不反驳么?”
我诚恳道:“如此有理有据的谋反,我竟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太困了,碎觉先。。。
第67章 你的洗澡姿势不太对()
离开上京;踏上征途;已经过去了半月。最初的新奇激动早就被马车上的颠簸艰辛给取代;我把胃里的苦水全吐到了少傅身上后;少傅终于换完了自己携带的所有换洗的衣衫,扒着车窗了无生趣地望着外面的征尘。
太医哥哥拿手巾擦干净了我嘴边的水渍;不得不喊了停车。
护卫勘探了地形后;骑马来报,前方不远处有湖泊树林,可于此处扎营。
听见扎营;我便又活了过来;往少傅身上吐完最后一口酸水后,抹了嘴巴,摇摇晃晃站起来;“扎营,做饭,孤要洗澡。”
说完一头倒在太医哥哥身上。
太医哥哥抱我下马车,少傅在车内生无可恋道:“我也要洗澡,谁借我一套衣裳。”
大将军裴柬谋了反,父皇召群臣问计,群臣分两派,平叛抵抗与和谈妥协。
姜冕认为机不可失,拟了奏本,署上我的名,传上了朝堂。乃是一个基于两派又超越两派的方略,号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意思是先派人前往敌军营中和谈,怀柔安抚,看似妥协,实则暗中调兵布局,待时机成熟便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此计一出,得到了绝大多数朝臣的赞同,当然同时也赞扬了东宫储君的谋略深沉。
待父皇问到谁可前往乱军中招抚时,群臣一致推荐了谋略深沉的东宫储君。
父皇自然是舍不得将我往虎口里送,便将那帮奸臣们深深地记恨住了,若不是母妃深明大义,动之以元宝儿的威望与成长,晓之以国家的战略与方针,父皇是不会咬着手帕送我出京的。
少傅、太医哥哥、东宫护卫以及父皇的亲卫,都被委以了照顾我的重任。若不是被母妃拦着,父皇就要赐我一个移动的东宫,陪我一起踏上征途。
已是神策军将军的族叔亲送我出城,教我入了敌军后要随机应变,保住小命最重要。这一点,我自然是十分赞同他。
对于族叔同谋反的裴柬之间的隐秘关系,我心存疑虑。那日,裴柬与族叔谈到良禽择木,族叔的答复颇耐寻味。但既然族叔没有要主动解释什么,坦诚什么,或者承诺什么,我也就不去问他。
族叔给我系好了披风的领扣,看着我被人领上了马车,又看着我从马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再看着我们渐去渐远。
两处茫茫皆不见,就此分别。
分别的不舍很快就被征途所见的兴奋感取代,兴奋感又很快被疲倦难成眠的征途之苦所取代。纵然马车内布置得再舒适宽敞,日日在此间枯坐或者枯睡,也会厌倦。何况还有长时间颠簸后的吐酸水。简直不能更痛苦。
我痛苦,少傅也痛苦,太医哥哥也痛苦,因为他最心爱的一件长衫被少傅卷走了。
我们在湖泊边安营扎寨,护卫们轮流看守四周,亲卫挖坑添柴,御厨炒菜煮饭。
我则拒绝了太医哥哥烧水洗澡的提议,执意要跳进湖水里进行十几日来的首度大清洗,太医哥哥却是执意不肯让我露天沐浴。
少傅将四周看了一看,让护卫们走远些,避开此处地段,又亲自拿树枝探入水底,测量水深,再拿树枝比了比我的身高,放心地表示本太子不会被淹死,可以洗一洗。
说完,少傅便要迫不及待下水去,搁了卷来的衣裳和毛巾在岸边草地上,便开始解头发。
太医哥哥怒道:“姜冕,这里是你洗还是元宝儿洗?”
“一起洗。”说完,我就开始解衣服,表示非常不介意。
太医哥哥一回头就见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扒得只剩了肚兜,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捡起少傅卷来的那件长衫就要来把我裹起来。我从他手底下滑走,表示要开始脱肚兜了。
“住手!”反应过来的少傅顿时吓得抖落了头巾。
太医哥哥也是惊恐过度的模样。
我也被他们吓到了,“洗澡不脱衣服的么?”
“不脱!”二人异口同声。
我惊呆了,难道从前我的洗澡方式都不对?
