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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子一女,当然留给儿子大头,女儿始终要外嫁,不可能继承永安。又说儿子还小,女儿更得长辈垂爱,几个人吵吵吵,半个小时过去还没有结果,反倒讲起来那件轰动一时的争产案,两份遗嘱,真假难辨,法院判决又被驳回,峰回路转余敏柔笑到最后,其中秘辛无数,又讲余敏柔私生活,仿佛这几人成天闲得没事干,时时刻刻跟在余敏柔身后。
陆满去揽她肩膀,企图给她些安慰,谁知她面容沉静,靠在他肩头说:“其实我都知道。”不知指的是哪一件。
陆满说:“好,你是我的万能神。”
她那股莫名袭来的忧伤便被他一句话击溃,懊丧得只想将他抓起来,很抽一顿。“会不会安慰人?除了胡说八道还是胡说八道。还敢笑,没看见我有多难过。都不会哄一哄的吗?”
他自觉,把粗壮胳膊伸到他眼前,“掐吧,我尽量不出声,让你掐到过瘾。”
宁微澜这下倒只顾着生气了,最见不得陆满这副含冤莫白的死样子,一分钟化作青面獠牙鬼,张大嘴咬下去,又留一圈整齐牙印,还沾着口水,亮晶晶。
心疼地举着胳膊看了又看,望向宁微澜的眼神充满恐惧,“我说你,是不是哮天犬转世啊,逮着谁咬谁。快送我去医院,二十四小时之内要打一针狂犬育苗,晚了就没命了。”
“错了,我还真不是逮着谁咬谁,我就光咬你了。我要是哮天犬,你就是一根肉骨头,天天让我啃。”不要脸来真不要脸,说她是狗,她还敢大大方方承认,果然跟流氓在一起久了,脸皮也变城墙厚。
“那我也要反击!”陆满不甘示弱扑上来,轻轻松松将她压倒在羊毛地毯上,一时得意,坏笑着说,“想想我先从哪里下口,啊,你听,你的嘴唇在喊,好哥哥情哥哥快来咬我!”
这个幼稚鬼,宁微澜听得翻白眼,继而嘴唇一热,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重重将她包围。
她用口袋里最后一张二十块买一包巧克力,甜到发苦,唇齿留香,舌尖扫过她口中每一处,亦尝到巧克力浓香,沿舌尖味蕾,一股脑甜到心里。
“宝贝儿,你好甜……”他舔一舔嘴唇,像极了电车色狼。
宁微澜踹开他,“不许乱叫,我最恶心宝贝两个字,一口一个宝贝心肝,到最后连名字都不记得。哼,还想干什么?我要去洗澡,扶我起来,知不知道要尊老爱幼还要照顾老弱病残。”
陆满同学服务周到,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往二楼走,笑嘻嘻说:“亲爱的,这叫公主抱。”
一只手完全失去作用,还要避开水,洗个澡艰难无比,陆满在卧室里等,绕两圈来敲门,“小姐,需不需要帮忙。”
里面人回,“你想得倒美。”
垂头丧气扑回床上,听浴室里滴滴嗒嗒水声想,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小姐,需不需要特殊服务。”
“滚开,别烦我。”她已经对独臂大侠的生活条件忍无可忍。
过不了两分钟,他又来,“小姐,需不需要专业的穿内衣服务呀?”
里头好半天不见吭声,等到他绝望,才听见宁微澜小小声说:“你进来,我衣服穿不上。”
兴奋地推开门,结果浴室太滑,一见面就扑街。
嗯,从下往上看,也有别样风景。
围城
三楼有一间偏僻卧室,建的是玻璃顶,睡觉时伴随头顶星光,墨色苍穹,一杯酒一首歌,能把心灌醉。
陆满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未干,湿漉漉立在头上,水珠一颗颗滴落在光滑背脊,顺着妖娆曲线,一路亲吻他小麦色紧致皮肤。这人还不自觉,只穿一条亚麻色长裤,松松挂在胯骨间,露出性感至极的人鱼线,还有身下遮不住的鲜明轮廓。
宁微澜在床上撑着脑袋默默想,如果陆满肯出来做,一定是响当当的头牌,一个月一百几十万入账不在话下。
陆满仍在懵懂中,看她穿一件墨绿色复古洋装,更衬得肤白如雪,像一只日光灯,到哪里都白得发亮。还有一双眼眸清亮,水汪汪似乎有清泉涌出,源源不断。懒懒模样活像一只小猫,让人想要将她团成一团放在膝盖上顺毛玩儿。
陆满扑过来,抱着她的腰,头枕在她胸上,像个半大孩子。
听她轻声叹,“陆满,我该回去了……”
他不语,静静贴着在她胸口,听她心跳,节奏缓慢。
吟游诗人在耳边唱,“I said there’d been a flood。
I said there’s nothing left。 I hoped that you would e。 I gave you my address。 Your story was so long; The plot was so intense ……”
