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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比面对龙都更强烈的危机感涌现，布莱恩几乎同时大喝出来：“快走！”
罗亚斯也不是等闲之辈，它也明白了冥神要动真格的了，闻言立刻振翅而飞，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可是，二者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似乎有亡魂在耳边低语。
罗亚斯知道这是冥神的摄魂魔咒，只要几秒，一人一马就会被扯出灵魂，泯灭肉体。这个魔咒无法延迟或者取消，受咒者除非逃出杜兰，不然必死无疑。
这样一个生死抉择突然摆在罗亚斯面前。
它一咬牙，在前方打开了一条穿梭隧道，虽然穿过这个隧道就能逃出杜兰，但是……罗亚斯感受到自己的速度已经被艾冬培凝固了，自己已经被封闭了时空。
“巫妖。”罗亚斯开口了，它知道他们的处境，布莱恩不知道，罗亚斯必须做出选择。
谁生谁死的选择。
布莱恩奇怪地低下头，正要问天马为何突然停下来。
”巫妖。“罗亚斯犹豫了一瞬，”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布莱恩正疑惑间，罗亚斯的翅膀突然炸裂，化作无数光束将布莱恩送到隧道中。
布莱恩回头看着天马，见天马此刻正一脸决然地看着他。
布莱恩伸手想把天马一并拖过来，但那光束是如此之强，以极快的速度将布莱恩送到了隧道中。
布莱恩在杜兰最后看到的，是天马肉身突然分崩离析的画面。
隧道关闭。
布莱恩的脚终于踏在人间的土地上，手中握着两枚宝石。
他张了张嘴，看着隧道消失的方向，半晌无语。
良久，一鞠躬。
几个小时后。布莱恩回到了南苑首府，安洁利尔与四公主的尸体被高天主用魔法封冻，他带着二者的灵魂来到了二者的尸体前。
高天主站在一边叹气。
”为什么……“布莱恩跪倒在地。
失败了。
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把宝石中沉睡的灵魂放回身体中。
高天主叹道：”规则的漏洞啊，不是那么好钻的。“
布莱恩望着二者的面容，她们是如此的平静，好似只是睡去。
从此，人间却似乎再也没有了羁绊。
高天主道：”你还需要注意一下，有人以谋杀罪控告了你。皇帝已经宣布逮捕你了。“
”谋杀？我谋杀谁？谁又举报了我？“布莱恩此刻情绪格外激动。
”杰斯·韦恩的一位挚友举报了你，说你谋杀了公主，还说你是个亡灵，应该被净化。“高天主道，目光深邃，”人就是如此复杂。”
“你会逮捕我吗？”布莱恩面如死灰。
“不会。”高天主道，“帝国起起落落，自有它的道理。我只是一个外人，帝国的事，我管不着。而且，从你踏入南苑的那一刻，就有人通风报信了，现在外面正士兵等着你出去。“
说完，高天主深深地看了一眼布莱恩，便化作一只乌鸦飞去了。
布莱恩拿出巫妖之祸，往地下敲了敲，瞬间钻出八个死尸把四公主和安洁利尔的棺材扛住。
他是巫妖，救不回活人，却可以救回亡灵——只要他进阶到五阶，就可以利用灵魂把四公主和安洁利尔复活为女妖。
现在，他需要把四公主和安洁利尔带到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而冰冷，肉身的伪装直接褪去，代表死亡的蓝色火焰在他的眼眶，手心缓缓燃烧着。
他推开门，果然，成群的士兵持着长矛等待着他。搜查官万万没想到布莱恩居然以亡灵的姿态直接走出来，一时之间被这恐怖的姿态吓到了。
”让开。“布莱恩低声说，语气中不含一丝感情。
没有人有反应。
四阶。反国阶级。力可敌天地，夺造化。
人类，太久没有见识过四阶的巫妖了。
布莱恩脚下的土地突然失去了色泽，变成铁灰色，黯淡的灰色光环在巫妖脚底下扩散。
死亡领域。
所有接触这领域的士兵突然全身枯萎，直接被转化为最低级的僵尸，成为巫妖的爪牙。
没有一个幸免。
当初的幻境成真了。
此时的布莱恩内心充斥了被人类背叛的愤怒，与失去依靠的迷茫，还是痛失唯二友人的伤痛。
自己为了人类做了什么？赶走了龙，消灭了恶魔，触怒了魔神……人又怎么回报自己的呢？
布莱恩捡起掉在地上的长矛，内心挣扎了片刻，随后，他举起长矛，指向了南苑城市。
”屠。“
尸群蜂拥而上，霎那就，天地血光一片。
太久了，太久了。
人类太久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敌人了。
布莱恩站在由亡灵堆砌成的战车上，一路屠杀，目光指向远方。哪怕脚下尸山尸海，哪怕前方血流成河，哪怕遗臭万年……
