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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拿过包裹,瘌痢头阿贵心里立即一动:“不好!”这个包裹太轻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吗!难道里面装的都是空气吗?
而那个乖巧的、软软的女孩子已经一脸狞笑着扑了上来!
第四章 蚁狮()
和热闹、繁华的南门不一样,双河县的北门部分延续着建城时代的布置,那个时候离战乱的年代不远,所有的设计都本着防御的角度出发,因此,在宽敞的大街两旁很少看到店铺,住家都深深地隐藏在街道旁边的小巷里,巷口设立着木栅栏,每到天黑,就有专门负责一巷治安的所谓“甲长”,将木栅栏关闭,外面的人不许进来,里面的人也不许出去。只有遇到急事的人,拿着官府的凭证方可出入。随着太平的年岁一年接着一年,稍微富裕一些的居民都搬到了市集和码头的附近享受生活的便利,北门的许多住宅也就因此荒废了,事到如今,只有那些最为贫穷的县城居民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人物才会在北门周围居住,而瘌痢头阿贵两者合一。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被抢劫的对象!
先是一记狠辣的重击,女孩合身扑来的时候,巧妙地将全身的分量都集中在了膝盖上,然后重重地顶在了他的肚子上,那一下子简直叫他痛不欲生,接着就是在手腕上的两下,再接着,是脚脖子上的两下,于是他趴在地上,造型很像一个没壳的乌龟,而女孩可能是发现了这个缺憾,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上。
“唔,唔,唔。”手腕和脚腕都传来好像折断一样的痛苦,肚子也没缓过来,至于脊背——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重!她是准备把他的腰坐断吗?不是他不想哭,是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一团烂布,女孩连做这个都很熟练,她原来究竟是干嘛的!
等瘌痢头阿贵被容许站起来的时候,他对这个女孩子已经比对秃头老四更为恭顺了,秃头老四可不会在一刻钟里卸除他的手脚关节,然后装回去再卸一遍!而一个巫师……恩,他们对解剖学和骨关节都是很有研究的。
秃头老四的“家”位于平脚巷的底端,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原本可能有着更为体面的名字,只是立在巷口的石牌早就在两百年的风雨里模糊不清了。狭窄的巷口黑暗得仿佛像是野兽的洞穴,但是走过一段路以后,就豁然开朗起来,两旁的门扉后也依稀像是有了点人气,在两百年前的住宅遗址上,现代的住户们用碎砖、破木料和其他废弃物垒起了一些小屋,阿贵知道这座碎砖房的主人是一个泥瓦匠,那座挂着白色门帘的窄条形房屋住的是个修面的师傅,第三座房子的主人嘛,看他栓在门口的驴子就知道了,是个替人运货兼载客的驴夫,这些都是有一点儿手艺或者资本的人,所以他们都住着自己的房子,而其他的苦力们常常好几家合住一间破屋,可能还会因为交不起房租被赶出去,即使如此,他们过得其实也还算体面。
空中飘荡着粥汤和烙饼的香气,其中还掺杂着更为美妙的味道,“一定是猪头肉!”阿贵说,他知道附近有个卖熟食的小贩,如果你有五个好钱,他就会给你切上一份,多多地拌上花椒和茴香做的调料,嚼起来,肥腻可口,香气扑鼻,是的,即使是这穷街的陋巷之中,也不像鸡鸣村那样非得等到过年才能吃上一回肉,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姑娘:“我能弄一半来。”其实这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力量所及,秃头老四在这条小巷里也许能拿到更多,他出手的话,身后可能跟着呼啸的石头。
那样,他或许能趁着混乱从这个糟糕的命运里脱离。
然而,姐姐老大——华林得到的新称呼——并未被这诱人的香气所迷惑,他很坚决地对阿贵说道:“办不到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就别想我饶了你!”
瘌痢头阿贵走进秃头老四的家里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垂头丧气,这使得秃头老四有了一些错觉,他站起来吆喝道:“小子,你今天又没有收获吗?”
收获是有的,只是绝不是你想的那种。
阿贵愁眉苦脸地拿出了一根竹管,这不仅叫秃头老四,并且连旁边的两个年长一点的小孩都笑了起来:“你打算用这根竹子交差么?那么你今天的晚饭就是这根竹子了!等我用它叫你饱饱地来一顿烤肉……”
秃头老四的威胁戛然而止,他两眼翻白地倒了下去,皮肤很快泛起了青灰色,然后,阿贵向其他小孩宣布,他们有了一个新的老大。
就是跟在他后面的这位。
“想走的,先挨一下这个。”女孩指了指阿贵手里的竹管,几个小孩看了看已经变成青色的秃头老四……他们还有其他选择吗?连阿贵都动摇了逃跑的决心,等“姐姐老大”摸出一把铜钱叫最小的那个去买两份猪头肉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立刻忘记了逃跑的主张,怎么也得先饱饱地来一顿猪头肉啊!这可是连秃头老四都很少吃到的美食啊!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们看到女孩拍手后站起来的秃头老四,所有的人都把逃跑或者告密的主意丢到了爪洼国,接受了他们有了个新老大的事实。
平脚巷的居民们觉得秃头老四的帮派开始起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他们不再骚扰巷子里的居民,却开始添置各种奇怪的东西,进行一些莫名其妙的训练——比如学青蛙跳,比如走平衡木。
第五章 职业化进程()
“青蛙跳可以快速增强你们的腿部肌肉,至于平衡木——”平脚巷的“姐姐老大”用一种“我都不稀得跟你们说”的态度,居高临下道:“你们的平衡能力简直是盗贼之耻!秃头老四老早就该把你们全都脑袋向下插进阴沟,反正你们也分辨不出来上面和下面不是吗!”
