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眯起眼睛,吴桐抬起右手挡着射向眼角的阳光,看着街上各式的建筑飞檐如凤,翘指天际。
于是翻身下马,随着人群在长安城天水大街的青石板路上行走着,张望着街道两旁的建筑,这些建筑多是古色古香,尤其是在建筑之前,道路两侧各有一条平缓的流水,如果要从道路到那些建筑里去,还需踏过那道流水之上的小木桥。
流水平缓如镜,倒映着小桥的影子与道路上青树伸到水面上的枝桠,看起来幽静美丽,偶有远处几树桃花被风吹落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起伏不定。
吴桐牵着老马,在道旁行走着,目光却放在了脚下的落花流水之上,唇角泛起一丝惬意的笑容。
被如此京城美景清心一番,顿时胸口的隐隐作痛也觉得有些若有若无起来。
此刻未到晌午,可街旁拐角的面铺早已张罗在那儿,老板夫妇正在忙着铺子里的生计,却没有看到朝着面铺走来的俊秀少年与嶙峋老马。
吴桐不以为意,将缰绳随意往一旁的石柱上一栓,找了张靠近大街的桌旁坐下。
老板娘从炉子旁升起的雾气中抬起头,看到那张印象极深的容貌,开心的笑了,露出了一口业已残缺的牙。
“小伙子,你来了?”老板娘的话语里充满了熟稔,仿佛面对着自己的子侄。
看着老板娘堆满皱纹的笑脸,吴桐嘴角微微上扬,应道:“嗯,两碗面,一壶酒!”
不用多时,面与酒便端到了桌上,吴桐看着面上搁着的那个黄澄澄的煎蛋,微微有些出神,随即看到老板夫妇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那份慈爱,心下不由一暖,如同粗糙的面碗此时透出的温度。
提箸吃面,面条筋道,面汤浓郁,在口中化为一种被称之为“家”的味道。
吴桐不忍释筷,不愿释筷,不多时,入口的已是第二碗,而老马则欢快地舔着方才那被吴桐吃尽的面碗中倒满的劣酒。
意犹未尽的老马伸出长舌,仔细地舔着碗中剩余的滴滴酒液,却抬起头突然向面铺里看来,伸出的舌头僵在原处,看起来甚是滑稽。
“长卿,怎么了?”吴桐站起身,走到老马边上,抚摸着它颈后的鬃毛,轻声地问道。
老马微不可察地朝着面铺的角落伸了伸脖子,吴桐顺着它的指示看去,面铺最靠内角落的那张桌子旁坐着三个人,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碟卤花生。
这里是面铺,而这三人既不吃面也不饮酒,却只点了一碟卤花生,可,分明那碟卤花生未动分毫。
吴桐假装梳理着老马身上的毛发,偷偷看着那角落的三人,却不经意地发现对方也在瞄向自己。
他小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确认没有什么可以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这才抬起头来,可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依然没有半点变化。
为了寻求心中疑惑的答案,吴桐将面钱酒资交到老板的手中,轻声告别后,解开老马的缰绳,向街上走去。
走得几步,便隐隐察觉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不远不近,不离不弃。
吴桐抬头看着当头的艳阳,可他站着的地方正是一片绿荫,纵使阳光再艳,也只是透过树叶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投下点点斑驳的光影。
驻足的四人身旁行人如织,仿佛浮光掠影,形成不真实的百年幻影。
“你们,为何跟着我?”吴桐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道。
与他十步之遥的三人中,最高的那个中年人和身旁的伙伴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那夜,丞相府外,那念师可是你杀的?”
“来了!”吴桐心中一惊,本以为此事只有天枢处的那位二先生,或许还有三先生知道,而眼前的人是从何得知?
随后心中释然,二先生曾传报于大理寺,想必这三人是从大理寺中得知。
便点点头,说道:“正是,可如今大理寺已将此案撤销,不知三位为何问起?”
突然想到二先生曾经说起的那念师的身份,吴桐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震惊道:“你们和那念师一样,都是刺客?”
中年人“呵呵”地笑起来,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朝着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中年人身侧的两人同时向前一步,拱手道:“赵一、赵二,请赐教!”
这二人面貌极为相似,一眼看来恍若一人,想必定是双胞兄弟,只是不知为何会起“赵一”“赵二”这般普通到不堪的名字。
虽说符之一道未有建树,可吴桐终是在那长安城街头大放光明的那一夜领悟出了风流意后的肃杀意。
此刻虽然天枢处二、三两位先生不在身旁,可吴桐自忖就算伤敌不足,可自保有余,眼下见对方毫不掩饰地释放出对自己的战意,他体内奇经八脉微微颤动,存于其中的念力开始运转全身。
赵一赵二对视一眼,齐齐飞身扑上,手中寒芒闪烁,竟是人手一把匕首。
退已不及,吴桐念力喷薄而出,天地元气凝聚成形,堪堪将自身护住,赵一赵二的手中的匕首便像戳在一层气泡上一般,气泡虽然脆薄,可两把匕首却无法再精进半分。
吴桐左手画圈,维持着护身的气罩,右手食指点出,便如拂过面庞的那一缕微风,甚至鼻尖仿佛还能嗅到风中夹杂的花草香。
这便是二先生的“风流意”!
