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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脑袋一转,不以为然:“那又能怎么样?远水解不了近火。何况临王要是一早就想走这条路,当初就不会回来自首了。”
“常驻边疆的军人身上总有些比命稀罕的傲骨。这样的人,生于皇家就是悲哀。话说,你可有耳闻——”那人还有点心眼,知道最要脑袋的话不敢大声讲。于是乎,瞪着两个绿豆眼四下打探了两圈,最后附耳过去。
但凭我的内功,若要有心听得倒也不用太费事。
“我听说太子太傅护国大天师洛景天也回了京城,皇帝知道他当日也在临安城,几次欲问清事实。可他的态度一直模糊,看起来十分中立两不相帮。”
“那也难怪嘛,本就是一介江湖术士,不懂朝堂大事。要不是牵扯妖邪涉水,他哪轮的上多话?”
“非也非也——”青缁衣的公子明显就是有意卖弄,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扇子一展,一脸欠抽:“这洛老天师表面上两不相帮,其实背地里一直在帮临王通路子。否则你想,好端端的怎么会临时换人问审?临王又怎么会被从刑部的监牢里移到舒舒服服的御史殿?”
“兄长别说玩笑了,那洛天师可是太子的老师——”
“所以说,有些人你可别看他出身山野,与世无争的模样就以为他好对付。
这边自己把持着太子,那边叫独生子收了个漂亮的小妖精做徒弟。听说那姑娘是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见临王新丧侧妃,于是有心把这美人献上去。这叫什么?这叫两头买大小,横竖不亏!”
我听得腮帮子疼,一开始还以为多打听点京城里的风声总没坏处,可是这两孙子讲到后来都什么乌七八糟的啊!!!不过,夸我漂亮?还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恩,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呸,本来还以为是有点时政头脑的国之栋梁,没想到就跟被拔了屁股毛的死乌鸦似的。两片唇夹着一条舌,什么正经话都没吐出来!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扔下两枚铜板就要起身。可是那公子的最后一句话却着实让我心冷了半截——
“所以太子才不傻呢,好不容易逮到能把临王一举搬下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脱钩?”
“不想归不想,但杀人也得头点地啊。一个太子,一个亲王,又不是可以一声不响杀了埋的角色——”
“呵,你等着瞧吧。我看太子啊,未必能让临王活到开审。”
“嘘!当心点。这话掉脑袋的。”
我心说,就你俩刚才说的那些,哪一句不掉脑袋?
可是千嘲笑万揶揄也抵不过我此时心凉半截的焦虑——
之前洛西风让星堂随着押解回去,路上保护轩辕野不受戕害。再加上人手众多,有手有眼,太子也未必就敢怎么样。
但是现在,轩辕独自监禁囚房,衣食住行皆暴露于形。如果太子真的被逼狗急跳墙。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活不下去——比叶良辰牛逼多了。
想到这里,我再难坐定。数着夕阳退下的余热,我来到护城河边。
先用一块大大的油纸包住衣物,然后用草绳栓好,系在两脚踝上,入水成鱼。
带衣服干什么?废话!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去见轩辕野吧?
管他什么生活污水,洗衣河道。我权当是在文人雅兴中穿梭了一回曲水流觞。
洛西风给我的地图清晰明了,再加上我非常人的方向敏感。只用了小半夜的时间就潜入了御史殿外围的小渠沟。
我的颜色太过鲜艳,所以只能尽量往深处沉。视线太模糊,我晕头转向地绕了几次后,终于来到了轩辕野所在监牢外的一块隔水板下。
我用嘴巴拱起一块空间,侧过头来。
鱼的两只眼睛是长在对侧的,所以我不能像人一样看得那么清楚。
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后半夜了,轩辕野并没有休息卧榻。而是坐在房间仅有的一台桌子前,点着烛。阅一本书。
他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常服,清秀的色泽包裹着他健硕修长的体态,但我丝毫不会觉得有违和。
将军百战,解甲归田。真正的王者就该得以驾驭一切顺境逆境,宠辱不惊。君临天下而不忘本,阶下囚徒而不折腰。
我不急着现身打扰他,看他蹙着眉头微微打了个疲惫的呵欠,私以为等下他熄灯休息了我再爬上来把衣服穿了为好。
可就在这时候,监禁的牢门轻轻划了几声。我警惕地沉了沉身子,躲起来。
一个大约十七八的小丫鬟穿这一身白底蓝花花的衣裙,踢踏这地上的锁链与潮湿:“王爷,奴婢给您送宵夜来了。”
门一开,丫鬟麻利地进来。
“你是?”轩辕野放下书,抬头看了那姑娘一眼:“我没见过你,新来的?”
