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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枢胆敢驳回,乾帝盘必定会要有动作,就算撤换首辅也在所不惜。
上一次,乾帝盘画三个圈的时候,是三十年前,那时候乾帝盘登基日短。
中枢很多老臣不将年轻的皇帝放在眼里。
就连乾帝盘数次暗示,也视若罔闻。
更以太后下葬规制,不合大礼仪为由将乾帝盘的的圣旨驳回。
圣旨出不了宫廷,这也彻底的激怒了乾帝盘。
他好似一头暴怒的狮子,将宫殿中的器皿全部砸成了碎片。
冷静下来的乾帝盘用了两年时间,将那些把持朝政,位高权重的老臣赶出了中枢。
其中得罪乾帝盘最狠的那个老臣更是被抄家问罪。
乾帝盘用自己的行动向天下证明,谁才是江山的主人。
从此以后,列位臣子这才摆正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辅佐着这位圣君。
圣旨威严日重,就算中枢有权利驳回,也不敢如以前那般肆无忌惮。
乾帝盘在圣旨后方画三个圆圈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但是今日,乾帝盘破天荒的在圣旨下方用朱笔画了三个圆圈,让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升起震惊之色。
乾帝盘对这篇策论的重视程度,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三个圆圈的意思,就是必须执行。
任何人胆敢阻拦,那就是乾帝盘的敌人,不死不休。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能够想明白这些,中枢的大臣自然也会明白。但是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脸上浮现出一丝踟蹰。
“你这个老奴,不去传旨,还站在这里作甚?”
乾帝盘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
“陛下,是不是将策论的姓名糊住,否则司徒刑先生就要成为天下藩王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了。”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犹豫踟蹰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
“欲除之而后快么?”
乾帝盘的眼睛中升起一丝冷笑,有些不屑的说道。
不过他的眼神还是变得幽幽,显然是在权衡,过了半晌,他才冷冷的说道。
“不用!”
乾帝盘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仿佛陷入了沉思,又好似陷入了某种犹豫,过了半晌,他的眼睛陡然变得冷酷:
“先秦变法,终究气吞八荒,但是商君为变法而死,被车裂。”
“文景两朝,想要削弱藩王权利,重用晃错变法,进行削藩,但因为宗门参与,诸侯国叛乱,文景二帝最后不得不停止,并且诛杀晃错。”
“要变法,就要有流血!”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身体不由的一僵,他能够感觉到诸侯藩王心中的愤怒,这份诏书一出,司徒刑必定陷入众矢之的,眼睛中不由的显现出一丝恐惧。
实行“推恩令”,实际上就是变法,由以前的“分封嫡子继承制度”变为“嫡子庶子瓜分制”,长此以往,中央越来越强,藩王越来越弱,几十年后,藩王也将会名存实亡。
这个诏书必定会触犯藩王还有功勋阶级的利益。
盘踞大乾数百年的藩王岂能束手就擒?
他们必定会像是疯狗一般进行反扑!
乾帝盘比他想到更是长远。
变法必定会有冲突。
以乾帝盘为首的皇族和新贵族,和老的藩王功勋阶级之间的矛盾也会越发的激烈。
关键时刻,司徒刑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必定会被推到台前,用他的鲜血平息功勋的愤怒。缓和双方的矛盾!
思之极恐!
真是思之极恐!
乾帝盘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
别人是走一步看三步!
但乾帝盘是棋局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知道最终的结果。
在乾帝盘看来,不论是大臣,还是儒生,都是一个个筹码,一个个棋子,为了江山社稷,关键时刻都可以被放弃。
想到司徒刑可能面对的结局,李德福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兔死狐悲,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也许哪一日,自己也会被如此轻易的放弃,用来平息别人的怒火。
真是悲哀!
乾帝盘仿佛感觉到了李德福心中的恐惧,脸色如常,怕寒了下面人的心,声音却有些颓废,好似说给自己听,又好似说给李德福:
“朕已经老朽!”
“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皇太孙才是未来!”
“朕要给他留下几个人才。”
“这个司徒刑还年轻,适当的压一压没有坏处。”
“强金浴火,方成器皿!”
“皇太孙登基之时,就是他大放异彩之日。希望他不要让朕和皇太孙失望。。。”
李德福心中虽然还有着说不出的恐惧,但还是微微抬头,看着乾帝盘有几分混浊的眼睛,两鬓的白发,不知为何,竟然感觉心中竟然不由来的一酸。
英雄末路!
