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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哼笑了声:“朕又不是傻子,天下谁能活那么长久?你既是我的驸马,亦是我的太医,老实说便是,朕不会怪你。”
闵隽尘默了默,才开口:“只要臣在,一定会为皇上竭尽全力。十年半载,臣不敢保证,但三年五载,总有信心的。”
皇帝听罢,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隽尘,朕没找错你。朕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闵隽尘淡淡安慰了两句,收回药箱,道:“臣还要回府里陪伴初曦,请皇上早些歇息吧。”
皇帝挥挥手:“难为你了,又要照顾朕,又要照顾初曦。去吧,多陪陪那孩子。”
闵隽尘离开太元宫,出了宫,半个时辰后,方回到驸马府。一进门,管家便来报,说是公主又发脾气了,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闵隽尘摘下身上的披风,温温道:“她心情不好,想砸什么就让她砸,你们也别去劝。砸痛快了,她心里也就舒坦了。”
管家连连应是,心想,驸马这脾气真是太好了,公主自打出事以来,没一天让府里的人安生过。驸马不但没有怨言,还不断忍让,初曦公主能嫁给这样的驸马,真是太幸运了。
闵隽尘把披风递给管家,又道:“一会去账房,登记下有什么东西砸坏了。明个你再买回来。不能让公主房里有什么缺失的。”
说完,便朝初曦的房间走去。刚推开门,一盏杯子飞了过来,正砸在闵隽尘的额头上,顷刻之间,血冒了出来,沿着额头缓缓滴下。
一屋子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怯怯地盯着闵隽尘。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屋子里归于一片平静。
闵隽尘慢慢走到桌子旁边,斟了杯水,走到自己妻子面前,蹲下来:“听管家说,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先喝杯水,我让厨房给你做点东西吃。”
“闵隽尘,现在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还做戏,不累吗?”不带一丝生气的声音冷冷传来,怎么听都不像是妻子对丈夫的语气。
闵隽尘抬头,顺着面前这双刚刚砸伤自己的手,慢慢扫上去,曾经那个美貌自傲的少女,如今却头发披散,妆容不堪,像个疯女人。
他放低了口气:“如果你不想吃饭,或者,我让他们熬个补汤给你喝。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撑不住……”
初曦忽然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脸,大哭起来:“闵隽尘,我怎么会瞎了眼,我怎么会执意嫁给你?我这辈子都毁了,毁了!!”
在她的痛哭声中,闵隽尘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来,退出了房门。
成婚第三个月,初曦公主与夫君兴起,至郊外赛马。公主一时不察,从马背上摔下,下半身不遂。太医尽力医治半年,未有起色,只得放弃。
这是天下人皆知的原因。
闵隽尘掏出从不离身的那方丝巾,轻轻按在自己的伤口上。
至于真正的原因,谁又说得清呢?
第55章 风云际会()
三年后。
春去秋来,南疆王都一如既往地平静。
季连城刚下朝,便急匆匆往府里赶。清晨出门前,就听到阿普咳嗽不断,让他一整天都无心朝事。好不容易挨到下朝,路经集市,又买了一筐子秋梨,命那小贩送到定南王府。
刚进府,管家便迎上来,说小谢大夫来过,施针以后,阿普少爷已经好些了,现在正睡着呢。
季连城的心定了定,朝着那个熟悉的房间走去。
华音正坐在床头,温柔地给阿普唱着歌谣。阿普睡得香甜,梦中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一幕,忽然让季连城有些触动。他走过去,蹲在床边,握住华音的手。她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将手抽了回去。
季连城看着她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心里某处角落忽然间便冰冷得像寒冬。
“阿普没事了?”他淡淡问。
华音点了点头:“好多了,只是秋凉引起的咳嗽,你不必太担心。”
季连城点了点头:“我买了一筐秋梨,一会让下人给你和阿普熬一些秋梨水喝。我先去书房忙了。”
季连城站起来要走,却被她从身后叫住:“你不再等等?阿普今天吵了一天,说要让你陪他。”
季连城淡淡一笑:“一会他醒了我再过来。”说完,快步出了房间。直到离得有些远了,才渐渐放缓脚步,脸上却始终没有一丝表情。三年了,她始终放不下那个男人。
回到书房,季连城从怀里抽出那封密报,慢慢地展了开来。像这样的密报,他每天都会收到,从没有真的在意过,不过是些关于中原的日常军情回报而已。
但这一回,有个名字,却让他一下子心都提了起来。
李秋狄……
他竟然去从军了,还在短短几年间,爬到了守备的位子,真是有趣。看来,他和他总有一天能在战场上碰面,到那时,他是该看在阿黎的面子上饶他一命,还是该杀了他,永绝后患呢?
