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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只是形象的问题了，三个月前，凤城便发生了一起灵乱分子在中学肆虐的事，幸好，该中学是重点灵修学校，有足够出色的学生及时制服了灵乱分子，想想看，如果这事发生在我们紫荆市，你们说，我们的中学生能制服一个穷凶极恶的灵乱分子吗？！”
说道此处，赵市长声情并茂，就好像他假设的事真的发生了一样。
方怔眼色越发不善，灵盟与政府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友好，或者说，灵乱势力崛起之后，政府便越来越不‘友好’了。
灵盟事务局相当于灵盟的市级机构，其下管理着辖内的灵盟事务所，虽然在灵盟中只能算个‘文职’，还是地位不高的那种，但方怔也不是完全靠武力上位的，赵市长话里刺，他还是挑得出来。
无非就是说灵盟监管不力，紧急处理能力不足，还有声名受损的事。
说白了，意思就是灵盟没做好自己该做的，还牵扯到了他们。
‘哼，牵扯到了，你们恐怕更高兴吧。’——方怔敲了敲桌子，“灵盟方面，对于灵乱演习这种事一向都很支持，但具体如何开展却是政府的工作，凤城自那次游乐场事件以后，灵乱演习便渐渐成了常态，你们讨论好后，再行通知就好了，赵市长没必要特地叫我过来吧？”
争锋对麦芒，两人所代表的的势力不同，虽然并没有被对方的言语激怒，但嘴上的功夫可一点都不能少！
前面说灵盟处理灵乱能力差，后面便用凤城的演习‘常态’来讥讽这回的演习。
“这次是以后更多更具体的演习的开头，我们当然得严阵以待，”赵市长是个模样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不管是语气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不过紫荆市向来和平，我们担心会有些灵术师对此产生什么误解，为了保证演习的顺利实施，我觉得相关细节还是需要跟方局长商讨商讨。”
方局长这个人啊，他非常非常讨厌这位赵市长，长相平庸、气质平庸、一言一行之间给人的感觉也是平庸，就连对方的姓名，也平庸到让他只记住了姓。
但像这般的话中有话，平庸？真是可笑。
‘赵市长这人心机叵测，与他往来，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没由来的，方怔突然想起了上任离职前给他留下的唯一忠告，当时只是记着了，平时他与赵市长之间的往来都在正常的范畴之内，所以并没有太在意那句话。那今天，会是正常之外么？
方怔哑然失笑，但没有笑出声，他并非智囊，肚子里也没有太多的阴谋诡计，演习一事，他着实想不到能暗藏阴谋的地方，而且即便有，这演习一事，一经提出，他就绝无拒绝的可能。防范于未然，百利而无一害，他能如何反对？
“演习是好事，我非常赞成，那么请赵市长说说有关演习的具体事宜吧。”
灵盟方面已经确认，赵市长又客套地问了问在座其他人的意见，都是机敏的主儿，自然都不会对此有异议。
将大致的演习安排说了一遍，赵市长继续说道，“初步拟定便是这样，其中有许多不足之处，而且我想你们也会有许多疑惑之处，不妨都说说。”
说是初步拟定，但关键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剩下的细节处理起来应该也会很顺利，而疑惑的地方，大概就是所谓‘演习的真实性’以及其选择的地点了。
“灵术师拥有强大的力量，一般人根本无法反抗，既然是灵乱演习，那么参与演习的对象自然得是灵修学生，”紫荆市教育局局长皱着眉头，他觉得这个计划有些奇怪，“但是，为什么偏偏会是白雨高中？就算是泊水莲都比白雨好吧？”
白中在紫荆市是有名的‘书生’学校，其他学校一般都会设有培养灵术重点班，而白中最多也就是开一两节灵术基础知识普及课，而且还是非强制性的、设在放学后的普及课。
那种基础知识还用普及？一般学生恐怕听都不会去听，而且最近两年白中似乎也没有开过这样的普及课了。
面对来自教育局局长的疑问，赵市长不急不慢地喝了一杯水，然后再一脸和气地答道，“因为这是我们紫荆市第一次开展灵乱演习啊，不管是学生还是其他市民，当然也包括我们，大家都没有太多经验，你们也清楚，紫荆市有许多退休的灵术师，如果突然发生灵乱袭击，你们能猜到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吗？”
“而如果在一中、泊水莲那样有着灵修学生的中学开展演习，在学生不知情的情况下，万一有学生因一时冲动而引发严重的后果，那么你告诉我，谁能负责？！”
“可要是告诉他们了，这第一次演习又有什么可借鉴之处？不真实还好说，要是遇着有不合作的，那这岂不成笑话了？”
“相比之下，白中基本上都是普通的学生，遇到突发情况，我们只需安排几名实力强大的灵术师便能轻松解决，而且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的反应显露出来的各种漏洞也更为真实，更有参考性，而这正是我所说的，第一次演习的真实性。”