青蛙跳和鸡肉有什么关系?瘌痢头阿贵对此懂得一点儿不比其他小孩子多,但是他对“姐姐老大”的拳头和膝盖都是深有体会,毫不含糊的体会的,所以他尽可能地挺直身体,回答道:“明白!”其实他啥也不明白,就像不知道他们这些小孩子和盗贼有什么关系一样,盗贼,哪怕是那种只能靠钻狗洞偷窃的盗贼,在双河县的地下社会里都是比他们高了不止一级的存在。秃头老四和他的手下们与其说是盗贼,不如说是依靠敏捷、眼力还有一般人的轻视,在黑暗世界的下水道里捞取些残羹冷炙的虾米。他们甚至不能说是乞丐,要知道,双河县的乞丐也是有组织的职业者,组织程度还很高,一个外来者或许能在荒凉的北门讨到一碗冷饭,可是他要是敢在热闹的南门摆上讨饭碗,他的碗活不过一刻钟!
过去,瘌痢头阿贵和他的同伴们的“工作”是整天在平脚巷附近游荡,看到谁家有什么略微值钱一点的东西忘了收,或者哪个粗心忙碌的主妇打发不够强壮的小孩拿一个钱去买油酱之类,就顺手把这些多余的钱和物收入囊中,一个挑担的菜贩走得太过靠近平脚巷,担子上会少掉几棵青菜,甜瓜车被那些更大的帮派拦下来要钱的时候,他们不会在乎这几只阴沟里的老鼠顺手拿走几个甜瓜。他们能够做的恶,仅限于此,他们既不因此觉得惭愧,也不以此觉得满足——除此以外,他们还能干什么?
天可怜见,他们天黑以后居然看不见东西!
“姐姐老大”在得知这一点以后,貌似有些眩晕……不过阿贵并不能确认这一点,因为“姐姐老大”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人,当然,秃头老四也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和阿贵的层次都还没有高到懂得“道理”是什么东西的程度,但是秃头老四只有在饿醒以后才会找他们的麻烦。在有足够的食物填饱肚皮的时候,他既不关心阿贵们是否摊开了破袄晒太阳捉虱子,也不在乎他们顺手牵来的鸡零狗碎是否把他的“家”给堆得近似于狗窝和破烂堆的杂交品种,最多只会在他偶尔离开床铺到外面松松手脚却不小心踩到什么的时候,才会怒骂几句,殴打一下离得最近的哪个倒霉鬼,命令他们给他清出一条道路来。其他时间里,他是个宽松的好人。
而“姐姐老大”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当她接任平脚巷老大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令阿贵等人彻底“清扫这个垃圾桶”,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把地面、墙壁、屋顶统统弄得跟小姐们的镜子一样铮光瓦亮。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得先把屋内历年积攒起来的东西全部抬出去,一把火烧光,然后到井里提很多桶水,擦呀、刷呀、扫呀,那一天他们到了晚上连举碗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火辣辣地疼,因为“姐姐老大”全程做着监工,既不许他们偷懒,也不许他们马马虎虎地工作,还用拳头和鞭子时刻提醒他们这两点。
等屋子和院子都清理干净,接下来就是叫他们睡着了都会做噩梦的青蛙跳、平衡木、软绳还有许多其他的花活了,所有的动作,“姐姐老大”都会示范给他们看两遍,她做起来是那么地轻盈、那么地好看,就连阿贵看了都会忘记她穷凶极恶的真面目,有时候不禁喝出一声采来!但是,接下来轮到他们自己做的时候,那真是噩梦都不足以形容的场景!
阿贵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敏捷伶俐的小偷,他钻弯弯曲曲的巷子跑得很快,无论是菜贩还是其他帮派的人通常会在一百步内放弃对他的追逐,可是要在一根还没有他小指宽的细木上跳舞翻跟头,“姐姐老大”实在是应该去找耍猴子艺人的猴子,而不是他!
“用用你的脑子!蠢货!”通常他得到的回应就是这个,伴随着呼啸而来的拳头或者鞭子,后来,“姐姐老大”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几盆仙人掌,她把这些放在细木条下面做她的“监工”,这些监工的厉害,阿贵领教了两回以后看到妇人们缝补衣服用的针插都会油然而生怜悯之心,就差没跟针插们称兄道弟了。
而走细木条甚至不算他的新课程里面最难的一个!
“手!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