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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隐匿于何处的密室,没有一处窗口,白日里也需要点起一盏盏油灯来照明,于是密室里也就不可避免的有了些油烟味,虽不至于把人呛的无法呼吸,但总归是被这样的味道包围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有障碍物的地方,灯火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
密室是石质的,整个密室好似是一个整体,严丝合缝,看不见一丝垒砌的痕迹,仿若这密室是直接挖空了一块巨石造就的。
上天容不下完美,所以密室必须要有瑕疵,一道供人出入的门是必不可少的。
石门紧闭,密室中尼克拉伊十四世独自一人背手而立,身着紫金色袍服,目光望着石门,漠然,甚至还带有些不满。
紫金皇冠下,是满头的银发,七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当,面容看上去好似只有五十许的样子,只是眉毛、胡子终究还是全都白了。
看到他,第一眼没人能够忽视那双迫人的眸子,被这双眼睛望着,便好似寒芒在背,让人不安到了极点。
这是一位霸气侧漏的君王。
他还是他,但他又已经不再是他。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同一个人,短短数月的功夫,便已经变的让许多人感到陌生无比。
以前他是和蔼的,整日一副像是总睡不够的样子,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就是站立着的时候也和常见的这个年纪的许多老人一样佝偻着腰。
他是昏聩无能的,非常容易被别人的话语所左右,好似他这个皇帝完全就是一个摆设。
现在人还是那个人,但他的行为举止却完全变了样。
他的神态不再和蔼,目光锐利逼人;
他不再总是无害的笑,他面容冷漠;
他说话不再总是温声细语,他的语气威严犹如寒冬;
他乾纲独断,不再喜欢听从别人的劝谏;
他的身体终归是不再年轻,无法像一位正值壮年的君王一样龙行阔步,但他依然在坚持,他不再总是佝偻着腰,有些时候大臣们也能看到他昂首挺胸的样子。
无尽的疑惑充斥无数人的脑海,既然这位君王依旧伟大,那么这四十年的碌碌无为又该如何解释?
他为何要装作昏聩无能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让一位精明强势的君王甘愿放弃权柄,整日的沉迷于享乐,纵然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那该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一个秘密啊,人们深深地好奇着,同时也在探索着。
只是尼克拉伊十四世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于是,这个秘密就成了悬疑。
不知道时间能不能让这悬疑有一天大白于天下?
尼克拉伊十四世望着石门,恍惚中,他感觉好似是在看自己。
这间密室巧夺天工,的确是一个整体。
他搜罗无数能工巧匠,内务府呕心沥血,历时十数年,才终于完成了这片秘密基地。
整个秘密基地都如这密室一样,浑然一体,它足够的坚固,同时还能最大限度的守护秘密,又布置有无数或明或暗的机关陷阱,即便是天阶强者来闯,他也有信心让其陨落于此。
这间密室只是整片秘密基地中无数密室中的一间。
在尼克拉伊十四世的要求下,秘密基地极尽完美,密室也一样。
在能工巧匠的努力下,石门关闭时,能够看到的痕迹已经尽可能的不显眼了,可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的。
如果没有这道石门的存在,也许这间密室就能称得上是真正的严丝合缝了,便是完美的了。
只是密室终究是为人所服务的,需要为使用者留下可以进出的通道,也就有了瑕疵。
天地的法则不允许绝对完美的事物存在,密室是如此,他尼克拉伊十四世亦是如此。
本来他是能够完美的,可是命运让他不能如此。
他的父皇,尼克拉伊十三世是惊惧加忧思过度而亡的,这个秘密在整个兰卡帝国如今知晓的人绝不超一手之数,再过些时间可能就只剩下他一人知晓了,因为另外的那几个人如果还不尽快“老死”,那么他就会亲手送他们上路。
如果要等到他亲自出手他们才肯死,那时候就绝不会只是他们自己死那么简单了。
这一点,尼克拉伊十四世相信自己清楚,那些人也同样清楚。
他们之所以直到现在依旧不愿意死,并非是有别的想法,说来也只是想多活几天,看看他尼克拉伊十四世到底是否有能力力挽狂澜而已。
其实,不管他们,还是他尼克拉伊十四世,都是可怜人啊。
尼克拉伊十四世继承了皇位,也背负了他的父皇至死也未能了结的大难。