春去秋来,枝枯叶落,微风不再轻抚,变得寒意彻骨,萧瑟的肃杀之意充斥这一方天地,扫向赵一赵二。
中年人眼神微亮,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只听“嗤”的一声,那层由聚集而来的天地元气化成的气罩便真得宛如气泡一样,湮灭于无痕。
看着再无阻碍,直刺自己胸膛的两把匕首,吴桐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返虚境?”
中年人赞许地点了点头,脸上却奇异地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情,而那份紧张中赫然带着一份期盼。
匕首与胸膛相隔不过三尺,便如情人凝望间的距离,直叫人生死相许!
“对不起,二先生!”
吴桐呢喃道,抽出藏于老马腹部下的长剑,随后,剑光起,绽放与艳阳之下,众目之前。
赵一赵二见长剑出,微笑着令人惊愕地丢下手中的匕首,就如同闲庭信步般迎向那斩落的剑光。
收手已是不及,一眼万年间,血光迸现。
吴桐看着在地上翻滚的猪头,再看向中年人的眼神中透出了几分恐惧,因为中年人和他之间躺着一口明显缺了头颅的猪,而此刻的中年人正掏出绢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感觉到吴桐正在看着自己,中年人丢下手中的绢帕,几步上前,微微低头盯着吴桐的双眼。身上那股属于返虚境修行者的强大气息让四周的空气都微微战栗。
死里逃生的赵一赵二如开始时那般,站在了中年人身旁。
中年人看着吴桐手中握着的长剑,缓缓开口道:“好俊的斩天拔剑术!”
一听中年人的话语,赵一赵二突然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参见少主人!”
吴桐愕然地看着收敛气息,正向自己微笑拱手的中年人,再看看跪着地上的二人,一时愣住了!
阳光洒落青石板上,有了几分滚烫的意味。虽是春末,可却早已有知了在树间开始大作蝉鸣。
第15章 送上门来的跟班()
中年人面含笑意,青衫飘飘,英神外透,衣角处有一墨渍,阳光映照下,形若浸染之法手绘荷花。见吴桐看着自己,开口说道:“先前我等只是为了印证,如今他二人心中再无疑惑,从今往后,便让他们跟着你吧。”
吴桐看着面前气质与二先生差相仿佛的中年人,惊于他拍手之间便破了自己念力所化的气罩,方才更是确认对方的境界,心下更是不解。
修行之道若登天,越往上走越艰难,如今大唐返虚境修行者不足两手之数,可自入长安来,便接连遇到三位。
天枢处的风流潇洒二先生,不修边幅的神符师三先生,以及眼前这位俊朗儒雅的中年人。
莫非,现在的返虚境已经是满地走了?
正午的太阳肆无忌惮地炫耀着它的热度,树荫外的事物微微有种不真实的扭曲,让吴桐眯起了自己的双眼,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中年人朗声一笑,说道:“你们两个,人家不发话,你们就准备在这长跪不起,该不是准备跪他个天长地久吧。”
吴桐听出了中年人话语中的一丝揶揄,脸上微微一红,对跪在地上的赵一赵二两人说道:“赶紧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一赵二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站了起来,却没有伸手拍去膝盖处沾染的尘灰,反而束手退回了中年人的左右。
中年人右手轻拢,将掌中聚拢的空气凝聚成液,滴滴落在树根处,方才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诸多疑问,可有些事不必问,因为,我也不会说,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吴桐踏前一步,问道:“可你却知道我用的是斩天拔剑术。”语气中略微一顿,愈发肃然道:“而且,我感觉它认识你!”
中年人的眼神随之轻轻落在吴桐手中微微指地的长剑,略一迟疑,随即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从没见过!”语气坚决一如蒲苇的坚韧如丝。
眼神自下而上,最终停留在吴桐年纪俊秀的脸上,中年人有些不容置疑地说道:“此剑不可出,此术不可出!”
言语清晰,听来却异常熟悉,吴桐想起原来二先生和三先生都这么对自己说过,语气中的肃然便如眼前的中年人。
吴桐将长剑用双手平端道眼前,仔细端详,可除了黑黢黢地的外表,无锋的剑刃,以及剑柄处那古色古香的“长铗”二字,看不出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来。
看中年人的神情,似乎有很多的事情不愿告诉他,亦或,是不能告诉他!
吴桐有些不甘心,可不得不甘心,便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