看我呆住了,太医哥哥迅速分析眼前形势,率先转向了少傅:“姜冕,元宝儿要洗澡,你在这里不太方便,你往东边百丈远的地方去洗。”
少傅也迅速回神,眉头一拧,表示无法苟同:“柳牧云,元宝儿要洗澡,我在这里不方便,莫非你就方便了?你先往西边百丈远的地方去。”
“呵,笑话,我能放心你跟元宝儿一起?”
“说得好像我能放心你跟元宝儿一起似的。”
“姜冕,你是读书人,男女授受不亲应该比谁都清楚,何况你是元宝儿的少傅。”
“柳牧云,莫非你不是男人?”
“我是太医,不一样。”
“是太医又不是太监,哪里不一样?”
“……太医没有什么不方便之说,何况元宝儿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我没少给她洗澡。”
“无耻太医!这样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个恋童癖!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姜冕气愤不已,捞起树枝便要战太医。
太医赶紧止战:“慢着,元宝儿呢?”
二人一回头,就看到了泡在水里拿毛巾擦洗身体的我。
二人同时抬手,将对方的眼睛捂住。
“柳牧云,你若偷看一眼,我诅咒你世间一切最惨烈的事!”
“姜冕,你若偷看一眼,天涯海角我必叫你尝尽七大剧毒!”
最终我还是脱了肚兜拿在手里兜水玩,边洗澡边玩水,看到岸边两人的奇怪举止,听到他们的奇怪言论,感到很是惊奇:“少傅,太医哥哥,你们怎么不来给元宝儿洗澡?眉儿又不在,元宝儿又不会洗……”
“不准去!”
“你也不准去!”
“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不会洗澡!”
“金枝玉叶,皇家独苗,何须自己洗澡,不是说了么,从前一直都是我给元宝儿洗的……”
“你闭嘴!”
见他们迟迟不来给我洗澡,我只好把自己放在水里泡着,百无聊赖的时候,又钻进水底泡着,拿肚兜装水底的鹅卵石。
一颗、两颗、三颗……六十一颗、六十二颗、六十三颗……
头顶哗啦一声巨响,有个黑影沉降下来,发丝和衣衫都被水流冲出了波纹的模样,波纹水草中探出一只手臂,往水底打捞过来,准确将我搂住。
又一声哗啦,我被捞在臂弯里,涌出水面。身边落汤鸡一样不断从头顶滴水的人大口喘气,好像很不擅水底呼吸,正是少傅。
一件外衫瞬间将我裹住,同样下到水里的太医哥哥要从少傅臂弯里将我接手。少傅喘完气后,没有理会太医哥哥的意图,顺势将我进一步裹进衣衫里,就要带往岸边。
我抗议道:“元宝儿还没有洗完澡!”
少傅敷衍了事:“已经洗过了。”
我扭头转向太医哥哥:“元宝儿还没有洗干净。”
打湿了衣衫的太医哥哥建议道:“元宝儿可要太医哥哥帮你洗?”
“好!”
“不准!”少傅冷然打断。
走到浅水区,少傅才将裹着宽大衣衫的我重又放进水里,指了指这个水域,划分:“这一块,元宝儿自己在这里洗,那一块,少傅去那边洗,岸边,柳太医上去。”
太医哥哥当即反驳:“凭什么我不洗?”
……
最后水域被划分为三块,三人分开,各洗各的。
我又沦落到自己洗的境地,依旧是洗了个囫囵澡。
漫漫征途,首度令我感受到了求生的艰难。
回营地后,我吃下许多晚饭,最后被少傅夺下饭碗才作罢。
一觉睡到天未亮就被拖了起来上路,我哀伤地望向越来越远且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上的京城,深切感受到了做太子的不易,尤其是做一个长途跋涉深入敌军的诱饵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又隔了这么久。。。
第68章 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嫁()
一路南下;一边风餐露宿,一边途径各州县。
本太子驾临;自然少不得对各州县衙门进行慰问,对沿途百姓进行安抚,召集官僚及百姓护卫自己州县;不屈服于叛军,不畏惧于暴民。凡有勾结反贼者,必连坐三族。安抚流民有功者;朝廷亦有重赏。
起初沿途官员们虽对我们接待殷勤,对待流民依旧是睁只眼闭只眼;能不管就不管,将我发出的号令视若耳旁风。
被当做空气的我抱住少傅大腿嘤嘤求助:“他们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少傅严肃道:“首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