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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西风明明又腹黑又狡猾,别看常年着一身高冷孤傲的白衣,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贱啊!这样的人,怎么跟我的苏砚比!
“那行,咱不想他了。刚才我瞅他去酒楼了,说不定已经点好菜等咱呢,走吧阿黛,我都饿了。”阿宝拖着我就要出巷子口,可就在这时,街道上顿时飞驰过来几匹骏马。看样子,像是官家之骑,威风凛凛,不在话下。
“驾!让开——”
我拉着阿宝站在路边,就听身后卖糖人的大叔跟一个遛弯的老大爷说:“这是咱们城主临王殿下回来了啊,也不知道他可有找到解决河道的法子啊?”
027 奈何()
“让开!都让开!当心!!!”
当我还沉浸在周围众说纷纷的话题之际,就见一个穿着淡绿裙子月白袄的少妇,也不知道是精神恍惚还是魂游天际——貌似刚从路边摊挑完几颗红薯,转身就往街对面穿!
两侧骏马开道,中间车辇穿驰。而这妇人呆头呆脑的突然就闯进道中央。一看架势便懵了,哪里还知道该怎么躲?
路遇此险,我焉有不管的道理?
于是扔下阿宝,我身形一旋就扑了上去。虽然个子不曾有那高头骏马的颈子高,但劈石立断的手段还是有的。
此时我双手抓住拖辇的马缰,借力一提,硬生生制住了白马落空的铁蹄。而阿宝也是够给力,跐溜一声钻马肚子底下了。
我还没弄明白他要干什么呢,只记得……他力气好像不小?
之前举个香炉跟玩似的,可是这马头高有一丈,重达千钧。他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白面小男孩,就这么二话不说地把这庞然牲畜给举过头顶了——是不是有点太高调!
那白马既然能为临王的坐骑,想来血统必是精良高贵。约是此生没有受过这般凌辱,此时像个待宰的猪猡一样叫个小不点给托了起来。自是四蹄乱舞,狂嘶怒吼。
接着便是刷刷两声剑出鞘,两个护卫翻身下马,不由分说地就把铁片子架阿宝脖子上了!
“你是何人?惊扰临王殿下,还不束手就擒!”
都说民不与官斗,妖怪就更不好与官斗了。
阿宝到底没什么阅历,气场这么一软,直接把马扔了出去,双手拍拍便举过头顶做投降状。
那马摔地,噗嗤一声砸个大坑!连带着缰绳车套的,整个轿厢都震动。
“你——”看着地上那一脸委屈得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明志的白马,两个侍卫气红了脸。
“两位官爷!”我上前一步,拦在阿宝身前:“我们姐弟初来临安,一路皆听街头巷尾的百姓们对这里的城主临王殿下交口称赞。
想必是位爱民如此,勤政廉洁的好王爷。可是今天这番意外,险叫妇人伤于马蹄之下,你们不思安抚赔歉,反而冲我耀武扬威?是何道理!”
两个侍从面面相觑,灰溜溜地放下手中刀剑。
“姑娘,今日之事是我等唐突。但临王殿下有伤在身,不得不加急回城。实在是——”
“子修,伯启。卸下兵甲,自到长林营领二十军杖,罚俸三月。”
听得车内传出一男子声音,中气不是很足,偶尔咳嗽一两声。但我却觉得,这人的声音哑得好像在哪听过。
“临王殿下,草民携弟访友来此,无意惊扰。实在是救人为先,不得已毁伤您的座驾,请恕罪。”我赶紧把阿宝那双傻乎乎的手从头顶扳下来,递个眼神让他跟我一块上前请个罪再说几句好话,大家互相给个台阶下也就是了。
之前听洛西风的意思,他是想要先在这临安城里转几天,听听民声看看民意。但那之后,横竖少不得要亲进王府见驾的。
我这突如其来地弄出个意外,只求别再多惹尴尬才是。
还好还好,临王至始至终也没从车辇中下来露一面,侍从们已经着手帮他套上另一匹马。车轮碌碌,便是要启程了。
“姑娘教训的是,本王管教不严。纵容下属,扰民惊巷。多亏了姑娘身手不凡,才避免酿成大祸。这点黄白之物,可拿去给这位妇人请个郎中,瞧瞧可有伤骨动筋之处。告辞。”说着,一只手从车窗掀开帘子撇出一锭银子,正砸在阿宝脑袋上。
萝卜哼哧哼哧地放在口中咬了咬,跟我说嘿,真的银子唉。
王府的车骑擦着我身旁过去了,我这才注意到刚刚一位侍从腰上悬挂的令牌……诶?怎么好像跟之前在寒亭山救下的那个叶公子送我的玉牌,有些神似呢?
路上的围观群众渐渐散去,我也懒得听他们怎么夸我巾帼不让须眉英雄出不出少年一类的。赶紧从阿宝手里抢回那锭赏银,弯腰想要去扶那妇人——
可是‘这位姐姐’还没等叫出口呢,我一对上她的眼睛,差点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奈何姐?”