乾帝盘的肉身虽然很强悍,但是他的心态已经老朽。
当年那个镇压八荒,雄霸天下的乾帝盘已经步入了老年。
正如他自己所说,皇太孙才是大乾的未来。
正是因为有这一个认识,乾帝盘固然利用司徒刑,
但是从内心也真的不想重用司徒刑,他要将他放在最艰苦的地方,打磨沉淀几年。
等皇太孙登基,只要一纸诏书,就可以将司徒刑宣到神都。
现在的磨难和打压,只是为了皇太孙登基时候的启用。
只是为了司徒刑的感恩戴德。
帝王心术!
真是可怕!
第三百六十七章 众矢之的()
♂!
看着脸上有着几分苍老之色,眼睛却出锐利的乾帝盘,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仿佛他对面坐着的不是天下共主,而是一头从魔界混迹人间的妖魔。
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
那些藩王,还有功勋,和乾帝盘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稚嫩。
所有的人在乾帝盘手中都是棋子。根本没有权利反抗。
可以预见,这封策论昭告天下之后,司徒刑必定会成为藩王和功勋阶级的死敌,在这么大藩王的打压下,司徒刑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而作为儒家未来最有可能成圣的司徒刑,定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论儒家会不会参与,都势必要站在藩王的对立面。
鹤蚌相争!
渔翁得利!
不论最后结局如何,乾帝盘都是最大的赢家。
本来有些困顿的局面,被乾帝盘轻轻拨弄几下,竟然瞬间拨开云雾见青天!
就连掌管黑石,老谋深算的李德福也不得在心中暗暗说一声佩服!
乾帝盘就是乾帝盘!
端坐在钓鱼台上,任凭风吹浪打。抓住机会就悍然出手,这一下,不仅将司徒刑置于毂中,就连儒家和藩王也被他算计。
一石三鸟!
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而且乾帝盘还有后手。
司徒刑就算在藩王的攻讦中存身,也必定会困顿,寸步难行。如果得到皇太孙的知遇之恩,必定会肝脑涂地的报答。
但是他想不到是,这些打压和知遇之恩,都是老皇帝亲手安排的。他的人生就如同那提线的木偶,早就被注定。
就算他能想到,那又如何?
面对乾帝盘,他有资格反对说不么?
天下众生,都在乾帝盘的鼓掌之间,他司徒刑又有什么资格逃脱?
谁又能想到,乾帝盘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就布置了这个一环套着一环,堪称一石三鸟的计划。
不仅重创了藩王,还给皇太孙留下了一个人才。
“老奴明白了!”
想明白这些,司礼监大太监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他仿佛自己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而线绳就在乾帝盘的手掌之中,不仅是他,司徒刑如此,满朝文武如此,王子公主如此,就连皇太孙他何尝不是如此?
乾帝盘实在是太过圣明了!
圣明的让人感到可怕。
所有人都是乾帝盘的棋子。
李德福面色古怪的偷瞄了乾帝盘一眼,这才恭敬的行礼起身,带着诏书去了中枢省。
中书省的几位大人和往常一样当班,所谓当班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无非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等着乾帝盘的召见。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每年也不过数次,故而几位大人都很放松,也很随意,他们斜塘在椅子之上,官靴更是脱掉。让自己的脚变得轻松一些。
“现在正在进行春闱!”
“几位大人认为谁能成为本次的钦点状元?”
一个脸庞有几分枯瘦的官员,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谁能预料?”
“最后钦点可是陛下!”
“只是不知那位幸运儿,获得状元业位,进入翰林院,以后定然顺风顺水,苦熬几年,定然能够披红挂紫。”
“哪像我等当年,在京中补缺,就算有缺,也大多都是苦寒之地。”
“谁说不是,当年我被发配到刑部,做一个不入流的提辖。”
“苦熬数载,才去了户部!”
“你那已经不错。”
“当年我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做县令,苦熬三年做了知府,又三年做了巡按。”
“九年时光都在那苦寒之地蹉跎,如果不是前几年的政绩入了人王的法眼,恐怕现在还在那受苦!”
“谁说不是。”
“状元三甲按照朝廷惯例,都十分优渥。”
“只是不知今年是哪位幸运儿,折的桂枝!”
“是啊!”
“想想就是艳羡,如果当年我等考了前三甲,现在恐怕早就披红挂紫了,哪能蹉跎这么多年!”
“谁说不是!”
想到今年的三甲,几人眼中都流露出艳羡之色。
就在几位大人闲聊之时,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捧着一个行文走了进来。
“李公公!”
“可是陛下召见?”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