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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我今天失态，只是因为事发太突然，我害怕，你会像其他人那样，一见到异族，就恨不得处置后快……”
陈桐眉毛微扬，轻轻失笑，缓声道：“我把大灵兰丹给你的时候，我的态度很平静，我以为我的意思我表达得很清楚了，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恨不得除你后快的？”
赵白羽侧仰头看向陈桐。“……你的模样是很淡然，可是我的心情很乱！”
陈桐无言。
赵白羽絮絮说道：“当初在牧源湖畔，贺忻捉住我们师徒三人时，曾让侍女给我和我姐各灌下了一碗灵兰汤，一般异族喝下灵兰汤后、都会显出异族体征，可我和我姐什么异状都没有，那时不仅贺忻认为我和我姐是普通人，我也觉得了自己是人族，与异族无关，只是被我师傅看中收为弟子了而已，谁知道不是如此！”
陈桐随着赵白羽的话、也想起了之前迁伊村里发生的事，那会儿他也信了贺忻的话，再加之手里的资料又很少，也就没怀疑赵白羽和关惜雪的身份。“你师父选你们两个做弟子、并且把紫毒宗宗主传给你们，定有其他谋划，你当心点。”
“……我知道。”赵白羽顿了顿。“如果我师傅和我联系，我会告诉你的。”
陈桐顺口问道：“从赵可然在牧源湖畔被捉至今，她和你联系过几次？”
赵白羽仔细想了想。“我和我师傅见过两次面，一次是我师傅把紫毒宗宗主令给我和姐，一次是我们登上紫毒宗宗主之位的典礼时，我师傅去了紫毒宗观礼，并帮我们压阵。”
“这么说，赵可然如今很可能还在北岩。”
“……我师傅不能在北岩吗？”
“不，我只是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
“赵可然被北岩皇室追杀，被审异院紧盯，虽然多次逃脱审异院的追捕，但也因此难以施展拳脚，如果她是普通血虎族、她为了上位和利益、确实有理由甘冒奇险留在北岩火中取栗，可她是血虎族公主，以她在血虎族的身份地位，她离开北岩去其他地方发展布局才是上策，可她却始终留在北岩、似要死磕北岩，为什么？”
“你认为北岩有她极端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者极其想实现的计划？”
陈桐点头。“对，而且我认为紫毒宗就是她计划中必动的一环，所以我想让你和关惜雪脱离紫毒宗。”
赵白羽看着陈桐，有些失神，放手了紫毒宗，没了依仗，她还算什么？一个流落在人族地盘上的孤苦伶仃的可怜小异族？“我……夫君，没有了紫毒宗，我就只剩下你可以依靠了。”且再无退路。
陈桐回视赵白羽，缓声道：“相信我。”
赵白羽与陈桐对视半响，许久后，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陈桐笑了。
赵白羽抓住陈桐的衣襟，微仰着头。“夫君，我可以帮你说服我姐，可是我和我姐研制各种毒药所需的药材，怎么办？”
“青罗和肖扇是我安排在你和惜雪身边保护你们的人，你们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开口找她们要，只要我有的，她们都会送到你们手上，包括药材。”
“好。”赵白羽应了一声，靠在陈桐怀里，压下心底的不适，她知道陈桐说的是有道理的，如果她师傅把她和她姐当棋在用，那等到她师傅落子的时候，也很可能便是她们命运的终点了，若能趁早远离棋盘，危险的确会小很多。
可是理智上知道怎么回事，但心里她却很难安下来。
她不知道，这么任由情绪控制行为、如此仓促而冲动地把自己的命运交到陈桐手上，到底是对是错？
陈桐看出赵白羽的不安，笑着低头，额头抵在赵白羽额头上。“我们再生个儿子吧。”
赵白羽的脸庞顿时红了。“……白天呢！”
“白天才看得清。”陈桐拦腰抱起赵白羽，转身，大步走向赵白羽的房间。
辞旧迎新日前后，无论是京城、还是洛海郡，亦或是南部与汾云国的战场，都‘平静’了下来，百姓和贵族都忙着跨年。
武荆城陈府也不例外。
狄雨萌把宋凉筠和程婉淑都叫了过来，一起准备跨年宴，本来她还派人通知了赵白羽和关惜雪，但关惜雪一门心思炼药、连儿子都不管不顾、哪可能去操心什么宴会？一个字就拒绝了，赵白羽则忙着处理和扫尾脱离紫毒宗的事，也没空理会府中宴会，婉转的推辞了。
陈府的跨年前不仅要邀请一些人，也得送礼。
送礼之前，狄雨萌先把名单拿给陈桐看了一看。
陈桐翻了翻礼单。“陛下、宗正府、拓疆部……陈家十六房，淮诚公府程家长房和二房、荆南公府季家长房和四房……安沭宋家……”
