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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华音却是有些不放心,道:“你昨晚到底是去见谁了?”
季澜低头含笑:“见一个我放心不下的人。”
华音心里咚一下:“那昨晚,你和他……”
季澜赶紧解释:“不是的,昨晚他在屋里睡,我在外面的椅子上打盹。”
华音脸色一变:“他算什么男人?竟然让你在外面的椅子上打盹,他自己在屋里睡大觉?”
“不是啦,嫂子。”季澜慌张道,“他受了伤,所以我才让他睡床的。他有说要让给我的。”
华音仍旧有些气愤:“再怎样,身为大男人,也不能让一个女子睡椅子上啊。”
话刚说完,季澜却是低头偷偷在笑。华音一愣,忽然八卦起来:“怎么了?”
季澜咬着唇,一双眼睛脉脉动人:“早晨起来的时候,我看见我身上盖着他的外衣。肯定是半夜的时候他出来看过我。”
华音嘿地一笑:“小妮子春心动了。看来你哥要帮你准备嫁妆了。”
季澜嗔道:“嫂子,你也笑我。”
两人一路说一路笑,到了将军府已是傍晚了。刚下马,就听到身后跟来急匆匆的马蹄声,回头一看,是季连城。
他勒停了马,心急如焚:“你们俩去哪里了?不是让你们在家里哪也不许去嘛?”
季澜赶紧躲到华音的身后。华音心知不能让季连城知道昨晚的事,只好道:“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想出去探探消息。”
季连城皱眉头:“你又纵容她,快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
华音赶紧转移话题:“到底兵营出什么事了?我在路上……”想到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她顿了一顿,还是没有告诉季连城,“很担心你。”
这句话让季连城瞬间弯起了嘴角:“为了你们,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不过是兵营那边抓住了一个中原来的奸细而已,已被我关押了。”
华音一听,心道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既然如此,她更加不能告诉季连城了,毕竟是自己的国人,她怎么能落井下石。但季连城说已经关押了那个人,难道,这个逃出来的,是他的同党?
想到这,她有些不放心:“你把那个奸细怎样了?他是中原人,你能不能……”
季连城按住她的肩膀,打断她的话:“阿黎,不是我狠心。如果我任军情泄露出去,我就是拿南疆千万将士的生命在冒险。我希望你能谅解我。”
这是他第一次无视她的请求,而且无情地打断她的话。华音一下便明白,这事情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也不再说,转身进了门。
到了夜里,她却是难以入眠。披了衣服打开房门,看见季澜的房间也还亮着,便去敲了门,两人在屋子里说起话来。
“嫂子,你想起那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季澜抱着她的胳膊问。
华音躺在季澜的床上,回忆道:“有时心跳得很快,有时会不能呼吸,但大部分时候,是很甜蜜的感觉。”
季澜连忙道:“我也是我也是。”
华音点了下她的鼻子:“我就知道。你对那个人动心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认识的吗?”
季澜转过身去:“他说他是个大夫,可是我不相信。大夫有长得像他这么好看的吗?”
华音忍不住笑她:“说得他好像天上有地上无一样,我倒想看看,他到底能好看成什么样。”
“也可能只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像嫂子你,不论我哥对你多好,你心里永远只有那个人,对不对?”
华音没有说话。对于季连城,她有很多歉意,只可以用命来报答,却无法用情来偿还。
当年,如果早知道季连城是那个心思,也许她根本不会留在南疆。他最厉害之处,是永远在她想要他逃开的时候,让步给她空间,让她连狠狠拒绝他的机会都没有。
三年了,她没想过,如果秋狄已经不等她了,那又会如何?越想,便越是后悔当初因为愧疚而留在将军府,这三年,哪怕只言片语,总该让他知道她是平安的。可是她没有,徒留现在无数的惶恐。
第二天早上,华音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和季连城重提离开的事。刚到书房,季连城的随从却急匆匆赶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季连城脸色大变,对华音道:“你待在屋里,别出来。”然后夺门而出。
华音正想跟出去,却发现门被反锁了,心里立时有些不安,却怎么也想不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只好不断拍门叫唤。因为书房是在后院,向来没什么下人经过,好一会都没人回应她。
片刻之后,季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嫂子,你怎么会被反锁在屋里?”
华音赶紧道:“季澜,快想办法放我出去。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门外传来应声:“嫂子你等等。”然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锁被人打开,季澜站在外头,甩着钥匙:“幸好从前偷偷配了一把。”
华音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问:“你哥呢?”
季澜道:“刚刚有客人来,现在应该在会客厅吧?”
