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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岳拍拍小姜的肩膀,“去舀点水给他们,把伤药也找出来。”完了言语又变得严厉起来:“活该你俩受罪,平时早起跑步,赵萧光你跑到西边山旮旯就偷懒抽烟,胖透你就天天这疼那儿疼不起炕,还没俩孩子勤快,这下知道累了,换成是上了阵,还能活着跑回来么!”
“岳老大你是不知道,这哪是人干的活儿,几天没捞着睡好觉,换成谁也受不了啊。”赵萧光往旁一指:“你看这胖透,都累成这个狗样儿了。”
傍边的张迁鹏有气无力的一巴掌闪过去,“赵萧光你他娘就是个球,爷比你多跑了三百里,三百里!你算过么!”
“放你娘的屁!你他娘在哪来的三百里,到浑夕营的差事还是老爷子给你跑的!”
“你有脸说?往北边去的时候,你不是叫你那发小替你去的么!”
“别吵吵了!”老岳吼了一嗓子,正喋喋不休的两人住了嘴。老岳瞪着眼道:“都是软蛋,谁也别说谁!营里叫你们干啥,干就是了,叨叨有个球用!告诉我,坐镇北山大营的是哪个将军?”
张迁鹏闻言,不由得一哆嗦,“是梁将军。”
老岳头探过去:“是梁大将军?”
张迁鹏又一咧嘴,脸都歪了。“是梁大将军他兄弟”
老岳猛地一拍大腿,眉毛又不由得皱起来:“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是梁镇阿将军!”
“梁将军咋了?”山鸡在一旁问。
老岳脸上五色杂陈,“梁将军乃是咱大衍的神将啊,但就是太狠了将军极重军纪,将军手底下的人也是如此,你和小姜要进军营,遇上他们绝对是没戏啊。”
“那可怎么办?”
老岳一时也没有言语,赵萧光忽的插了一句:“我这还没说完呢,北山大营里已经开始调动了!要不然为啥派我俩来回传话,梁将军把营里一多半的人都调了出去,从南面的蓝河到北边风眼山,又建了十多个营地,按着上面命令,咱这个哨子要去的是挨着风眼山的雷字营。”
“嗯?这是说,我们不用去北山大营了,直接往东北方走,去那个什么雷字营?”老岳眼一亮,忙问道。
“是啊,不过统领雷字营的不知道是谁,我俩的消息只是带给了那的斥候。”
“风眼山下北山大营这是要不过在那的总应该不会是梁将军本人了吧。”
说到这,众人暂时没了头绪。老岳也站起来,催促着大家准备饭食,那边山鸡和小姜帮着躺着的二人上伤药,稍微有些结疤的伤口叫冷水一激又现出血色,微黄色的药沫泛着刺鼻的苦涩味,倾洒在伤口上,立时便引来两声长长的惨叫。
“叫什么,忍着!”老岳一声吼。
“莫不是伤药倒在球上了?”人堆里传出一阵窃笑。
好在二人的胳膊还能抬得住碗,可以和大伙一起吃饭。饭后收拾完,老岳一招手,众人围上来,老岳开口道:“这回咱不用往南去了,翻过北边这道梁,沿着山谷走,离风眼山不到三百里但是再走五十里,过了北边这两座山,可就进了兴君的地界了,梁将军这样的部署,要干什么还用想么。”
“和兴君开战?我滴娘!这么说咱哥几个就直接被派到最前边儿了?”
“这北山大营的人脑袋被驴踢了?就这么几个人”
“这下悬了。”一个老兵叹息道,“老岳啊,上回营里来人的时候,我就跟你说咱给他送点酒,野物啥的,再说点好话,指不定营里啥时候调动,到时好给咱安排个好去处,你还不乐意,这下直接给咱送到刀口上了。”
“瞎说!”老岳顿了下,“和别的营比,咱的哨子离风眼山最近,上面只是按着这个来划的人,咱是士卒,就当服从军令!”
“老岳哎老岳!我也没说要当逃兵,只是去了那,要是开战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哪里还有活路!”
“怎么没有,你不是还能动弹么?平时进山转悠的也属你最勤。”
“可这和打仗能一样么?我平时再怎么转悠也不会死!我的儿子跟着虎贲军打了两年仗,一条腿已经没了!我还想活着回去看看我那小孙子!”
老岳眉间涌上沉郁的愤怒,喊道:“我的两个儿子都死了!你好歹还有儿子,还有孙子!”
没有人再说话,老兵恨恨的垂下了头,半晌又低声说道:“我就是想不通,这仗为什么还要打。”
“为什么打”老岳看着他,手指了指山鸡和小姜,“你看他们,这么小就被卷到了军营里,咱们像他俩这般大时还好好的待在家,现在像他俩这般没有地方可以安身的孩子有多少,你能算过来么?这仗要打!趁着咱还有力气的时候!想想你孙子,等到他长大时,就不用再打仗了!”
老兵怔住。“对,要打”他暗淡的眼睛又有了生气,挤出了几声笑,“打到我们这些人都死了,就不用再打了!”