“阿…。。阿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奈何已经怀胎八个多月了,这眼瞧着就要临盆,怎会独自一人走上街里来?
看着她月白袄子下滚动着硕大的腹部,再迎上她面容枯槁的眼角眉梢。一时间,多少辛酸差点逼出泪水!
“阿黛,你……你怎么会来临安城的?”奈何把我和阿宝带进两条街外的一处院宅,拉着我的手,热情之下几许难掩的凄然让人万般唏嘘。
我说你先别问我了,我跟洛西风外出修行来着。
“奈何姐,你怎么……怎么憔悴成这样啊?”
028 深闺怨()
我还记得自己三年前离开奈何那会儿,她是何等的明艳动人?
同样的水绿长裙贴身花袄,配上她芙蓉般清秀又不失妩媚的面容,常让我嫉妒地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靠这天下一绝的刺绣手艺!
我说你要么干脆进宫吧,当个妲己妖后那样的乱世红颜,也不枉千年修为一场,名扬人间百世。
奈何却说,她只想等个有心人,无论贫穷贵贱,看的上缘分才是真的。
可是今天的她,头发枯黄挽髻,眼眶凹陷,腮眉浮肿。头上只别了一根朴素的银簪子,耳垂上挂着毫无生气的珊瑚石。
与这幅廉价耳环同样没有什么生气的,是这一屋子冷锅冷灶无人问津的凄凉。
奈何冲我强打着笑,说阿黛你别多想,我这是马上要分娩了,没什么心思打扮,人便看着憔悴了。
“要是一早知道你要来,我指定把家里收拾的像模像样——”
我叹了口气,从阿宝手里抢过被他啃了一口的红薯。我说奈何姐,你就别骗我了。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一个人上街挑红薯?周文斌呢?
奈何咬了下发白的唇,说别去管他了,男人在外跑生意总是很忙碌的。
“忙个——”我刚想说出个‘屁’字,但见奈何红彤彤的眼圈下似有泪水了。
我说姐你先上床躺着,我看看你这家里还有什么,给你做点吃的。
我打开快要生了虫的米缸,好不容易淘出半碗米下锅。
奈何抱着肚子靠在床上,只流泪,不说话。
我想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可是问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女人嫁的不好无外就是丈夫不疼不爱,自顾拈花惹草不顾家。轻则不管不问,重则拳打脚踢……
“阿黛,你过得好么?”
我点点头,说还好。
“那就好。”奈何看了一眼我递到她唇边的粥汤,泪水一下子就滴了进去。她摇摇头,说不饿。
我心如刀割,也着实是咽不下这口气。挑着眉头啪啦一声就把粥给戳案子上了。我说奈何姐,周文斌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不知道。
“自我怀了胎,他每日推说绣房里忙得很,回来的也是越来越晚。这几个月下来,更是常常夜不归宿——”
我说奈何姐,咱是千年的妖精啊!就是吓也能吓死他个龟孙负心汉!
“傻瓜,我与人结合,怀了人的孩子。这点修为哪里还能妄动?”
我说那也是,要打要杀也得等你把孩子生下来。
“唉,孩子生了再打杀……那它,不就没爹了么?”奈何苦笑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红布包。一层层展开,里面是一把银质的长命锁。
这是我几个月前寄给她的,听说她怀孕我可是隔着两座大山替她高兴了一晚上的。
可如果早知道是这幅状况……
“阿黛,路是我自己选的,只盼孩子出世,文斌他能回心转意。”
我说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就把你的尾巴揪出来狠狠抽你两个耳光。
男人这东西,不是说看着老实就一定能靠得住。不是说以前家穷,赚了钱就一定能愿意给你花。
反正奈何姐,你安安心心地先把孩子生了。其他的事,我帮你——
“阿黛你别乱来!”
眼看着我拎起阿宝就转身走,奈何张着双手就要来扯。一不小心扑了个空,差点从床上晃下来!
我吓坏了,赶紧回身扶住她。就在这时,门敲三声。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该死的周文斌终于舍得回来啦。可是压根没想到,阿宝这么一开门,站在外面的居然是一袭白衣的洛西风!
029 我最讨厌蛇了()
“师父?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惊讶不已,手足无措。
“有他嘛。”洛西风往旁边瞄了一眼。我见弄堂外的杨树下,一身黑衣的星堂正随意撩着卖花妹——顿时觉得像洛西风这种总把上古式灵当狗用的人,早晚天打雷劈!
“里面的妇人,便是你姐姐?”洛西风只是侧着身子微扫一眼,想来是顾忌主人家的忌讳,并没有立即往门里迈。
我咬着唇点了下头,说我姐姐这几日临盆在即,身子貌似不怎么好。
“山蛇体寒,盛夏分娩自是受苦非凡。若是方便的话,让为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