“恩,是子卿将军叫我来送的。”
“送回去。我的饮食只有子卿亲自来送。”
我知道轩辕野手下有几个心腹,这个名为子卿的算是一个。跟着轩辕野一同被押解上京后,监牢里的所有的食物必然都是他先尝,确保没事之后才会过来这里亲自送给他。
这会儿已经三更天了,隔壁监牢的心腹爱将多半早已歇息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丫鬟突然就端了饭食过来,鬼才相信这里面没有蹊跷。
轩辕野一动不动,拒绝之意很明确。所以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两人多半是已经僵住了。
半盏茶过后,丫鬟径自把食盒放在轩辕野面前,一层一层地打开。
同时换了一番口吻,媚柔又轻佻:“我劝王爷还是受用了吧,如果这是太子殿下的心意呢?”
我:“!!!”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心意,那臣弟就不好再推阻了。”轩辕野合上书,站起身来,捻了一块点心凑到面前端详了一阵。
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这男人想干什么?总不会蠢到真的要吃吧!
“漫漫长夜,孤寂无边。也不知道那些征战场上的亡魂会不会与我相伴至此,不如,先祭奠了他们——”说着,轩辕野单手一捏,糕点纷纷错碎,一把扬在栏杆外的水渠沟道里!
我看了一眼落在水中就顷刻飘散成水红色的鹤顶红,心有余悸。
还好我进来的时候吃过饭了,否则肚子一饿节操一掉,当场就给吞了。
“抱歉,我要歇息了,这点心你可带回去,就对殿下说——臣弟领了情。”
“看来王爷今日是不想让奴婢回去交差了?”那女子背对着我,但我猜得出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想必不是很好看的。芊芊玉手拉开墙上的剪影,她撩开最后一层食盒——图穷匕首现一样的危机绽放出来!
一柄银晃晃的短匕,仿佛淬满了盈蓝的剧毒。就这么直挺挺地冲着轩辕野撞过去!
我已来不及多想,抄起头顶的那块石板就撇了上去!
我想这姑娘小巧玲珑的,长得也有模有样。多半在太子手边调教了不少年头才会委以重任。所以她应该是做梦也想不到,即将大功告成之际的自己竟然会栽在一条会扔石头的鱼手里!
姑娘吭都没吭出一声来,直挺挺就放躺下了。轩辕野沿着石块的方向瞄过来,我吓得赶紧沉下去。
“阿黛……”男人上前两步,俯下身:“是你么?”
我咕噜咕噜地冒了两串泡泡,死鱼眼盯着他。
他眼中藏不住惊喜,伸手就要把我撩起来。我扭捏着往后躲了躲:“我……我还没穿衣服……”
拍出一朵水花,我说你转过去。
他连连点头,冲着监牢外张望些许,然后一口吹熄了烛火。
黑暗竟给了我许多轻松愉悦的安全感,我用肚皮蹭上岸。
呼一声,轩辕野将自己的外套丢了下来,像渔网一样把我罩了个结实。
我蠕动几下,把自己擦擦干,这才化了人形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
“不点灯么?”我走到他身后:“没关系,有人来了我就变原形。你就说你饿了,在水渠里钓了宵夜。”
我半开玩笑只是为了缓解这窘态丛生的重逢,其实心里该是比他还紧张。
摸着黑伸出手,我触到他僵硬笔挺的脊背。下意识地往回缩,却只觉得庞大的身躯一下子翻转过来,用力把我匝在怀里!
“轩辕……”我伏在他宽厚的肩侧,双手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腰背:“你瘦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把头埋在我颈窝里,我有点痒更有点尴尬:“别……别这样,我在下水道里钻了大半夜,身上……脏——唔!”
黑暗中,他精准地捉到了我的唇。贪婪渴求地吻咬,几乎让我恨不能再把腮子生出来代替难以深呼吸的口鼻。
他吻了我很久才渐渐放开我,然后点亮了烛火,捧着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阿黛,你的伤还要不要紧?”
我摇摇头:“没事了。身上都好了,心里也差不多……好了。所以我来看你——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再出什么事。那样的话,我的心怕是再也经不起那样的疼了。”
“我知道我自己身处这样的环境,想活下来是很艰难的。但是如果你可以为我横越地下大半个京城,我想我也能为你做到。”
轩辕野按住我的肩,俯身又吻了我。
我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却终是忍住了。
我说我想要告诉你,我们找到你留下的东西了。
“抱歉,我……始终没把这件事跟你们任何人讲。”轩辕野扶我到他的床榻边,我盖着他的外套缩在背光的角落里,这样就算有人来了也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但是我想,以你的聪明一定可以找到我想告诉你的真相。那些铜油,是我留给自己的底牌。没有粮饷不成军,没有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