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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是真的累了,真的想要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来带走他的无能为力。
如果这么久以来,我口口声声的深恋却没能化成真正的牺牲与大爱——那么这一次。我还有什么理由去争抢这个已经是别人丈夫的男人呢?
我为唐芷疗伤,看她睡去后便打算悄悄离开。此时天已破晓,连夜的雨终于停下,院子里水洼四伏。
我尽量不踩出响声。却还是像抓包一样被那一袭白衣的鬼魅身影补了去路!
“阿黛姑娘,这么早要出门?”
我只知道洛西风的晨起习惯雷打不动,先洗漱后练功,太阳不出之前是不大会出门的。
早饭都是我来烧。偶尔回去红鸾桥下面的包子店买。
“我……”我摒了摒呼吸:“昨晚贸然造访,打扰你们了。唐家姐姐难得见我,聊得晚了。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呵,你家姐姐最是贪睡。每每早上要我备好了红鸾桥下的豆沙包,闻着香味都不起来呢。”洛西风笑道:“诶?你初来这里吧,要不要一起去尝尝?这家店的——”
原来他这么早起床是为了给唐芷买早饭啊。
我笑笑说,不用了。我还有事要赶路。
“那我送你到城门吧。阿芷从小体弱,没有什么朋友。难得见她有人来看望,这番若是给怠慢了,她定要与我恼起来的。”
我没再多说什么。与洛西风侧身保持着半人的距离,一路踩着勤劳小商贩们布摊的吆喝声,往城门口去了。
“阿黛姑娘,你祖籍何处?”
我说我祖籍崀山县,几年前闹了饥荒,家里什么人都不剩了,只有个邻家要好的姐妹名叫奈何。我有心去投奔——
这番话,是我在三年多前第一次见到洛西风的时候。一字一句对他说的。
“一个姑娘家背井离乡实在难为,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阿芷。”
我说谢谢,我一个人照顾自己很习惯。这次贸然造访也不是为了寻求帮助的。而是听说……我吐出早已编排好的说辞:“听说唐家出了事,担心她而已。她的身体从小就很不好,你要……多照顾她,多陪伴她。”
“放心,我既娶她为妻,自是一心待她。阿黛姑娘,前面就是城门了——”洛西风伸手一指,脚步却在经过包子铺的时候便不再往前多移动了。这是还惦记着他妻子的早饭,一刻不想让她多等吧。
“哦,不用送了,你快回去吧。”
我的心疼得炸裂,嘴上却违和出最懂事的笑容。
“那,哦对了,我还没有请问姑娘的尊姓,实在冒犯了。”
“我姓洛,名叫梅妆。阿黛只是儿时乳名。”
“梅妆?”洛西风眉目一转:“可是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的那个‘梅妆’?”
我点头。
“说起来真是巧,我记得小时候有块护身宝玉,上面就刻了这几行字。”
我说是么?那么,那块玉现在还在么?
胸口瞬间冰凉,早已融入我血脉的玉佩经好像在一瞬间抽走了所有的体温。
我按住胸口,就好像是个偷了人家东西的小孩子。但是心不慌,也不虚。
洛西风顿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微微向旁边转,我知道他这是在回忆。
“啊,抱歉,我想不起来了。可能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吧。”
我死死咬住唇,呛出口的悲伤无足轻重:“那么重要的护身符本该送给最重要的人,你可真大意。”
“也对,大概是给阿芷收起来了,我忘记了。只不过,令尊能为姑娘你取下这么美丽的名字——”
“不必赞美,你不需要记住我的名字。”我打断他的话:“也……不需要再见到我。”
转身踩着连夜的积水,我逃出了红鸾镇。
075 战斗()
我一路往西,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卢林谷。可是既没有找到轩辕野的部队也没有看见黎照将军的军营。
我想,是不是洛西风的失忆深深传染了我,让我记错了方向记错的地点。
寒夜的山谷冷皱皱的,我有点累,找到一棵相对有安全感的树靠着休息。
我不想再去想有关洛西风的一切,印象中,他爹好像有把很锋利的匕首,就是上回给奈何剖腹产的那个——轻吹一刃,深不见血。
要是我能借来用一用,把心里的人剜出来,扔出去,再不留痕地关上就好了。恩,奈何的肚子上就一点疤痕都没有……
我想奈何了,想她对我说过的,人百年一世,妖千年一世,但一世就是一世。长短本就没有区别。
洛西风就这么轻易地选择忘了我,他又可还记得,当初我要他喂我忘尘草的那一刻,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突然觉得很冷,那种自心脾之间骤然窜出的一股寒意纠缠着内腑的钝痛,一下一下就像被人用脚狠狠踩踏。
一股恐惧的至寒沿着我麻痹的手臂一直传导入我掌心。
我盯眼直视,纹理晕染的淡红契记貌似又加深了几许!
