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光平淡无波地踱过,焦虑的凯瑟拉・布莉儿越来越不耐烦。她走到一扇边门前,轻轻推开,看到一间装潢华美的盥洗室,有个浴缸,镶嵌着一面大镜子的金边梳妆台,上面放有各种各样的发梳、发刷,琳琅满目的小玻璃瓶,一个打开的饰物盒中堆放着各色各样的彩粉小包。
年轻女郎好奇地朝身后望了一眼,确信一切都安然无事。于是她走进来,坐下。拿起一把发刷,她费劲地梳过缠在一起的浓密红褐长发,想着在银月女士面前,她该展现最美的一面。当注意到脸上的污痕时,她皱起眉,迅速将手浸入水盆,接着抬手用力将污迹抹去。在擦掉时,现出了一个笑容。
她又向外偷瞥一眼候客室,确信没人进来。利比亚正舒服地趴在地上,扬起头吼了一声。
“噢,闭嘴。”凯瑟拉・布莉儿溜回盥洗室,检视着那些瓶瓶罐罐。她拔开一个瓶塞嗅了一下,浓烈的香气让她吃惊得眼睛都瞪大了。门外,利比亚又吼了一声,还打了个喷嚏。凯瑟拉・布莉儿大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她对大猫说。凯瑟拉・布莉儿逐个瓶子试着香气,有些让她皱起鼻子,也不止一瓶让她打喷嚏,最后她找到了喜欢的香味。这让她想起一片野花田,不是浓烈的,而是淡雅的气息,就像是春天的伴音。
当一只手搭到她肩上时,她差一点儿跳起来把整瓶香水磕到鼻子上。
凯瑟拉・布莉儿转过身,几乎窒息了。是艾拉斯卓――一定是她!――耀眼的银发垂至后腰,闪亮的眼睛比凯瑟拉・布莉儿见过的任何一双都要清澈――除了奥兰多那双碧蓝的眼眸。回忆让她觉得痛苦。
艾拉斯卓比五尺半的凯瑟拉・布莉儿高出整整半尺,婀娜而苗条。她穿着一件细丝织就的紫色长袍,层层衣衫裹住女性的曲线,仿佛要掩藏她迷人的风采。一顶镶金嵌玉的皇冠戴在她的头上。
利比亚与这位女士显然并不陌生,因为黑豹仍安然躺着,心满意足地在闭目养神。
有些她无法解释的东西困扰着凯瑟拉・布莉儿。
“上次见面后我就想着何时能和你再会。”艾拉斯卓柔声说。
凯瑟拉・布莉儿笨拙地盖好瓶子想放回桌上,但艾拉斯卓伸出纤长的手指拢住她的手(凯瑟拉・布莉儿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个幼稚愚蠢的小孩!),轻巧地将瓶子放入她腰上的小袋。
“兰尼斯特经常说起你。”艾拉斯卓继续说道,“总是那么深情。”
同样的想法也困扰着凯瑟拉・布莉儿。也许这是不自觉的,但看起来艾拉斯卓就是一副屈尊俯就的样子。凯瑟拉・布莉儿穿着沾染泥尘的旅行斗篷,长发缠结,站在这卓越的女性身旁当然会不自在。
“来我的房间。”银月女士邀请道,“我们在那儿谈会舒服些。”她朝外去,从沉睡的黑豹身旁走过。“来,小关!”她话音未落,大猫就立即振作起来,抖擞着甩脱倦意。
“小关?”凯瑟拉・布莉儿嗫嚅道。除了自己以外,她还从未听过有人这么亲昵地呼唤黑豹,连兰尼斯特都极少如此。她顺从地跟着艾拉斯卓走出房间时瞥了黑豹一眼,觉得有些伤心。
当艾拉斯卓领着她穿过整洁的长廊和华美的房间时,起初让凯瑟拉・布莉儿觉得迷人的宫殿现在让她完全手足无措。
凯瑟拉・布莉儿一直盯着自己走过的地方,十分担心自己会在锃亮的地板上留下两行泥印。
侍从们还有别的客人们――凯瑟拉・布莉儿想那是真正的贵族们――盯着这不可思议的一行人走过,而凯瑟拉・布莉儿不敢回视那些目光。跟在高挑艳美的艾拉斯卓身后,她觉得自己很渺小,非常渺小。
他们走进艾拉斯卓的起居室,并在身后关上了门时,凯瑟拉・布莉儿总算是高兴了些。
利比亚轻步跑过,跳上了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躺椅,凯瑟拉・布莉儿惊得瞪大了眼睛。
“下来!”她悄声呵斥着黑豹,然而艾拉斯卓走过时只咯咯笑着,随意地将手搭到正躺得舒服的大猫头上,同时示意凯瑟拉・布莉儿坐下。
凯瑟拉・布莉儿又一次生气地瞪着利比亚,像是被它背叛了一般。利比亚这样扑通一声趴到这张长椅上有多少次了?她猜想着。
“是什么风把阿莱格里王的女儿吹到我这简陋的城里来了?”艾拉斯卓问道,“但愿我早些知道你要来就好了。我也好做些准备。”
“我在找兰尼斯特。”凯瑟拉・布莉儿的回答冲口而出,接着即刻将回答时比预想还要尖锐的音调缓和下来。
艾拉斯卓的神情立即变得好奇起来。“兰尼斯特?”她应道,“我有一阵子没见过兰尼斯特了。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他是已经在城里了或者说至少已经在来这的路上了?”