看完名单，陈桐又看了眼礼单最后一页的财物总计数字，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这一份礼单送出去的钱比他这武荆正在立营招兵的几十万士兵的几年军费还要多。
陈桐心有戚戚的合上礼单，还给狄雨萌。“行，我看着名册礼单挺全的，你看着办吧，有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狄雨萌瞧着陈桐的表情，扑哧笑出声。“夫君，你刚才是在心疼送出去的东西吗？”
陈桐一本正经道：“没有，我只是忽然发现我的亲戚和需要维护的人情人脉有点多。”
狄雨萌的眉眼顿时弯了起来。“你放心啦，今年你定会大赚一笔的！你看咱们送出去的多，但是别人送给咱们的东西会更多，而且有很多人送了礼来后，咱们还不必回礼。”
陈桐拍了拍狄雨萌的肩膀，语气神色郑重道：“夫人，那这些事就拜托你了！”他是不想理会这些人情往来的琐事的，稍一琢磨着都觉得头疼。
狄雨萌笑着点点头。“嗯嗯！”
第159章 荒族出没（）
楚薇坐镇京城，处理与朝廷的对接和万神殿的任务、以及展开了从朝廷接到的电灯的安装工程等事，武荆领地的建设便被她交给了邱玉蝶和裴怡宁。
邱玉蝶负责收集、整理和输送材料。
裴怡宁则负责按照楚薇的规划图纸率人进行建筑。
刚过完年，裴怡宁求见禀告给了陈桐一件事。“玺主，属下按图纸派人到德咸谷北五十里、靠近澎虞山的建筑点安营时，工队神吏察觉那片地方有异常，查探数日后，我们在澎虞山西侧山谷里找到了一个约有六千多荒族的小镇。”
陈桐取出他的印玺，输入神力。
一大片清晰立体的地图从印玺里浮现出来。
裴怡宁望了眼地图，顿了下，继续说道：“荒族镇子内外有数重禁制，镇里最强的荒族是一名三阶荒族，我们的人惊动了这位荒族，不过他伤得很重，似乎他连他休养的屋子都出不去，玺主，这个村寨该如何处理？是要铲掉？还是？”
“为什么要铲掉？”
“……因为他们是荒族啊。”
陈桐提醒道：“裴怡宁，你生前是异族。”
裴怡宁低下头，语气低沉。“……属下方才忘记自己生前是异族了。”不是她刚才忘记了，而是她从始至终都不太认同这件事，这么几年了，也没有彻底想通，没办法，她生前从记事起就被不断灌输要杀荒族的理念，长大后一直到死亡，都在跟荒兽和荒灵战斗，对荒族的恨已深入骨髓成为本能。
后来虽然知道了自己是血虎族后裔，是异族。
异族是荒族的附属种族。
但是迁伊村的人抵达武荆后，是以‘人族’的身份生活在武荆城和安沭城内，她下意识地便仍认为自己是人族，在对待荒族和异族上面，习惯性地会生出敌意，尤其是她曾跑到越泰大山脉，跟随陈桐的军队，杀荒族杀过痛快，曾经死在荒灵手里的怨气在杀戮中被释放了出来。
在武荆的地盘上见到荒族，她第一反应想到的不是帮衬和收服，而是习惯里带出来的杀戮，你死我活。
陈桐看着地图，眉头紧皱。
北岩国北境外数千里是北岩国四百多年前发动战争打下的地盘，虽然至今都没有彻底消化完，但是地盘上聚居的荒族和异族村落城镇等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剩下的都是些独行的零星的低位荒族或者荒兽、荒灵等。
荒灵和荒兽若无荒族管治，会流窜于山林中。
山林里有荒兽和荒灵出没是很正常的。
可是出现一个六千多名荒族聚居的小镇，那就很不寻常了。
陈桐觉得有点头大，抬头问裴怡宁。“凌榆山脉里除了这一个荒族镇子之外，可还有其他荒族聚居地点？”
“……属下尚未查探其他地方。”
“立刻去查。”
“是！”裴怡宁拱手应声，隐退。
陈桐看着地图，按了按额角。
朝廷差不多把平度郡往西、往北、往东人族打下但未消化的地盘都划给他了。
一整个凌榆山脉。
南北直径四千多公里。
东西直径近七千公里。
德咸谷是凌榆山脉的最南边，也是凌榆山脉和平度郡接壤之处。
荒族在德咸谷附近建了一个镇子。
那么，德咸谷往北四千多公里的疆域是否也有荒族建下的村镇？甚至城池？又建了多少城镇？
若此地被荒族重新占领了，那他用那么多功勋和利益换来这么一块领地，就有些不值了。
他可没有数百万将士来消耗、把这片疆域重新打下来！
那他和朝廷户部的交易就要再捋捋了。
而且他和荒族的关系也不能跟以前那样粗暴简单地处理了。
陈桐正琢磨着。
厉永丰闪现，拱手行礼。“大人。”
陈桐抬眸。“什么事？”
厉永丰道：“禀大人，暗中跟查杨七莘的神吏回报说，杨七莘休学离开北岩书院，请了天缘会的走镖人为护卫，前来武荆，她在路经江州郡山文城时，意外从一个身穿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