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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峥没明白:“什么前因后果?”
柳蔚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问:“您的几位老朋友,在您致仕游历后,与您可还有联系?”
纪南峥莫名其妙,想了一下,才摇摇头:“都分道扬镳了,哪里还有联系,便是皇上,也几年见不到一面。”
柳蔚深思下来,低眉不语。
纪南峥看她样子奇怪,试探性的问:“怎么了?”
柳蔚过了好半晌,才再次抬起头:“您说您进京是为办几件事,是何事?”纪南峥算给外孙女听:“首先自然是六王爷之事,他为人肆无忌惮,为了寻我,不惜伤及无辜,我总得寻个说法,第二桩事,却是与皇上有关,两件事,上次进宫,我都与皇上提过了,故此我说,也办的差
不多了。”
柳蔚问:“六王爷寻您,是为了要您身上一样东西,您说,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对有些人来说,那很重要,但对大多数人而言,那并不重要,那东西,是什么?”
纪南峥沉默下来,直直的看着外孙女。柳蔚道:“外祖父,您不是想知道师父为何挨打吗?因为他发现了几个小秘密,却不打算告诉我们,当然,我这么说不是威胁您,您若是不愿说,我保证,我必不可能伤害您的,但外祖父,有件事,您务必
得知道,今日,小舅来过,师父将自己一知半解的秘密,告诉了小舅,小舅听完大受震荡,忙来寻我出主意,他走之前,还千叮万嘱,让我莫将他来过之事告诉您,他怕您担心……”
纪南峥脸色猛地一变,他怔忪的看着柳蔚,手指微微卷曲。
柳蔚一把握住老人家的手:“师父与小舅说,他是被人放在您身边的,用意是监视您,小舅很伤心,他吓坏了,他与我反复强调,说他不知晓,说他从未想过伤害您,外祖父,您不能这么伤害他……”
纪南峥面上露出慌张,连忙道:“不是的,他的确不知晓,他什么都不知晓。”柳蔚盯着外祖父的眼睛:“对,他不知道,因为您才是知情人,有人将他送到您身边,却被您识破了,所以,那些人直接接触了您,您与他们达成了协议,您致仕多年,独来独往,您的身边根本没有监视的人,因为,您就是那个自己的监视人,他们将一样东西交给了您,这便是六王等人对您穷追猛打的原因,这样东西,我之前一直未问,我觉得那是您的私事,但结合今日的种种,我觉得,您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第1528章 纪,就是云!()
纪南峥的模样恍惚,他望着自家外孙女,惊慌得不知所措。柳蔚拧眉,从见到外祖父开始,她对老人家便一直和颜悦色,甚至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他知晓老人家不喜欢容棱,便一再叮咛容棱迁就,在她看来,外祖父是长辈,又与亲人分别数十年,于情于理,她
都想对他好,要多好有多好。
可谁能想到,到头来,瞒得她最深的,正是外祖父。
仙燕国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从珍珠被误认为伴月翼犬,再到狼族,神族的传说,这些外祖父明明都看在眼里,但他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柳蔚是生气了,虽然她很克制,但脸上的表情,已冷得快结冻。
纪南峥也吓坏了,他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柳蔚,忙安抚:“你别着急,我说便是,说便是……”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没有那么复杂,一切,要从纪淳冬被发现的那个冬夜说起。
小小的孩童衣不遮体,破破烂烂的跌进山林深凹的坑洞里,头顶上,白色的大狼对他探头探脑,过了一会儿,紧随白狼身后的,是一位清儒男子,男子披着外裳,费力往坑洞中探看。
然后,他发现了那个小孩。
他将小孩救上来,给他吃的,给他喝的,他问小孩:“你是山里的孩子吗?”
小孩未说话,木楞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男子。
男子又问:“你爹娘呢?”
小孩还是没说话,却开始东张西望,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温暖的床榻上。
男子摸摸小孩的头,道:“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明日我带你去附近村庄走走,兴许你便能记得回家的路。”
小孩十分自来熟,第二日当男子醒来时,发现门栏外有响动,他出去一看,就看到小孩竟用临时搭建的灶台,在熬粥。
看到男子出来,他也不做声,就把盛满白粥的碗往他面前一递,目光还是牢牢的。
男子有些失笑,道:“这么小便会做饭了,既然你盛意拳拳,那我便不客气了。”
两人吃了顿饱饱的早饭,晌午前,男子带着小孩在附近的村落走了几圈,却并无人认得这个孩子。
寻家无果后,男子将孩子带回了自家小屋,这次,他郑重的问小孩:“你不会说话吗?”
