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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茶听着妹妹将最后几个字说完,接着,就听内室,传来一阵暴风骤雨般扔东西的声音。
“你们都给我滚!”
纪槿瞪大了眼睛,小声说道:“我说的这么小声,枫鸢姐都听到了?”
纪茶都想拍死这个妹妹了。
……
柳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看着床榻的另一边,空荡荡的位置,柳蔚的眼睑垂了一下,有些模糊的,这才想起昨夜发生之事。
一想到此事,柳蔚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总觉得,这个地方还有点疼。
起来简单洗漱一番,柳蔚出了房门,刚一出门,就看到大妞的房间门打开,而从里头走出来的,却是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
柳蔚着实愣了一下,等到那人转过身来,柳蔚这便对上容溯那张沉郁漆黑的脸。
想到昨日多半就是此人通风报信,柳蔚阴狠地冷笑一声,上前便要弄他。
可刚走了两步,还没开口说话,另一边的房间门,又打开,容溯的房间里,容棱,走了出来。
柳蔚迈前的步伐顿时止住,她转头,立刻看向容棱,问道:“你昨夜睡得这里?”
容棱面无表情的回柳蔚一眼,没有回答,直接绕开她,下了楼。
柳蔚僵笑着站在原地,目送容棱离开。
容溯此时倒是勾了勾唇,问道:“闹翻了?”
柳蔚瞪着容溯。
容溯却又说了两个字:“挺好。”
柳蔚嗤笑一声,懒得理他,转身推开容棱的房间,将正睡得香甜的小黎,无良的吵醒。
强迫迷迷糊糊的贴心小豆丁陪着去衙门。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今日再跟容棱单独去衙门,没准会尴尬,这个时候,就是利用儿子的时候了。
可没想到,用过早膳,容棱却并不打算去衙门。
柳蔚也不知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暗暗失望,往日,这人都是陪着她的……
不过小黎不明所以,擦了擦嘴,已经背上小背包,跳下椅子,软糯糯的说:“爹,我们走啊。”
柳蔚看了眼容棱。
容棱没看她。
容溯看着她。
柳蔚又使劲瞪了眼容溯,最后在儿子殷切的眼神中,吐了口气,拉着儿子出门。
两人是走路去衙门的,沿途路过街道,小黎看到了旁边的糖葫芦摊,柳蔚没什么心情的问:“要吃吗?”
小黎想了想,摇摇头。
柳蔚有些惊讶,这孩子还有不缠着娘亲吃糖的时候?
“我等大妞小妞一起吃。”
柳蔚一愣,垂头瞧着儿子。
小黎揉了揉鼻子,眼巴巴的又望了望那糖葫芦摊,最后意志坚定的移开,扭过头,拽着娘亲的衣角,继续拔腿儿往前走。
柳蔚表情有些沉闷。
大妞病了好几天,到现在也没好,该用的药都用了,可大妞是心病,心病只能心药医。
至于小妞。
容棱那里,始终没有消息。
柳蔚知道,容溯那里也没消息。
或许,那孩子当真可能已经……
毕竟一同相处了好些日子,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柳蔚思考,也许还是该再想想法子。
天无绝人之路。
容溯说,小妞之前掉下窗户,还遇见了钟自羽。
钟自羽……
巧合?还是意外?
为何,仿佛每一件事,都能与钟自羽有所牵连?
到了衙门,小黎已兴奋欢快的跑去了停尸间里,柳蔚坐在外头,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孙奇说话。
孙大人的状态,今日有些不好。
柳蔚问孙奇怎的了,孙奇却只是摇头,可没过多久,孙奇便又是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大的,柳蔚想忽略都不行!
柳蔚沉默,停顿一下又问:“可是出了何事?”
这次,孙奇抬眼看了柳蔚几下,一声长叹铺垫,才说:“既然柳大人执意要问,那本官也只好说了。”
柳蔚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人。
孙奇却突然来了精神,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账本册子,瞬间便翻开,摊在柳蔚面前。
指着上面就开始说:“柳大人您看看,这是过去三个月衙门的收益账目,这是笔墨纸砚的,这是兵器修理的,这是门面修补的,这是房顶漏雨的,还有这里,这里……”
柳蔚抬手,打断孙奇的话:“孙大人想说什么?”
孙奇将账本随即一和,立刻就说:“孙某当然是想求求柳大人啊!”说着,孙奇还露出一个呜呼哀哉的表情。
柳蔚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便依旧继续看着孙奇。
孙奇忙倒豆子一般,将抱怨全吐出来:“柳大人您也知道,咱们这古庸府,只是个乡下小州府,地处偏远,人丁单薄,一整个州县,连带着附近一大片区域,总人口也才五六万而已。这里头,一大半还是老弱妇孺,就连乡绅财主,也就那么几个,店铺是不少,但多是生意单薄,交纳的税务自然也少,眼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衙门里头,确是连一星半点能筹备的东西都没有,您说来点喜庆的样子,有个红绸子也好,可大红的绸子,绸缎庄最便宜的也要五两银子一尺,那你说咱们就买便宜的,可便宜的看着寒酸,这就不像是年节了,那你说咱们就不要绸子,做点实际的,大过年的,施粥总要施一次?可是咱们哪儿有富余的米?今个儿早上的早膳,还是问门口烧饼铺的老汉赊的……”。。。“”,。
第475章:这不是我看容大人就听您的吗?()
第475章:这不是我看容大人就听您的吗?