华音急匆匆跑向会客厅,刚到厅门旁,呼吸几乎滞住。
一袭浅黄锦袍,端坐于上座的男人,眉目如画,笑意每如冰雪消融,春风化雨,除却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还有谁呢?只是,几年不见,他的肤色变得深了一些,也不如以前清瘦了,看起来却显得更健康了一些。只是,不知为何,那嘴唇却有些苍白。
他朝她投来一记眼眸,却是极陌生的,仿佛从没认识过她一样。华音不觉摸上自己的脸,明明没有戴面纱……
季连城惊诧地看着她站在门口,对着后来赶上的季澜狠狠瞪了一眼,努力和缓了下脸色,终于淡淡一笑:“这是内子,阿黎。”
李秋狄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幸会,季夫人。”
季夫人……他竟叫她季夫人。
华音退了一步,又仿佛不相信,跨进了厅门,缓缓走过去,双唇张了张,声音恍若从遥远的地方飘来:“我是不是看错了,听错了……”
李秋狄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唇角忽然一弯,露出一抹嘲讽至极的微笑:“季夫人,一别四年,无恙否?”见她震惊失落的目光,又补上一句:“还未恭喜你和季将军喜结连理,当真令人高兴啊。”
不,这不是他。秋狄怎么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华音心里滞闷得透不过气来,原本幻想过无数次和他重逢的场面,定是令人愉悦泪下,即便相顾无言也是满心欢喜,绝不至于,是此刻他这样的冷嘲热讽。
对了,定是他误会了,他以为她嫁给季连城,就是季连城的妻子。他根本不知道……
想到这,华音急切抬头:“秋狄,你误会了,其实我……”
话未说完,已被李秋狄打断。他面上露出玩味的神情:“我今天来,是为了和将军谈军机要事。季夫人若要与在下一叙旧情,可否稍等片刻?”
说得她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无足轻重。华音心情像是落入了谷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连城在一旁旁观了片刻,此刻紧绷的唇角终于松缓了些许,上前揽过华音的肩膀:“阿黎,你先去休息。一会我和李守备谈完话,再喊你过来。”
说完,对她身后的季澜使了个眼色。从方才就被吓得不敢进门的季澜此刻赶紧冲过来,扯过华音的手,将她带出了大厅。
待华音的身影完全消失,李秋狄觉得自己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尤其是肩膀上的箭伤,一下子剧痛无比。
季连城站在他身后,冷冷道:“我不得不佩服你,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敢只身进我将军府,难道你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李秋狄落座,靠在茶几上,面色无惧:“华音在你府里,你怎么敢动我?你就不怕她会对你失望?”
“哼,你倒聪明。”季连城坐在他对面,“你既然知道华音是我夫人,识趣的就滚远点,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李秋狄沉吟了下,忽然笑起来。季连城看得一阵心情烦躁:“你笑什么?”
李秋狄止住笑:“我笑你,和华音在一起三年,竟还如此战战兢兢。季连城,她当真,已经全心属于你了?”
季连城狂怒,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
李秋狄站起来,往大厅门口走了两步,看着将军府里的风光:“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可谓是无处不用心。设计我,让我以为华音已死,更是暴露了你的害怕。季连城,你和她在一起三年,封锁一切关于她真实身份的消息,真是太可怜了。”
“李秋狄,不要以为在将军府我就动不了你。”季连城揪住他的衣领,“我杀了你,大不了华音恨我几年。我和她有孩子,她不会恨我一辈子的。”
李秋狄仰着头,笑意仍旧挂在脸上:“你承认她心中还有我,也许我会更佩服你。不过你也不需要这么紧张,我今天来,不过是和你谈个条件。”
季连城的怒气平缓了些许,手却仍旧没有放开:“你想谈什么?”
李秋狄停了片刻,道:“我放弃华音,你,放了骆羿山。”
第64章 顺利脱逃()
季连城紧紧握住拳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秋狄伸手按了按自己肩膀上的伤处,唇色越见苍白,一路过来,身体已到了极限,再不速战速决,他随时可能葬身在这。冷然一笑:“信不信由你。华音应该,还等着见我吧。”
季连城的随从嗖一声拔出了佩刀:“将军,此人可恶。”
季连城却摆手让他退下:“我答应你。这就带你去释放骆羿山。”
李秋狄摇头一笑:“将军,你以为我上了一次当,还会这么笨?将骆羿山带到这,我要见到他完好,我才走。我只给你一个时辰。”
季连城皱眉:“骆羿山关押的监牢,离这有两个时辰的距离,李守备未免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