他雄才大略,胸中有万千报复,他的朝堂有无数能臣干将,他的帝国有无数忠心的子民,只要他一声呼唤,必然有万千景随。
他继位之初,便开始大刀阔斧对他的帝国进行改革,仅只十数年的功夫,成效斐然。
他的帝国前所未有的强盛,证明了他绝不是泛泛之辈。
那时候,他被很多人认为极有希望成为千古一帝。
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他“性情大变”,不再英明。
渐渐的,他有了昏君的名头。
他有他的苦衷,他无法对人言。
他是君王,君王从来都是孤独的,所以不论他有多苦,他都必须一个人自己撑着。
没人能和他分担,没人可以和他分担,也没人有资格和他分担。
本来这样的人是有的,可是他运气不好,这个人死了,并再没有出现,他等了许多年都没有等到。
自己的一生,如今回望,尼克拉伊十四世可以断言,他无怨无悔,如果重来,他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就像这密室,堪称完美,却因为石门的存在,终究是有遗憾的。
密室的遗憾,显而易见。
他的遗憾,不能对人言。
目光缓缓移动,环视密室内,密室内的地面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物事摆放于此。
然而在密室的墙壁上却并非也是如此,四面墙,四幅画,被静静地悬挂。
如果莱莱在此,她就会发现,曾经她在她的父皇书房内见到过的那副画赫然在列,那副画上画着一个少年人,是一个叫做秋水李的少年人。
四幅画像,其中两幅上画着的都是少年人,一幅标注着秋水李,另一幅标注着云洛绯栎。
其余两幅,一幅是一个老人,一幅是一个中年男人,标注着名字的地方却是都已经被一道浓重的墨覆盖,应是被人一笔划去的。
四幅画像,李秋水所认识的便占其三,那老人赫然便是万剑。
只是不知为何,如今名字已经被划去。
上前两步,站在两幅少年人画像之间,尼克拉伊十四世目光在这两幅画像上往返。
也只有在看向这两幅画像的时候,他的目光才不那么冷漠,甚至还有些柔和。
他看着云洛的画像,满意的点点头,面带微笑。
旋即看向李秋水的画像,微微皱眉,眼睛眯了眯,好似是在思索。
轻吐出一口气,面色恢复了漠然,抬手在画上抚摸,末了在那张年轻的面容上虚虚画了个问号。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有轻微的“咚咚”声响起,尼克拉伊十四世转头看向石门,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石门缓缓下降,露出了一个头戴高帽的侍从。
侍从低着头,不敢看到密室中的任何场景,弯着腰恭声道:“陛下,乱石平原联盟使者欧格已经进了皇城,不知陛下打算在何处召见于他?”
冷酷的话语犹如是刺骨的寒冬让侍从不自禁的轻抖了一下:“把他带到书房去吧。”
“是,陛下。”
侍从躬身后退,退出十数步,方才转身,离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敢向密室里看上一眼。
如果是三国来的使者,尼克拉伊十四世召见,为示重视,理应在正殿接见。
野蛮人联盟如今名义上是已经臣服于兰卡帝国的,也算是兰卡帝国的子民,再在正殿召见就不免显得他尼克拉伊十四世有低声下气之嫌。
在偏殿比较合适,却又过于正式。
太过正式就会显得生分,野蛮人联盟于尼克拉伊十四世还有大用,需要好好拉拢,在书房召见,就能恰到好处的显示出他已经把野蛮人当做了自己最为忠心和可以信任的子民。
为什么这样做?
他相信素有智者之名的野蛮人使者欧格会懂得他的意思。
如今的形势,野蛮人和兰卡帝国是互相依存和需要的。
野蛮人锋芒毕露,兰卡帝国国势衰退,内敛。
野蛮人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兰卡帝国却国土辽阔,人口众多,建国三百年有余,根深蒂固,底蕴深厚。
二者正好互补互助。
其实,二者在很多方面都有合作的需求。
初来乍到的野蛮人联盟对外界怀有着深深的戒心,他们紧紧的缩在一起,对外界充满了排斥。
野蛮人要在兰卡帝国的国土上建造一座史无前例的巨城,尼克拉伊十四世非常大度的允准了。
建城的巨大消耗让野蛮人终于挺不住了,相比起来,他们比兰卡帝国更迫切的需要合作。
于是,欧格来了。
结果早已注定,这一次的召见也就只是走个形式把事情定下来而已,算不得复杂。
尼克拉伊十四世走出密室,门口两侧各立着一名暗卫,皆有着地阶上品的修为。
其中一名暗卫转身在石壁上的一个洞中轻轻一点,“咯吱”声中石门缓缓升起,一点点将密室封闭。
尼克拉伊十四世已经走了,暗卫拔出几把钥匙,跟了上去,显露出身后石壁上人头大的一处铁质机械构造,那是控制石门的巨大机关的一部分,也是打开石门的关键之一,只有将数把钥匙按照顺序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