正思忖着,却听到两声敲门声。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但她还是站在门口等他示意。季连城将密函收起来,唇角弯起:“进来吧。”
华音端着一盘点心进来,放在他的案上:“今天早上你出门得早,也没有吃东西,一定饿了吧?这是我做的,你尝一尝好不好吃?”
“阿黎的手艺,我从不怀疑。”季连城捏起一方点心送进口中,感觉到软糯的糕点在嘴里融化,带来丝丝甜味。
华音便帮着他收拾桌案,一边收拾一边道:“你最近越来越忙,可是有什么战事?”
季连城眼眸凝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过来:“只是临近一些小国的滋扰。并无什么大事。我已派人去处理了。”
华音松了口气,道:“没有就好。你知道,阿普现在一天也离不开你。”
季连城苦涩一笑。阿普离不开他,那她呢?她可曾想过永远留在南疆?他捏了捏眉心,忽然觉得有些疲累。
猝不及防的,一双拳头在他的肩膀处落了下来,一下下地替他捶着。他浑身的每一条神经,都因为她这个动作而敏锐了起来。
“阿黎,你……”
身后的人淡淡笑道:“我在南疆的每一天,都向上苍祷告,愿我有一天能回报你这一份恩情。可惜,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此刻,就不要推辞了吧?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一些。”
恩情,她想的从来都是恩情。季连城拉下她的手:“多谢你,我好多了。我还有许多奏报要看,晚些再去陪你和阿普。”
见盘子里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华音也不再留,便出了门。
季连城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半晌,唤随从进门,道:“替我去查一个人的消息,务必要秘密行事。”
华音出门以后,先是去厨房转了一圈,又吩咐人看着阿普,然后就出了将军府。小谢的医馆就在斜对面,她没事就会过去帮忙。
近来秋凉,生病的人也多。小谢在医馆里忙得团团转,见她来了,马上指使她:“快过来,帮我抓药。”华音啧啧两声:“我好歹也是将军夫人,你竟对我这么呼来喝去……”
小谢白她一眼:“下回阿普生病,你有本事别找我。”
华音立即抓过小谢的方子,冲进柜台:“谢神医,你这字写得越来越像样了,快要青出于蓝了。”
小谢懒得理会她,继续替一个病人诊治。那病人的脚受了伤,所幸受伤时及时包扎过,伤口并没有恶化。
小谢一边替他清理伤口,一边道:“这包扎技术挺好的,不过手法不像南疆大夫的手法。”
那病人笑道:“谢大夫您真是厉害。我前两天去边境做生意,不小心摔伤了,当时路旁正好有位大夫在,他就帮我处理了下。要不然,我这腿恐怕就废了。”
“那位大夫手法甚好,你真是出门遇贵人。”小谢说着,将纱布绕上那位病人的腿。
那病人有些惊讶:“当时那位大夫也是这么替我包扎的。谢大夫,原来你是中原人啊?”
小谢淡淡一笑,没有否认。此时,华音的药也抓好了,送了过来,伸手道:“多谢惠顾,二十两。”
病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小谢伸手一拍,将她的爪子拍回去,安抚病人道:“她开玩笑的,掉钱眼里去了。只要两钱银子。”
病人这才松了口气,给了钱,又愤愤地看了华音一眼,才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华音坐下来,不悦道:“叫你雇个人你不雇,每次收药费也收这么少,当真是要悬壶济世啊。”
小谢将药方子誊抄了一遍,道:“没办法啊,我又不像你这么好命,嫁给了将军,衣食无忧。我一介中原大夫,若收得贵了,怎么拼得过附近几个南疆医馆啊?”
华音道:“那你可以进我们将军府啊,当我们将军府的专属大夫,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月钱。”
小谢哼了一声,干脆不去理她。华音趴在桌子上:“你生气啦?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其实你想进将军府,哪有那么容易。就凭你那点微薄的医术……”
这话一说完,小谢的脸都青了。华音哈哈一笑:“你看,那么多年,你的脾气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被我一激就中计。”
小谢抄起桌子上的毛笔,华音赶紧落荒而逃,堪堪在他把笔丢过来的前一刻逃出了医馆。
溜达了这么一趟,华音身心舒畅,回到将军府。一进门就看见季澜在院子里逗阿普,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季澜是季连城的妹妹,是她名义上的小姑子。不过她和季澜一向情同姐妹,关键时候,还能联合起来一起和季连城唱反调。
上一回,她要带阿普去看庙会,季连城极力反对,多亏了季澜那三寸不烂之舌,后来季连城也没有办法,只好由得她们去。
华音走过去,将胖呼呼的阿普抱起来,亲了两下,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