“老岳,咱这就动身?”几人站起来,面容肃然,又带着几分激动。
老岳的目光扫了一圈,脸上现出些笑意。“不急,我们就在这等到太阳落山,也叫萧光和胖透歇歇,天黑之后再越过兴君地界,小心些总是好的。”
“那若是遇到野兽呢?”
“嘿!”老岳笑起来,道:“这不是有山鸡么。”
红日在山间隐没,天光略有些阴蒙蒙,高空中的几朵云彩泛着淡淡的粉,偶尔有山雀藏在林间和石缝里鸣叫,草丛间的虫鸣听上去已有些有气无力了。
山鸡手脚并用,爬上一个乱石堆,太阳未曾落山时老岳便已坐在了那上面,他到了石堆上,抬头看去,见老罗犹自望着西面,迎着光,老岳脸上的风霜和额间的皱纹尤为明显,好似隔了很多年后才重又见到他,突如其来感受到的苍老一下子便把胸腹填充的满盈盈,山鸡不由得愣在那。
老岳露出一丝笑,拿起一块平整的石头放在身前,说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山鸡过去坐在石头上,点点头,问道:“我们还不走么?”
“不急,等到这天暗下去。小队在敌境行军,最好选在夜间,这可是梁大将军说过的,若是有一天你和小姜也带了人,不要忘了这一点。”
“嗯,可那雷字营不是已经扎在兴君界内了么?”
“那表明雷字营的人够多。”老岳手在身前一挥,“不用想也知道,大衍的人已经并着头前进了,中军要是用秋将军的乌鸦传令,千里内的大军都能做到一起行动,几十万人一同拔营的场面,该是有多壮观。”
“可是那个秋将军怎么能用乌鸦来传信?”
“谁知道呢,以前咱们大衍所有的人马加起来能有个三四十万就不错了,别说是和大烨兴君,就连大衍南面的社国和夏朗都比不了。兴君的骑兵打过来,谁都挡不住,直到梁千河大将军掌兵,加上梁二将军和方朔将军,才把军心稳住。再后来有秋熠将军,他手下没有一个士卒,却有铺天盖地的鸦群。”老岳顿了一下,似在回想。“那种场面真是鸦群飞过去,一下子就遮住半个天。你想想咱在秋叶原和老罗他们说闲话的时候,我们一提起乌鸦,老罗他们的样子。”说到这老岳不由得笑出声来。
“那打仗的时候,因为乌鸦很多,他们挡不住,所以才害怕么?”
老岳摇摇头,“可不是因为多,大衍之外的人流传着一句话,千万别让秋将军的乌鸦落在肩膀上那时我们在鹰城外,就看着秋将军的乌鸦飞过去往下一扑,对面几千人像被施了妖法,站在那动都不动,我们走过去一刀一个,杀个人比砍块木头都容易。”
“这么厉害?那打仗的时候,有秋将军一个人不就够了。”
老岳哈哈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秋将军召集那么多的乌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后来,整片云中地界乱的不能再乱,无论是哪一国的人,都是敌人。打到最后,终于是对上了大烨战王军,虎贲军和火狐军的人冲上去就没见回来过最后梁大将军把管伙事和运粮的人都调上去了,那天秋将军的鸦群始终盘旋在我们头顶,从正午到黄昏,结束的时候,方圆几里的地面上全是死的乌鸦,秋将军就是在用乌鸦的命换我们的命,看到那情形的人没有不落泪的。”
“可是它们都能飞呀,还会死这么多?”
“它们都是被战王的鼓声生生震死的,没有它们,我们怎么能活着从鹰城回来”老岳缓缓说道:“既然是打仗,就不会有生无死,我们都欠了秋将军一条命,如今又回到了疆场,真想再看看那一群呆鸟儿啊”
老岳带着一丝笑望着天,“那日风妖走后出现的乌鸦,就好似当年飞在帅旗下的那只当然在咱们看来那东西长得都一样。不过它让人明白,就算过了这好些年,总有些东西还不会变,就像秋将军的乌鸦一样。像他那样的将军,才是真正的将军,无论过了多久,无论是什么人,听到他的名字,依旧有人畏惧,有人敬服。将来的你,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山鸡似懂非懂,过了半饷摇摇头说道:“我可没有秋将军那样的本事他们不是都说,在战场上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么,我和小姜总要先活下去。”
老岳看着他,眼里的东西说不清。“一开始谁都会这样想,我那时也一样,可是一旦站在那,一排排的箭射过来,一辆辆战车碾过来,总会有人倒下去。活下去靠的不是想法,是靠你手里的刀,靠你的身体,还有那一点运气,就像我当年被调在了梁大将军的营里,不像虎贲军的那些人,打仗总是被排到第一个冲。就像在鹰城外,打到最后都有乌鸦替我挡着战王的鼓声”他又拍了拍山鸡的肩膀,“世上只有一个秋将军,你自然与他不一样,但是你有着自己的东西,你那觉察的本事,可不止找点兔子的用处,如果那时我们的营里也有你这样的人,该能少死多少同袍啊”
山鸡有些疑惑,问道:“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很少?”
老岳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