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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小的细节，决定了一场战斗双方的生死。
至此，来自魔域的背叛者，强大的四阶契约魔贵族，博陆八世死亡了。
最后的最后，博陆八世选择用契约抵死继续魔王的复活仪式。
如果它一心求自保的话，拥有数百张契约纸的博陆八世恐怕是布莱恩无法战胜的敌人。
“很可惜，你肩上的东西太重了。”布莱恩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
但是，还有仪式没有解决。
博陆八世最后选择救活兰贝，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仪式已经快要完成了，接下来就算布莱恩插手恐怕也无法伤害到兰贝了。
巫妖再次想用契约的力量杀死兰贝，却发现就在此刻，祭坛周围浮现了黑色的雾气，隔绝了布莱恩的一切攻击。
很显然，这个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了。
果然，博陆八世就算死了也不会给布莱恩一点机会。这个黑色的雾气，十有八九就是它临死前最后的贡献。
按照博陆八世的说法，这个仪式是无法停止的。
布莱恩眼眶内蓝色光芒闪烁，忽然下定决心摧毁祭坛。
这完全是一种风险行为，布莱恩根本无法预知到摧毁承载仪式的祭坛有什么后果。
这不是人类简单的机械。
破坏祭坛的后果在艾冬培的记忆中不胜枚举，诸如加速仪式，法力时空，时空乱流都有可能。一个复杂精密的，调动规则之力的载体一旦被破坏，能量失控，带来的是什么，几乎无人知道。
但眼下已无路可走的布莱恩只有这最后一个选择了。
第一次用死亡魔力混带龙魔法攻击，被祭坛全数吸收。
布莱恩暗道：果然，博陆八世估计也考虑到祭坛被破坏的可能，居然用一些我在人界从未见过的材料来搭建这个祭坛，想必是魔域一些罕贵的材料。
时间紧迫，布莱恩来不及用星界仪寻求解决方法，
但布莱恩穷尽一切攻击方法，居然也不能动及这个祭坛分毫。
黑色雾气越加浓重了。
布莱恩放弃了。
他已经没有手段阻止魔王的复活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博陆八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他透过雾气，只能看到兰贝模糊的面容。
“接下来，只能看你的了，天才。”
……
死亡是什么感觉？
刚开始是剧烈的撕裂痛楚，然后是空虚，无数细细麻麻的针好似刺在了皮肤上，脊背一片冰凉。
意识开始飘散，好似长了翅膀，头顶便是天空，让人不由傻笑着飞向未知的远方。
最后便是空洞的虚无感。
这种死亡的体验她有过两次。都是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发生的。
虽然肉体失去了意识，但仪式中的兰贝却好似与某个未知的仪式联系在一起，能够清晰得洞察到祭坛周边的一切。
她亲眼看到巫妖的绝情与不择手段，一种阴冷与后怕便始终环绕着她，让她不能冷静。
“那个巫妖，为了阻止仪式，杀了你两次。”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了。
“是谁？”
在飘渺的天空中，一团极致的黑暗浮现了。
“仪式两端的另外一者。”
“就是你，要侵占我的身体吗？”
“为我的复活作出贡献，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我不想。”
“这不是你可以决定的。连那个巫妖也放弃了。“
”可是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之前，你的身体消失了。“
”只是因为你的死亡出现的一点失误而已。“
”现在，你没有身体了。“
”够了。“黑暗明白这个女孩并不是白痴。
的确，布莱恩的那一次击杀兰贝为仪式的进行创造了一点点空白期，这个空白期恰好就是魔王肉体复苏的阶段。
失去了最开始的引子，魔王再也无法以自己的肉体复活。
”我依然可以占领你的身体。“
兰贝看着黑暗，默认不语。
“我的记忆太过沉重，将会淹没你，你无法承受得住的。夺舍本就是无法承受者会被取缔。”
“你就试试吧。”
“为什么还要抵抗呢？让我帮你找那个巫妖复仇不好吗？”
“我要自己动手。”
“消失吧。”
“做梦。”
所有交流中止了，仪式最终来到了最后的阶段。
来自地底的封印破裂，凶暴的魔王意识粗暴地进入兰贝的大脑中。
这本应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本应该。
……
无数年后，人们试图追溯黑暗主母的诞生，却始终无法明白在那荒芜的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布莱恩，也同样。