第七十二章 演习商定（）
“哦？依赵市长的意思，是想让白雨高中的学生露出人性最真实的反应喽？”方怔也发觉到其中的诡异之处，‘灵乱演习的真实性’，这可不是一般学生能够面对的，在这种虚假的死亡威胁下，那些在演习中露出丑态的学生在知道真相之后，往往都会对这些人造成二次心理伤害，这可是比灵乱更可怕的伤害啊。
参与此次会议的人一共有八位，除去方怔外，其余的都是紫荆市的政要，但现在真正能说事的，只有方怔跟赵市长两人。
“嗯，方局长说到演习的关键之处了，”赵市长还是之前那样，神情丝毫无变，“高中生毕竟还是孩子，如果在演习中露出了丑态，事后肯定会遭受到来自内心以及他人双重压力。”
说到这里，赵市长神秘地笑了笑，“但是，大家知不知道，灵乱，也是有区别的。”
“是人质吗？”在座的都是人精，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自然明白过来。
赵市长点点头，“对，在不伤害学生的前提下，胁持他们作为人质。这次演习是为了以后的演习做铺垫，真实一点更好，其中暴露的问题经过放大之后，我们再在以后的演习中进行有针对性的补充。”
“计划能确保学生不会受到一丝伤害？”教育局长一脸严肃地问道。
“不敢保证，”赵市长摇摇头，继续说道，“突发演习的不定性太大，我只能保证如果演习没有意外，那些学生最多受受惊吓。”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再完美的计划也有发生意外的可能吧。
方怔靠在椅子上，从开始到现在，会议室的节奏都把握在赵市长手里，他不擅长权谋，也没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就没再插话。
“说起来，”方怔看着头顶上白天都在开着的灯，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在不伤害学生的前提下’……好像跟‘天歌’有点像啊……”
‘天歌’可以说是最大的一股灵乱势力，而且还是专门跟灵盟作对的，这个组织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便是在‘不伤害普通平民’的前提下，推翻‘灵盟的统治’。
当时的灵盟势力如日中天，虽然明面上保持中立，不参与国家的管理，但如此庞然巨物，怎么会如此温驯？
灵盟势大，其内自有异声，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为何要跟普通人一起‘平等地’生活？欲求、奢妄，灵术师中多得是不安分的家伙。
况且，老虎跟猫咪，就算相处得平安无事，他们本质上还是两个物种啊。
被压抑的矛盾爆发，灵乱势力崛起，各地灵术师犯罪的事件频发，大国暗中推波助澜，种种因素加起来使得灵盟疲于应对。
‘天歌’不是第一个出现灵乱组织，但却是发展势头最猛的，不过奇怪的是，‘天歌’近几年的动作越来越少，方怔虽然是灵盟小小的局长，但他也知道这并非灵盟剿灭有效的功劳，因此一想到这个，他就有种暴风雨将至的不祥预感。
“‘天歌’？”赵市长回应了方怔的自言自语，“方局长真是到哪都不忘正事啊。”
淡漠地看了对方一眼，方怔站起身，一米八几的身高，虽然看着并不魁梧，但也算硬朗，右手撑着腰，他做了个舒缓‘腰酸’的动作，“赵市长，这次演习好像没多少我参与的份，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那我先离开了，事务局也是挺忙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方怔却没打算得到对方的回应，他话刚说完，便向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面对如此不识相的方怔，赵市长还是很客气地回了话，“那方局长慢走，之后的事宜我会另行通知。”
各自所属势力不合彼此都已心知肚明，有些表面功夫做与不做并无区别，只是像赵市长这般谦卑，那就让人捉摸不透了。
方怔离开之后，会议完全按着赵市长所设定好的方向发展，随着他们讨论的深入，一个问题终于拦在了面前。
“嗯，人手是个大问题，灵盟那边不太可能调派太多灵术师过来，这样吧，到时候我跟方局长说，看看灵盟那边到底能提供多少帮助，如果还是缺人手的话，我们可以从有关部门里调动一些人手过来，或者去找些灵术师充当临时演员都可以。”
赵市长早有准备，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时间差不多了，这次的会议就先到这儿吧，演习一事还请大家保密，人多嘴杂，要是透出去就麻烦了。好了，散会。”
………
今天是星期三，与昨日相似的星期三。
不管是氧气的密度、阳光的强度，还是周围人的愚蠢、旁边的话唠，一切的一切都与昨日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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