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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刑的最后一句堪称点睛之笔,借用孔圣的威仪,把整个诗的格局和意境都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文庙中的孔圣神像受到诗词所激,自己震动起来,发出嗡嗡之音。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升空,在白气当中隐隐有一个个身穿儒服,带着头巾,面色古朴的儒圣大声朗诵。
孔子曰:何陋之有!
孔子曰:何陋之有!
孔子曰:何陋之有!
这句话仿佛契合了某种法则,声音出奇的宏大,不仅知北县的人能够听到,就连整个北郡都笼罩在圣音之中。
“孔圣震动,百圣齐诵!”
真是百年难得的盛况,真有文章诗词符合深谙孔圣之道,获得孔圣认同,才会出现这种奇观。
众人在看向司徒刑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本来还有几个想要以“诋毁圣贤”为名发难的儒生,现在都死死的闭着嘴巴,因为心情波动太大,一个个都脸色憋的赤红。
“鸣州,竟然真的鸣州!”
傅举人仰头看天,在天成字,这是鸣州诗独有的气象,嘴唇哆嗦着,一滴滴浊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这是我知北县百年前所未有之盛事。”
“当贺!”
“彩!”
“彩!”
“彩!”
一个个儒生都站起身形,对着司徒刑伸出大拇指,面色激动的喝道。
彩!
彩!
彩!
有的书生不顾形象的端起案上的酒杯,仿佛贩夫走卒一般大口的牛饮,一丝丝酒水顺着嘴边滑落,打湿衣襟,如果以前定然会有人说他这样的行为不符合礼法,但是现在却没有人指摘。
因为每一个儒生都神色亢奋。更有甚者抱着肩膀,互相拍打。
黄子澄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又看了看散发着文气,仿如玉雕一般的诗稿,鸣州诗的原稿,这可是难得的传家之物,就算北郡的豪族都未必拥有一块。
想到这里他的眼珠不由的转了转。胖乎乎的身体仿佛脱兔一般,瞬间蹭了过去。
可是他那肥胖的大手还没有捞到诗稿,一个黑黝黝的戒尺就砸了下来。黄子澄的胖手不由的一滞。
也就是这一滞,他的手和诗稿的距离变成了咫尺天涯。
“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傅举人手持戒尺,怒目圆睁,看着试图检漏的黄子澄,不由的怒气勃发,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黄子澄见自己的行为被傅举人发现,傅举人更是将《陋室铭》原稿视为己有,怒目圆睁的看着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着,但是那胖乎乎的手却根本没有缩回去的意思。
“这个流觞诗会是老夫主持,司徒刑更是老夫的学生,诗会上他所作的诗稿自然应该归老夫所有。”
傅举人紧盯着诗稿,戒尺轻轻挥动,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傅举人身旁的秀才,听闻傅举人近乎无赖的话,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天,或者是以纸扇遮着脸庞。
真是斯文扫地,不当人子。
不过,如果有机会,自己肯定也不会放过,毕竟这可是鸣州诗的原稿。
日夜欣赏,受文气滋养,必有所得。
更何况,这首《陋室铭》,一看就是修身的经典,对后人的启蒙,也大有好处。
为了鸣州诗,丢点面子又算的了什么?
就算传到儒林文坛,那也是一段佳话,偷诗不算偷。
如果不是地位不够,距离太远,自己恐怕也会忍不住伸手。
黄子澄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傅举人,虽然没有反驳,但是那眼神,还有肉呼呼的手,都表明了他的态度。
就算你这个老匹夫说下大天来,也别想将这首鸣州诗占为己有。
白子聪面色灰败,在写出鸣州诗的司徒刑面前,他还有什么颜面以知北文魁自居?
恐怕用不了半日,司徒刑写出鸣州诗的事情就会传遍知北县,这知北县文魁的称号就要拱手让给别人。
想到这里,他脸上灰白之色更浓。
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的他根本喘不过气。
胸口更是传来隐隐痛,口腔内也多了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白子聪看着四周疯狂的学子,还有仿佛斗牛一般的傅举人和黄子澄,苦笑一声,有些灰溜溜,身形踉跄的从侧门走出。
和诗会刚开始时繁星环绕截然不同,现在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白子聪提前离场。
就算有几个人发现,也是仅仅扫视一眼,就把眼睛重新放在场中。
白子聪的嘴角升起一丝冷笑,世态炎凉,古人诚不欺我!
“黄家的小子,老夫和汝父是世交,汝确定要和老夫抢这幅诗稿?”