“柳大人,您是京里头来的大人,您是亲眼看到咱们古庸府是什么情况了,咱们这衙门,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您说,这种情况,能往上申请点特殊补贴福利吗?前两年,朝廷不是才出了个什么扶持法,对贫困的州府施行克制性帮助?这扶持金,我已经申请三年了,一次也没批下来过,柳大人,您能否跟上面……说一声……这扶持金……”
柳蔚听着听着就听明白了,所以,这是在找她哭穷?
一个堂堂的衙门府尹,拿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账本,跟一个仵作哭穷?
虽然还有镇格门一官职,但京都风云变幻,指不定以后镇格门是怎么一回事,更是无法管得成别人的事。
柳蔚有点头疼,按了按眉心,说:“这些事我不知,也没门路助你,你可问问容都尉。”
“那柳大人能否替着问一问容都尉?”孙奇立刻说道。
柳蔚怒了:“为何是我?”
孙奇脱口而出道:“这不是我看容大人就听您的吗?”
柳蔚噎了一下,想到昨晚的事,还有今早容棱的态度,垂了垂眸,道:“他不听我的,你若是为了正事找他,他自不会推脱。”
孙奇很尴尬,埋着头,突然不说话了。
柳蔚想尽快谈公事,但孙奇这个摸样,显然是没法谈,柳蔚拧着眉,思虑一下,道:“其实,救贫不该求他救,而该自救。”
孙奇顿时抬起视线,双眼冒光的瞧着柳蔚:“愿闻其详。”
柳蔚想了想,说:“孙大人可知,古庸府最有名是何。”
最有名的?
孙奇想了想,忙道:“新北县的袍子肉啊,那是附近几个州府,最好的袍子肉,别的地方吃不到!”
柳蔚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奇:“除了袍子肉呢?”
“新南县的稻田啊,咱们新南县的稻子,是正宗的北稻,可好吃了。”
柳蔚揉着太阳**:“除了吃的呢。”
“除了吃的?”孙奇想了又想:“除了吃的那就……那就……没了?”
柳蔚听不下去了:“你们这儿,有其他地方都没有东西!”
孙奇好奇。
“古庸府舞姬的舞,天下闻名,你们为何只想到自娱自乐,而未想过远销出口?”
孙奇停顿一下,斟酌了一下柳蔚的说辞,半晌,迟疑的问:“远销?他是谁?”
柳蔚觉得头剧烈疼:“远销出口,是指将你们有的东西,出口到其他地方,就类似远商贩子,将其他地方的东西,卖到你们这来。”
“那不成,那不成……”孙奇连忙摆手:“咱们再穷,也做不出贩卖人口之事。咱们八秀坊的姑娘,个个都是正经人,虽说跳舞,却不是那等子人,做的都是正经行当,可不能把人给卖了。”
柳蔚有些解释不清楚:“不是卖人,是卖艺。”
“卖艺?”
“先让人出去宣传,将口碑打起来,古庸府有很多可宣传的东西,比如风景秀丽,地广人稀,算是难得一见的世外桃源。”
孙奇脸红了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蔚,等柳蔚继续说。
孙奇的眼神太殷切,柳蔚无法,只得继续说:“古庸府最大的特,就是这里的风景,这里风景好,姑娘美,还会跳舞,还出过宫里的娘娘,这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宣传点,等到宣传得差不多了,自然便有人慕名而来,到时候,营生就起来了。”
“营生?”孙奇又不懂了,他又是谁?
“人来多了,商家的生意便好了,客栈的房间也不会空着了,或许有人喜欢,直接就在这儿买个别院,作为避暑,避寒之用,到时候,有人买宅子,便有人雇杂役,只要这里够吸引人,游客就能不断,你方才说的稻田,还有袍子肉,也可成为古庸府的特食物,这个就尽量不要出口了。要让来的人有一种,只能在这里,才能吃到地道古庸菜的感觉。还有,新北县那边有袍子出没,是否还有别的动物?”
“有有有。”孙奇连忙点头,已经激动得舌头都打结了:“有鹿,有羊,有果子狸,很多都有……”
柳蔚点头,说:“到时候,将那片林子围起来,设一个狩猎场,乐意的人,按人头算,一人三十两银子的人头费,进场狩猎,狩到的野味,猎场外就有馆子可以给现做,记住,人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