他看见狂暴的黑色能量冲上天空，将天空都染成漆黑色。绝强的力量从天而降，黑色的雾气被涤荡，在那耀目的黑白光芒中，一个女性的身姿是那么璀璨。
巫妖看着那个身影，第一次为凡人所折服。
因为……
那是兰贝，而不是魔王。
第60章 不死者的王旗（上）（）
璀璨光华中，巨大的黑色翅膀缓缓张开，狰狞的怪目布满了整个翅膀。而拥有这双翅膀之人，并非是魔王，而是兰贝，仅仅是看了一眼，布莱恩就分辨出她身上的博陆家族的臭味已经荡然无存。
其中是否有隐情？为什么，一个凡人能够抵御住一个六阶魔王的意识入侵？
这些疑问盘旋在巫妖脑海里，同时他也感知到就算继承了来自地底的力量，面前这个女人的力量却只不过堪堪达到二阶而已。
布莱恩之所以要来阻止博陆八世，就是为了排除潜在的威胁，抹杀未来的竞争者。
而兰贝，这个天资卓越的人类，如今尚不知算不算人类，单凭她复苏时这浩荡的景象，就能让布莱恩十足戒备了。
“我可不是为了培养一个未来的敌人而来的。”
布莱恩再次催动了契约，想要扼杀兰贝于摇篮。不出意料，契约失效了。布莱恩暗啐一声，巫妖之祸高举，便射出一道百倍衰老致死的法术。
这个法术，足够杀死兰贝了。
如果布莱恩不是这么小觑对手的话，或许兰贝已经死了，未来也没有黑暗主母的威名了。
布莱恩只来得及看到光华骤闪，再恢复视力时兰贝却已经无影无踪了。
“这么快吗？”布莱恩有些懊恼地握紧拳头，
兰贝能够这么快从复苏仪式中恢复意识，并能这么快掌握新的力量借以逃走，这是布莱恩所未能料到的。
一直以来，兰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愚昧模样让巫妖小瞧了她的天赋。毕竟是大寒潮后于荒芜中开辟新道路的天才，其天赋堪比人界历史上第一位发掘“五阶制”的精灵了。
巫妖拿出了星界仪，正要使用星界仪获得兰贝的位置，却惊讶地发现这个神器忽然失去了一切魔力波动。
巫妖多次尝试无果后猜测是星界仪陷入了某种能源不足的状态。
眼下不知道如何为星界仪充能，又没有兰贝的方位，甚至连她逃跑的方向都没搞清楚，布莱恩可真谓是一筹莫展。
“明明消灭了博陆八世，魔王也没有复苏，却意外地诞生了一个潜在的敌人。”布莱恩还记得，刚才兰贝复苏后睁开的第一眼就是看向他，满目仇恨。也就是兰贝那一瞬间的憎恶目光，让布莱恩下定决心清除掉兰贝。
对方不是一个善类。
布莱恩很清楚兰贝的个性，那实际上是一个阴谋家，只是被自身格局限制所以才显得格外庸碌。可如今，获得一种连布莱恩也未知的强大力量的兰贝，显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知道在被契约魔俘虏的情况下，利用巫妖；也知道在复苏力量后，首先逃跑。
这个女人，或许比布莱恩想像得更加聪明。
布莱恩逐渐恢复了人类姿态，并思索如何找到兰贝……或者说找到一种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朝着联盟的方向慢慢走去，试图在路途中收获灵感。忽然间，他察觉到了前方一个小部落内血腥弥漫的诡异氛围。快速赶到现场后，布莱恩只看到一地的残肢断体，而始作俑者早已逃之夭夭。
“魔能……是兰贝。”布莱恩在伤口上感知到了魔能的残留。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布莱恩暗自冷笑，“寄托于联盟，不过是追求强大的权力；成为辛特拉，不过是向往名誉与声望；寄人篱下，不过是因为没有力量。现在，获得了凌驾于所有人类之上的力量，就想要模仿我吗？”
兰贝在布莱恩面前展露出来的先驱者形象原来只是假象。
她并非是像萨诺斯那般藏身于黑暗中的英雄。
而是伪装成英雄的反派啊。
这倒也没有出乎布莱恩的预料，以兰贝的心性，作为正派的领导者本来就不够资格，如今看来，挣脱束缚后她反而更加自由了。
自由到，屠杀背叛过她的人类。
布莱恩唏嘘不已，当年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心理，人类背叛自己，甚至不惜以引发大寒潮而报仇。只是，现在的布莱恩，已经逐渐走出当年那个一城一国了。
从成为观察者的那一刻起，布莱恩就意识到，还有更多的东西优先于复仇。
布莱恩暗道：
“我身上魔力辐射未根除，又无法探知到兰贝，若她存心躲藏我一定难以找到。想杀掉她恐怕难上加难，我一旦陷入沉睡就更加被动，甚至会祸及桃源。要处理那个女人，倒可以给她找一个对手牵制她……一个人类之敌，不是我这般无可匹敌，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敌人……反倒可以让人类更快地步入新的阶段。”
心中逐渐有了一份计划后，布莱恩也暂时放下心来，毕竟现在他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