走到记忆最深处,揭开厚重伤疤,依然是血肉模糊,痛不欲生,好在还有酒精,给她足够勇气,再一遍叙述那些黑色画卷,是附骨之蛆,追随她半生。“让我想想,从出生讲起,还是从痛苦讲起。算了,反正都一样。出生即是痛苦。”她指尖无意识地穿过他浓密的发,时不时拨弄,眼却望向左侧温柔海浪,沉寂夜空,许多年一晃而过,星未变,海风依然,留不住的是时光,将爱的人彻头彻尾改变,“你有没有听说过香港永安地产,不过它和我母亲手下的永安地产早没有半点关系,二十年前倒是很风光,现在已经萎缩成一间二十人小公司,卖卖廉价笼屋而已。创办人是我祖父宁先行,白手起家,业界奇迹,都交给独子宁江心。可惜他生来要做一位神经质的艺术家,不会管理,不遵规矩,抓不到良机,北上求发展,创办永安国际地产公司,又遇到股灾,经融风暴,房价暴跌,好在还有一位出身良好的夫人,肯站出来撑起一片天。三岁时我父亲就已经退居二线,把公司事宜都交给母亲打理。她每天忙进忙出,同我道晚安的时间都没有。只剩父亲陪我,手把手教我写字画画,送我上学放学,暑期去各地旅行,结识一群好伙伴。那些年,虽然很少见到妈妈,但我过得很快乐。”
他静静地听,并不打扰,只在她哽咽时收紧手臂,让彼此拥得更紧,更深刻。
“到后来,他们更不常说话。唯一的交流是吵架,母亲责怪他没有用,事业重担都要她一个女人去扛,而他只是道歉,喊她小声一点,阿宁还没有睡。不过,这也难怪,母亲每天在外忙碌,见到有人风度翩翩事业有成,自然会跟守在家里一事无成的丈夫比较,结果是越来越不满越来越怨愤。悔不当初,为什么要一时昏了头,嫁给一个这样的窝囊废,只有一张脸能够迷惑人,会画画又怎么样?办画展买画具花的都是她的幸苦钱。公司上的事情只会听,听完一句有用的建议都没有,怎么比得上某某董事,某某总监有见地又有能力。就像舅妈说得,这个世界总不缺青年才俊,千万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再美丽的爱情又怎样,迟早要落进尘埃里,被生活,一点点碾碎。
她换个姿势,蜷缩身体,依在他温暖怀抱里,“我记得有一天,他突然抱着我,哭了很久。他说阿宁,妈妈不要我们了,怎么办?又说,不管未来怎样,爸爸会永远爱你。我那时候小,什么也不知道,还跟他说,爸爸,阿宁也会永远爱你。他眼泪才收住,又涌出来,抱着我坐在楼梯间,絮絮叨叨讲话,讲到太阳下山,两个人都饿的肚子咕咕叫。真傻,傻透了。再后来他们不再有机会吵架,已经开始谈离婚细则,双方都很冷静,连高声讲话都听不到。原以为就这样结束,直到文雪兰出现,她是我的钢琴老师,漂亮极了,人也温柔,我和爸爸都很喜欢她。再后来……她竟然跟我说,阿宁,老师送一个小弟弟陪你好不好?我点头,要妹妹。她和父亲都在笑,说阿宁会是个好姐姐。只是谁知道,母亲突然间不愿意离婚。”
她顿一顿,深呼吸,也不知什么坏习惯,又狠狠拧他侧腰一把,惹得他作势回击,才有些许放松,继续说:“她变成受害者,认为我和父亲联合起来背叛她,一生气把我关进储物室里。怎么哭怎么喊也不肯开门。好在爸爸回来,两个人又吵架,她不肯给钥匙,爸爸就一把踹开门,又打电话喊医生来,看我是不是被虐待。到有光的地方才看清,他被妈妈抓得一脸伤痕,外衣有长长破洞,应该是吵到动刀。真奇怪,最开始相爱,恨不得一夜白头,没过几年就恨不能杀死对方。爱情是什么?转头就变脸,太可怕。”
“陆满——”
“嗯?”
她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如果我有了孩子,无论婚姻多痛苦,只要他幸福,我怎么样都不会离婚。我自己受过的苦,不能再让他承受一次。”
在她唇上亲一下就离开,蜻蜓点水似的吻,他给予她的始终是微笑,“那太好了,等你嫁给我,无论到遇到什么,一辈子都不许离婚。”
“所以陆满,你一定要永远对我好,不许跟女生交往过密,不许认姐姐妹妹,不许随便消失,无论到了哪里,都要让我知道。”
“嗯嗯嗯。”他忙不迭点头,捏捏她粉生生脸颊,“还有什么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一次性说出来,老子都签了。只要花姑娘肯留下,其他都不管。”说着腆着脸来缠她,笑笑闹闹,一阵阴郁又过去。
阴郁都传给陆满,折腾一番,他大失所望,抱怨,“怎么就是不让亲啊,再不听话老子就要霸王硬上弓。”
宁微澜笑得喘不过气来,瞧他那个小模样就牙痒痒,还想去咬几口,或许她上辈子真是犬类。
“闹得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结果也没有离成。父亲被绑架,绑匪头目李国兴敢单枪匹马到警察与母亲谈判,从十亿谈到七亿,小皮卡把钱运走,结果父亲也没有回来。直到抓到李国兴,连他也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据他说,当时借一条船开到公海里,后来连人带船失踪。父亲从此人间蒸发,六年后宣告死亡,接下来就是旷日持久的争产案,双方各有一份遗嘱,真假难辨。一审再审,最终母亲获胜。没过多久祖父就过世,跟宁家那边也再没有联系。”
她所隐瞒的,是她深藏角落的过去,密不可宣。
宁微澜,从不是陆满想象中那样纯白无暇。
陆满说:“没关系,以后有我对你好。连同你爸爸妈妈亏欠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