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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凉,苏谨绵只得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医院,她拿出手机,发现所有的未接来电都是乔池打的,她只顾着自己难过,却忽略了米露早已不在家中。
“一定没事的……没事的。”苏谨绵自己握住自己的手,借此给自己一点安慰。
手术灯终于熄灭。
米依靠着乔池勉强站起来,看见医生对他们微微摇了摇头,言语中不带一丝情感:“我们尽力了。”
“骗人的吧!她前几天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你算什么医生!米露怎么可能会死……”米依情绪失控的几乎要扑在医生的身上,被乔池拦了下来,他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米依的背,低着头声音小小的:“米依乖,米依乖……”
苏谨绵止步于走廊。她听见了医生说的话,看到了米依的情绪失控和乔池难过自责的神态。好像一瞬间就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没有勇气再往前迈出步子,眼前的画面反复朦胧了又清晰,持续不断的泪水不断的,无声的,湿湿嗒嗒的从她的脸颊流下,流在衣服上,地板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苏谨绵,你是我的女儿啊……
以后的日子,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苏谨绵……”江诺予气喘吁吁地赶到,见她一动不动的站着,他喊了一声。他看见苏谨绵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越来越多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模糊到看不清眼前这个男生的面容。
好像就突然有了力气一般。苏谨绵绕过米依和乔池,一步步踏入手术室。台子上的人已被白布遮盖,恍如八年前的景象历历在目,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这样令人作呕的白色。
苏谨绵趴在台子上,将白布拉开,还是印象中熟悉的面容,惨白白的,紧紧闭着眼,好像在做什么美好的梦不想醒过来。
她拉起米露的手,放在自己滚烫湿嗒嗒的脸颊上,想要温暖这双冰凉的手。
为什么要同我和好呢……如果我们一直在争吵……也许我就不会哭了吧……
为什么……你也要离开了呢……
是什么时候……我又是独自一人了?
苏谨绵握着米露的手,闭上眼睛,想要关闭眼泪的阀门。她有这么多的问题想问,可自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唯一的感识,只是闭上眼睛时,眼泪划过脸颊的触感,是温热的,是冰冷的。
“苏谨绵……”江诺予站在门口,嘴巴张了很久。看着她的模样,他除了轻轻的喊喊她,找不到其他的话可以说。而苏谨绵只是沉默的拉着米露的手,闭着眼睛任凭眼泪不断。
“苏谨绵……”江诺予又轻轻的唤了一声,慢慢滑坐在地板上,情绪不明。
九十八章:你现在很难过
已经三天了。米露已经离开了三天了。
尸体火化,简单的葬礼。
苏谨绵都没有参加。
除去米依来家里拿走一些米露贴身的衣物外,苏谨绵再没给其他人开过门。离高考还有十五天就会放假,所以她觉得提前几天从学校回来也不会有什么。
常常待在米露的房间里,白天看大片大片的阳光温柔的洒在被子上,苏谨绵想象米露在房间里安静看书的样子,手边一定会摆着一壶茶吧。
一定都会有温和的一面吧。
想象米露是如何在这样光线充沛的环境下,忽而眼前黑暗一片。
坐在米露的床上,苏谨绵微微仰头就可以看见头顶一扇小小的窗户,晚上晴朗时可以看到一些微弱的星光。
你是否也常常这样,抱着双膝望着头顶的小小星空发呆呢……
你是否,也因我的任性冷漠,捂在被子里偷偷难过……
苏谨绵把脸埋进被子里,上面还有淡淡的洗衣粉香,蹭着很舒服。她想起米露对她鲜有的拥抱,温暖而模糊。
怎么会……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呢……怎么会呢……
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过浓重,苏谨绵来不及化开这些惨烈的颜色,只得木讷的一一接受。
她揉了揉眼睛,很干涩,好像这一辈子的眼泪都用完了。
这个八年来与她争吵不断的人,关怀才刚刚起步,就都被击碎了。苏谨绵想起澜雪絮那张挂着眼泪的脸,和冷漠的语气:
“江诺予之所以对你这么好,这么帮你,不是因为你本人,而是因为他的父母和你的父母发生了一场车祸,所以他身负罪恶感,来到你身边补偿你的不快乐,连你的养母,也是因为他父母的关系才收养了你。”
连你的养母,也是因为他父母的关系才收养了你……
连你的养母也是……
连你的养母……
苏谨绵还没有来得及在米露面前好好发一顿脾气,然后鼻涕眼泪乱飞的请求她不要离开,米露就已经不动声色的走了。
而她也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苏谨绵摇摇晃晃走进厨房,目光落在饭煲上,一直都在保温的状态。
里面是满满一锅泛着热气的肉粥,没有人吃过。