小孩张了张嘴,然后低下脑袋。
“真的不会?”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小孩的身世,在每家孩子不少的乡间,有缺陷的孩子,被遗弃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小孩却细细的一声:“会……”
男子一愣,又问:“那你爹娘,叫什么?”
小孩又不吭声了,眼中划过一丝迷茫,垂首揪自己的手指。男子沉默了许久,道:“这样,限期十日,这十日里,我带你到处走走,若有人来寻你,或是你认出了家人,你便跟他们走,若没有人要你……”说到这里,男子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恰好,也没人要我,我
们便一起过。”
小孩抬眸看着他,表情有些犹疑,他轻轻的,拽住男子的衣袖。
男子看着他。
小孩又把手松开,胆怯的往后缩。
这是纪南峥初次见到纪淳冬时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你小舅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无父无母,被送到我身边前,他跟着族人颠沛流离,吃了不知多少苦,那些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能带好一个孩子,什么监视,什么工具,他们将你小舅给我,是因为他
们养不起了,他们自己都快饿死了!”
柳蔚的表情,在听到这里时,露出一丝茫然。
习惯了阴谋论的她,对这种说辞,持怀疑态度。纪南峥叹了口气,全都说了:“你小舅其实也不傻,看起来不说话,不吭气,好像可怜兮兮的,但几次与他族人擦肩而过,我都看出了他的紧张,那时带着他在附近转悠,周遭市集多了一些生面孔,我是发现了的,但这些生面孔实在太寒酸了,你小舅与他们走过时,每回都会握紧我的手,我知道,他不想回去,小小的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吃口热饭,睡个好觉,不是他自私,不肯跟族人吃苦,是他真的,
就是渴望一份安宁,你知道他的族人后来怎么与我说的吗。”
柳蔚摇摇头,脑子还有点混沌。
“他们说,用一份藏宝图,跟我换你小舅的喜乐安康,那群零零星星的男女们,都想着,自己吃点苦没什么,但小辈能活下去,就怎么都好。”
柳蔚惊讶的张了张嘴,她的关注点在“藏宝图”上。“他们是故意找上我的,当年我渡海而来,九死一生,也是他们救的我,他们知晓我是从青云国来,为了探索回故的路才流落此地,他们帮助过我,但却没有打扰我,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们说,
这是时机未到,他们还说,他们带不走那张藏宝图,也带不走你小舅,所以,将他们托付给我。知道你小舅为何不记得当年的事吗?”
柳蔚头摇得像拨浪鼓。
“因为那时他就病了,将他送到我身边,是他的族人们,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们原本是不想麻烦我,但他们走投无路了。”
柳蔚的三观几乎遭到了重塑,她微张着嘴。 纪南峥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知这些事有这么重要,那张藏宝图,并非什么藏宝之地,那是你小舅族人们的故土,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他们曾经的家早已不复存在,只有凭借那张地图,才有机会再寻一二,许多人都想要我手中这张藏宝图,因为他们以为这就是神族遗迹,我不愿说出我听过神族,听过狼族,正是因为,我不想此时再发酵,蔚儿,咱们不要打扰他们,就当是看在他们是你小舅的亲人,我
们不能交出这张宝图,也不能去寻找,那是别人的家。”
“不一定。”柳蔚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只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湿了,她狠狠的咽了下唾沫,脑子在混乱、沸腾之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那是,我们的家……”
纪南峥一愣。
柳蔚一把握住老人家的手:“纪,就是云,他们不是随意将宝图与后人托付于您,外祖父,因为您是特殊的,他们才会救您,才会将地图毫无保留的交给您,因为您与他们,也是一家人。”
“你在说什么?”纪南峥完全没听懂。
柳蔚深吸一口气:“我们来仙燕国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找寻纪家最久远的家吗?现在,我们找到了!”纪南峥顿时眼睛瞪得老大:“你是说……纪家就是……”他又猛烈摇头:“不对,不对,你……你别吓我,我还没准备好……”
第1529章 一切的故事都围绕着所谓的藏宝图()
其实柳蔚自己,现在也受惊不小。
她说完这句话,便沉默的将过去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在心中重过一遍,唯恐自己有什么疏漏误判。半晌后,她抬起眼睛,目光中多了几分笃定:“青云国建国两百余年,其前历经三代,第一代冼月朝,统世五百年,后被白孟朝所覆,而后白孟朝起,历时两百年,被一海外族人,赤玄族所灭,赤玄皇族姓云,但他们沿用的族徽,却是冼月朝的字,那个字,用后世的解说,就是“纪”字,但在冼月朝的文化里,“云”与“纪”应该就是同一个字,由此,我可以大胆的得出结论,其实早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冼月朝
还在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