傅举人双目如刀,恶狠狠的盯着黄子澄。
“我爹在这里也会这样做。”
“如果我爹在这里,只会速度更快。”
黄子澄面对傅举人的威胁,面不改色,胖乎乎的大手缩回的意思。
“孺子不可教也。”
“孺子不可教也。”
傅举人看着针锋相对的黄子澄,心中不由暗骂,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
第76章 半路杀出()
看着大眼瞪小眼,针锋相对的两人,司徒刑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才是正主,怎么此时却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好诗,好字,本神却之不恭了。”
就在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虚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圆洞,仿若白玉的手掌陡然伸出,重若千钧的文稿在他手中仿佛稻草,根本没有重量一般。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给老夫留下!”
傅举人见诗稿被抢,怒声喝道。
随着他的怒喝,他头顶的文气陡然聚集变成一根黝黑的戒尺对着白玉一般的手掌打了下来。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他在傅举人戒尺上感受到一丝丝戒律之力。
啪!
戒尺狠狠的砸在玉手之上,留下一道乌黑的痕迹,玉手明显的一顿,而且司徒刑也听到了一声疼痛的闷哼。但是玉手并没有因为疼痛松开,而是以更快的速度缩回。
“傅老头,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的大,小心气大伤身。”
冷哼之后,圆洞内传来一声轻笑。司徒刑隐隐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色朝服,脚踏黑底朝靴,头戴官帽,面如金箔,头顶有青气倒垂,面容若隐若现的神灵。
司徒刑瞳孔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竟然有鬼神敢在县城的流觞诗会上,冒天下之大不为,在龙气法网,还有大儒儒生的眼皮子底下强抢文稿。
不说傅举人身为一方学政,文气积累雄厚,就是大乾龙气法网象征着一国的威严,也不是一般鬼神能够抗拒的。
“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刑心中暗暗的冷笑道。
“放肆!”
“大胆!”
“该杀!”
“休要放肆!”
其他儒生看着被抢走的文稿,不由的勃然大怒,随着他们的呵斥,一丝丝文气化成刀剑棍斧的形状向神灵斩去。
司徒刑眼睛幽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儒生们不论位格还有文气积累都差上不少,所以文气化作的刀兵要显得透明虚化不少。
但是架不住数量惊人。
“哼!”
看着满天的刀兵,隐藏在圆洞内的神灵不由的冷哼一声,白玉一般的手掌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方金色的官印。
刺目的神光,还有赤色的龙气变成一团云霞,不论是文气所化的刀兵,还是傅举人的戒尺都被这团看似柔软的云霞所阻挡,再也没有办法落下。
“神气,龙气,这尊神灵必定是获得朝廷敕封的正神。否则不会有龙气护体。”
“就是不知是哪位神灵敢冒着得罪知北县文坛的风险强抢文稿?”
司徒刑看着赤色的龙气,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杜城隍,留下文稿!”
“否则,老夫带人封了你的庙宇,砸了你的神像。”
看着刀兵戒尺被官印化作的云霞所挡,司徒刑亲笔所书的《陋室铭》文稿被夺,傅举人的面色陡然变得赤红,顾不得形象,仿若泼妇一般指着圆洞内的城隍,大声威胁喝骂道。
“竟然是知北县神道的主宰,也只有获得大乾王朝敕封公祀的城隍。城隍是大乾王朝统一敕封,统领一县鬼神,官阶比阳世的县令还高,怪不得此神不惧大乾龙气!”
司徒刑听到傅举人的声音,心中暗暗说道。
“哼!”
杜城隍对傅举人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生前可是朝廷三品大员,半步大儒,死后获得圣上追封为知北县城隍尊位,享男爵气运。
庙宇岂是傅举人说封就封,说砸就砸的?
也怪不得杜城隍根本不将傅举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真是气煞老夫。老夫定然要告知朝中御史,在人王面前参你一本,削了你的爵位。”
看着不为所动的杜城隍,傅举人顿时被气的的面色黑如锅底,眼睛崩裂,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嘿!”
看着面色发黑,眼角崩裂的傅举人,杜城隍不由的冷哼几声,神道虽然在人道的管辖之下,但是神道自古以来在民间都有很大的影响力,拥有无数的信众。
他们本身的力量也十分强大,掌握着丰收,雷霆,雨露等诸多权柄。
所以不论人主还是朝臣,为了社稷稳定,轻易不会斩杀贬斥神灵。以免引起神道自危,反噬人道。
古往今来朝廷更替,固然有气运衰败,天灾人祸接踵而至,但是和神道的推波助澜也有不小的联系。
就算为了安抚神道。
只要城隍不犯忤逆不赦等重罪,就算傅举人上书,杜城隍也只会被象征性的申斥。根本不会伤到根本。
“文灿兄,把小儿的文稿留下。”
“以大欺小,可不是长辈所为。”
一个巨大,有常人手臂粗细,沾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