苏谨绵想起自己对米露的关心,恍如昨天。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粥,靠着壁橱慢慢坐在地上。粥已经开始变质了,酸酸的。苏谨绵大口大口的吃着,和着心里的一大股难过,全部咽下去。苏谨绵用手背下意识的抹抹眼睛,很干燥,没有任何湿润。
勉强吃下一大碗粥,苏谨绵扭开桌上保温桶的盖子,里面是早已冷掉的中药,深褐色的汁水让苏谨绵觉得有些犯恶心。
但还是“咕咚咕咚”的喝下。难以忍受的苦灌满整个口腔,一些汁水顺着嘴角流出,弄脏了她的衣服。
保温桶搁置在一旁,苏谨绵就继续抱紧双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望着窗台上的阳光慢慢变得浓烈,慢慢垂落。
房间里的光线开始昏暗,苏谨绵也没有要开灯的意思。
“苏谨绵。”门铃开始急促的响起来,门外传来江诺予的声音。
苏谨绵看向客厅的大门,听着江诺予一遍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听着他的声音慢慢弱下来,然后就再没有了动静。
那天在医院,苏谨绵抱着米露冰凉的手臂的手臂睡着了,是江诺予把她送回家的,难过地迷迷糊糊间,她隐约听见江诺予说:
你要好好的。
思绪再次被敲门声打断。门外的人并不说话,只是持续不断的敲着门。苏谨绵本不想理会,可在敲门声持续了两个小时之后,她只得站起身,才发生两条腿都是麻麻的。
毫不犹豫的就打开了门。苏谨绵想着,如果是认识的人就赶走,如果是小偷变态的话那就把自己弄死吧。
室外的冷风嗖嗖的刮进来,苏谨绵微微抬起头,看见林澈对她轻轻地笑,嘴角弯的很好看。
他看到苏谨绵脏乱的头发,憔悴的面容和油腻的衣服。心下微微一紧。接到电话时叶洛洛语无伦次地让林澈务必回去,给他说了下这边大概的情况,说苏谨绵已经闭门不出。
看到苏谨绵的这副邋遢样,林澈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先让我进去吧。”
来到客厅,林澈把苏谨绵安顿在客厅,自己找到浴室进去捣鼓了一会儿,苏谨绵听见花洒淋水的声音,过了会儿,林澈就全身湿漉漉的走了出来,不好意思的绕绕头发:“放水的时候不小心自己也被淋湿了。”
“你先洗个澡吧。”林澈把愣神的苏谨绵推进浴室里,“洗好澡我们就开饭。”
苏谨绵打开花洒,温度适中的热水喷洒在她身上,在地板上做了太久,整个身体都是凉的。
苏谨绵站不稳,又慢慢蜷缩在瓷砖上,任凭热水冲洗。她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林澈突如其来对她的照顾;占据她全部思考空间的,都是米露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大概林澈,也是符合澜雪絮说的话的吧……
“你迄今得到的所有快乐,皆是因为他们的怜悯你可怜的身世,其实你本人并没有什么闪光点,又蠢又呆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是啊……不愿意接受现实……
苏谨绵把花洒关掉,寒意立马袭来,她只是更用力的抱紧自己。
林澈随意的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就开始忙活起来。
冰箱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可以用的食材。好在林澈在路上就打包了两份晚饭,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了。
他注意到饭煲里的肉粥,凑近一闻有一股变质的刺鼻味道。旁边还搁置了一个碗,碗里也有这种变质的食物。还有地板上的褐色的汁水,不知名的药。
林澈皱着眉把饭煲里的粥倒掉,把饭煲清洗干净,又找来拖把把地板弄干净,才一股脑的栽进沙发里。
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林澈觉得有些疲惫,睡意正浓时,脑子里闪过那锅变质的粥,顿时清醒了很多。
他从随身背的包里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出一些胃药。依靠在沙发上,林澈半眯着眼,睡眠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发觉浴室里的水声,好像已经停了很久了。
“苏谨绵,你好了吗?”林澈礼貌的敲了敲门,回答他的只有沉默。林澈又喊了几声,浴室里还是没有动静。他有些急了,扭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浴室门并没有反锁上。
“你再不回答我,我就进来了。”林澈扶着门把手,回答他的还是沉默。他只好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浴室门。
苏谨绵缩在浴室的角落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淋湿了,冷的瑟瑟发抖。她看着白色的瓷砖,一言不发。
“怎么了?”林澈半蹲在她面前,顺手扯下放在挂架上的大浴巾,将苏谨绵裹起来。
“你也和江诺予他们一样么?”自己沙哑的嗓音把苏谨绵吓了一跳,许久不说话,她觉得自己离变成哑巴不远了。
“什么?”林澈找出一块干毛巾帮她擦头发,听到苏谨绵的话眼神有点迷茫。
“我不知道……”苏谨绵拉住林澈正在擦头发的手,把身上裹得的浴巾脱下来,面容疲惫,“谢谢你的照顾,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