布莱恩握紧了巫妖之祸，高高举起——死亡的法力疯狂扩散。
巫妖突然有了一个明悟：何必再伪装，自己都已经不是人了。
在这个人间，没有神，没有绝对的统治者，只有丰富的资源……
自己，要作为一个巫妖活下去。一个不为魔域而活的巫妖。一个不为人而活的巫妖。一个只为自己活的巫妖。
一个，无双巫妖。
这一天，巫妖布莱恩觉醒了。
第20章 歼灭（）
年迈的皇帝陛下收到密信后忍不住震怒道：“好他个巫妖！”他的胡须随着嘴唇剧烈颤抖着，案桌前的谋士仿佛看到这个老者背后升腾而起的怒火。
谋士自然知道那密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巫妖屠城。
意简言骇。屠城，南苑一共有三十万人口，所谓屠城，就是让那座城市被尸体堆满，被血水冲贯。
当真做的出来。
第一次拿到这封信时，谋士的手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因为他知道，在同一片星空下，存在着这样一个杀人魔王，谁知道哪一天那骷髅的手指骨就戳进了自己的头盖骨？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帝国骑士现在有几位处在值班年？”
“三位。”谋士回答道，“三位都是四阶初期的骑士。分别是……”
“让他们去净化巫妖。”皇帝打断道，“我不希望下个月的朝报中出现那个巫妖的名字。”
“明白了。”
……
狂风暴雪中，布莱恩持着法杖，打开一个屏障。屏障中，还有由亡灵们背负的四公主与安洁利尔的棺木。
屏障外，是呼啸的风雪猛兽；屏障内，是比自然风雪更无情的巫妖。
两侧是高耸入云的断崖，暴风雪从狭窄的缝隙穿入，导致这个区域有着这片大陆可能是最恶劣的自然环境。
布莱恩逐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用魔力重新构造了肉体，以人类的姿态向前方走去。
在那肆虐的风雪中，有一片净土。
隔着结界，雪姬静静地看着布莱恩，露出一个微笑。
进阶为四阶后，布莱恩就能够用魔力抵抗这恶劣的天气，他直接进入大雪山底下，循着记忆，找到了桃源。这里，是他得到救赎的地方。
雪姬为布莱恩打开了一个小口，布莱恩将四公主与安洁利尔的棺木送了进来。至于那些亡灵，在雪姬出现前就已经被悄然埋葬了。
“你回来了。”雪姬露出了一个天真的微笑。布莱恩点头。
他环目四顾，桃源已经复原如初，那木屋，稻田都焕然一新。唯一缺少的，只有人。整个桃源，除了雪姬，依然没有一点生气。
布莱恩突然感到有些痛苦。究竟是为这桃源还是雪姬，还是自己心痛？布莱恩自己也说不清楚。
雪姬忽然皱起了精致的眉头：“你身上有很浓的血味。”
布莱恩愕然，他从南苑到大雪山，一共走了十多天，途中经过大雪的冲洗，早已没有了血腥味。至少没有了物理上的血腥味。
布莱恩道：“不得不做了一些事。就像当初那恶魔来到桃源，我不得不做的事一样。”
雪姬微微低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究竟什么不得不做……但是，你回来就好。”
她无辜的眼神让布莱恩有些痛苦，仿佛背叛了初衷一般不自在。
从来没有人陪伴的雪姬需要布莱恩，但他却不在她身边，唤醒了她对相处的渴望，布莱恩却又自私地抛弃。
但是，诚如雪姬当初所说。
他的灵魂是力量。
在桃源中安度一生的人生，不是布莱恩的希望。
布莱恩无法背弃灵魂。所以他选择继续隐瞒。
“你会留在这吗？”雪姬很远就感知到了布莱恩的气息，她早早地等在结界边，希望见到这个自己唯一认识的人。
不知道多少年的孤独就如同最深处的深渊，永不见天日，唯一出现的，只有一道光。
她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她只是希望，不要再回到孤独的地牢中。
布莱恩微笑道：“我现在还没法留下来，我还是事情没有做完。我发誓，等我做完，我会回来兑现我的诺言，帮你重新打造一个全新的桃源。”
说谎。
你在说谎。
布莱恩内心在咆哮。
他为什么来桃源？是因为桃源时间永不流逝，他能将四公主与安洁利尔的尸体保存完好，日后复苏如人无异。
雪姬有些失望，却依然微笑点头。
布莱恩摸了摸雪姬的小脑袋，后者享受般闭上了眼。
“帮我照顾这两位好吗？”布莱恩笑道。
他明白，雪姬不会拒绝。
失去了桃源的雪姬，失去了倚靠，现在的雪姬绝对相信布莱恩。
他感觉自己似乎向巫妖走近了一步——同样的狡诈无耻。
他在利用雪姬。
雪姬当然不会拒绝。
布莱恩收回了手。
雪姬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