我用另一只手奋力地搓,微微发烫。
我自嘲地冷笑,是福是祸皆躲不过,事到如今我连失去洛西风都不怕了,还怕死么?
圆月即将当空,我站在冷飕飕的山谷中,越发觉得事态不对。
轩辕野不可能到现在还不来,难道是出事了?
站起身,我决定先去临安城看看情况。可是头重脚轻的无力感沿着四肢垂下来,我一个跄踉撑在树干上,喘息了好半天才站稳。
至于么,不过是伤了点心而已,我为我自己的脆弱感到深深的鄙视。
“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听得身后有言语,略带熟悉的口吻攒动我惊悚的鼓膜。
上一次听到这刺耳的声音是在三个月前,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洛西风的冥丧之曲。我永远也忘不了。
“是你?”
白发缭绕在山谷劲冷的寒风中,黑袍加身,魅影一般幽深。
我觉得兮楉开起来比之前更美了,像是一种被吸干了灵魂后在用玉琢精雕出来的完美躯壳。
他的眼睛红如琥珀,唇色染血欲滴。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单手撑着树,意欲防备。
“卢林谷,魔祭坛。月圆之后,我就能冲破七重天。怎么?难道你不是独自来找我报仇的?”
我倒退两步,蜷掌成风。
“轩辕野哪去了!你把他怎么了!”
“轩辕野?”兮楉转瞬扯出一丝疑惑,旋即又不屑冷笑:“就那个新太子啊。我就说么,你怎么会不带一点帮手就敢前来?
呵,能被他那个无德无能的长兄算计到断子绝孙的,能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我笑道:“那你呢?还不是一样被那个没用的人算计到一无所有?”
我本不想激怒他,但是套用洛西风的话说,人有的时候就是嘴贱成瘾。
没想到兮楉并没有发恼出手,反而是饶有兴味地凑上前来,撩起我染黑的长发:“啧啧,里面还有点白色呢。小鲤鱼,为了一个凡夫俗子,值得么?”
“你别碰我!我没出息又怎样,我为失去的爱人一夜白头又怎样?我就是个弱不禁风的鲤鱼精,但我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放弃。而你呢?”我并没有被侵犯的不适感,主要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看着实在是太美艳了:“兮楉,狐嫂告诉过我,你的白发象征着灵狐一族最高贵的血统。无论你身在何处,这都是不可玷染的标志,可如今你堕入魔道,就算再回青丘之国,你的族人还会爱戴你么?还会拥护你么!”
“哪有怎样!”兮楉捏住我的脖颈,血红的双眼瞪入心髓:“死鲤鱼,你给我听着,苍天弃吾吾宁成魔,等我回到青丘之国,一样顺昌逆亡!
我会建立属于我的国度,属于我的臣民。总有一天,我会血洗人间,让着种低级下贱又狡猾残忍的种族从此永世不见!”
“就凭你?”说话间,低沉的嗓音自空宇翩下。
重剑紫衣,道骨仙风。竟是——洛景天?!
“是你?”兮楉放开利爪,我咳嗽连连。
“区区狐妖,竟敢口出妄言。六界之内生息维系,岂是你说平灭得了的!”
“洛老头,你还活着啊。”兮楉冷笑道:“我还以为要救你那没用的儿子,你怎么也得送上自己大半条命去呢。”
“托你的福,犬子可是靠你的内丹来续命。我本就嫌弃他纨绔不化,这下真没办法,从里到外都是一股狐臊气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相信,洛西风真是洛景天亲生的啊!老爷子一本正经习惯了,偶尔呛人的表情跟那贱男人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于是就像我预期的一样,毕竟兮楉是个美丽而没有脑子的狐狸。三句话激将,也就打起来的。我有幸目睹这么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然后……乖乖躲进草丛里。
我只知道洛景天很厉害,但是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的凡人。
狐妖兮楉尚未突破七重魔天,否则就是再来一个洛景天只怕也没办法跟他周旋了。
可是圆月马上就要升起了,洛景天态度恋战,明显就是在拖延,所以兮楉急了。
这人一急就开始不要脸,我好端端地藏在树后观战呢,岂料这死狐狸一招打个偏的直接就冲我来了!
我根本就没想到洛景天会扯招下来替我挡,也就是这毫厘之间的差败,让他重伤在兮楉手下。
“真是太可笑了,你不是号称堂堂护国天师,逢妖必杀么?”兮楉落地,白发群魔般缭绕在夜的死寂中:“怎么?这条死鲤鱼算是你家儿媳妇儿了?要你这么舍命。”
洛景天吐出一口血,撑着剑先一步拦开我尚在犹豫的动作前。
“别过来!你快逃……”
“你想多了,我压根没想过去管你。”我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