她怀疑兰尼斯特要避开她,而艾拉斯卓无疑是照着他的意思行事,但凯瑟拉・布莉儿发现自己信任这位女士。
第538章()
“啊。好吧。”艾拉斯卓叹了口气,显然是打心底里失望。她立即打起精神,“你的父亲好吗?”她礼貌地问候道,“还有英俊的奥兰多呢?”
艾拉斯卓的表情突然变了,仿佛刚刚意识到事情非常不对劲。“你的婚礼?”她问得有些迟疑,此刻,凯瑟拉・布莉儿满面愁容地抿紧唇瓣,“我正准备去拜访秘银厅……”
艾拉斯卓停下来端详着凯瑟拉・布莉儿。
凯瑟拉・布莉儿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奥兰多死了。”她平静地答道,“而我父亲仍在缅怀他。我来这儿找兰尼斯特,他离开了秘银厅。”
“出什么事了?”艾拉斯卓追问。
凯瑟拉・布莉儿站起身。“利比亚!”她喊道,惊醒了那只黑豹。“我没时间说故事了。”她冲艾拉斯卓唐突地答道,“如果兰尼斯特没来过银月城,那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您的。还有我自己的。”
她走向门,发现它闪过一阵蓝光,木板涨大紧撑住了门框。凯瑟拉・布莉儿还是走上前拽了拽门把,没能拉开。
她深呼吸了几次,数到十,接着数到二十,然后转身对着艾拉斯卓。
“我有一个朋友正需要我。”她解释着,音调平静却危险。“你最好是开门。”在之后的日子里,当她回想起那一刻时,凯瑟拉・布莉儿简直无法置信自己竟敢威胁艾拉斯卓,西北部最大最强内陆城市的统治者!她竟威胁艾拉斯卓,整个北地最负盛名的法师!
但在那一刻,这位刚烈的年轻女郎所说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我能帮你。”艾拉斯卓忧心忡忡提议道,“但你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兰尼斯特没那个时间!”凯瑟拉・布莉儿怒吼。她徒劳地再次拉拽着用魔法锁上的门,狠捶了一拳,扭头瞪着艾拉斯卓,后者站起身正慢慢走来。利比亚虽说已扬起头关注着两人的行动,却仍趴在躺椅上没动。
“我必须找到他。”凯瑟拉・布莉儿说。
“你要去哪儿找?”艾拉斯卓反问,她毫不防备地走到年轻女郎面前。
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就消去了凯瑟拉・布莉儿怒气冲冲的威吓。究竟去哪儿?她犹疑着。从哪儿着手?她无助地呆立原地,呆站在一个毫无归属感的地方。无依无靠。愚不可及。只想要回家去,回到父亲和朋友的身边。回到奥兰多和兰尼斯特身边,回到一切都未曾改变的时候……回到黑暗精灵入侵秘银厅之前。
次日,凯瑟拉・布莉儿从松软的枕头上苏醒。舒适的寝室中坠着柔细的蕾丝帘帐,漏下的晨光轻拂她惺忪的睡眼。她不习惯这样的地方,比直接睡到地板上还要不习惯。
她前一晚拒绝去洗澡,虽然艾拉斯卓女士向她保证说异域的香油和肥皂会在她身旁弄出一堆泡沫,让她觉得自己焕然一新。对于被矮人养大的凯瑟拉・布莉儿,这些都是胡说八道,更糟的,还是堕落之道。她经常洗澡,但都是在山间溪流清冽的水中沐浴,从不用什么遥远外乡来的香油。兰尼斯特曾告诉她说黑暗精灵在幽暗地域曲折弯转的洞穴中,几里外就能顺着敌人的气息追踪而来。凯瑟拉・布莉儿以香油沐浴会是个愚蠢的选择,很有可能对敌人有利。
而今天早上,阳光自轻纱的窗幕撒落,浴缸又放满了热气腾腾的水,年轻女郎不由得重新斟酌起来。“你可真是个固执的人。”她轻声埋怨着艾拉斯卓,明白是艾拉斯卓的魔法力使水再次腾起了热气。
凯瑟拉・布莉儿盯住那一排瓶瓶罐罐,想着前路漫漫,风尘满途。一条不归路。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想要放纵自己,只此一次。在现实的一面还未及抗辩时,她已褪去衣衫坐入温热的浴缸中,细碎的泡沫厚厚地包上来。
一开始,她还紧张地一直盯住房间的门,可很快她就往浴缸中滑得深一些,完全放松,觉得既暖和又舒服。
“我早告诉过你了。”凯瑟拉・布莉儿被这话从迷糊中惊醒。她立即坐直,又马上滑回去,困窘难当,因为在场的不仅有艾拉斯卓,还有一位好奇的矮人。他须发雪白,丝制长袍轻轻飘动。
“在秘银厅,我们习惯在进别人房间时先敲门。”凯瑟拉・布莉儿回复傲然的神气评论道。
“我已经敲过了。”艾拉斯卓回答,“你想必是陶醉在沐浴的温暖中了。”
凯瑟拉・布莉儿将脸上的湿发拂至脑后,抹了一捧颊上的皂沫。她在设法挽回她的骄傲,忽视之前那尴尬的一刻,接着她气愤地将它甩掉了――皂沫和难堪都是。
艾拉斯卓只是笑笑。
“你该走了。”凯瑟拉・布莉儿怒冲冲地顶撞这位尊贵之至的女士。
“兰尼斯特确实正前往坎塞洛城。”艾拉斯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