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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又扁的鼻子。舱底装货工号是一艘方底的,可以在浅滩上行驶的矮人船,约有二十英尺长,两边都设有桨,不过通常只用一边的;船尾还有一根篙,用以撑向河底或转向。巴姆波和他同样大嗓门的兄弟多耐特似乎因为看到秘银之厅的第八代国王而有些不正常了。克里克看起来的确对此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已变得如此如雷贯耳,即使是在同种族之中。
不过,到了现在,这种惊讶已经成了全然的厌烦,因为巴姆波,多耐特,以及他们的两个负责划桨的表兄弟,易普和奎普碎鱼者,仍然一直在围着他说着溢美之词,表示效忠的誓言以及各种各样的废话。
派格里斯和凯蒂坐在几名矮人身后微笑着。游侠将视线不断投向凯蒂他多喜爱她凝望着别处时的样子啊和矮人之间的混乱。瑞吉斯趴在船头,将头和手臂伸出船外,用手指在水面上画出各种图样。而在他们所有人身后,是博德之门那渐渐消失的轮廓。
风之精灵再一次想起自己通过这城市的过程,几乎与他戴着魔法面具的时候同样轻松。他赚取了这份安宁;他们几个都是如此。当这个任务结束,碎魔晶被安全地交到卡德利手中时,当他们重新找到莫德里奇·卡尔并帮助他走出黑暗时,也许他们就可以再次一起游历广大的世界,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而只需要想知道地平线的那端是什么,而且也不会有比矮人的奉承更令人感到不快的事情。
派格里斯满足地微笑着,他再度找到了希望,莫德里奇·卡尔的希望,以及所有人的希望。在几十年前他走出比克艾斯利城堡的那一天,他从未梦想过如此幸福的生活。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他的父亲,扎克纳梵,以自己的死亡为他换来了这个机会。此时的扎克一定在另一个适合居住的美丽位面之中看着他。
看着他,并向他微笑。
无论是一座国王的宫殿,还是一个战士的堡垒,还是一座法师的塔楼,还是一座用石墙或者篱笆围起来的农场,甚至是一家破烂不堪的小酒馆楼梯后面一间既小又平常的房间,我们每个人都在创造自己的小王国上面花费了巨大的心血。从最宏伟的城堡到最不起眼的角落,从贵族的傲慢自大到下等贫民那谦恭的需求,我们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最基本的需要,那就是拥有权,或至少是管理权。我们想要需要找到我们的国度,我们在这个纷繁而势不可挡的世界中所属于的位置;在这样一个显得太大、太不可控制的世界中,我们只有在那个小角落才能够有正常秩序的感觉。
因此我们创造,划界,建起墙壁并上锁,然后拿起剑或者干草叉来保护我们的空间。
我们的愿望是,当我们走到我们选择的道路尽头时,能够得到平和与安宁作为所有试炼的奖赏。
而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达到最好的那个程度。
第249章()
但这并不是说,只要将一个地方用篱笆或高墙与外界隔开便能得到安宁。带着最庞大的军队驻扎在最坚固的要塞之中的最伟大的国王并不一定就会感到安宁。而且,讽刺的是,收集起如此的物质财富往往也消灭了任何对于真正安宁的幻想。但是,在任何实体的防御措施之上,还有另外一种不安,而且无论是国王还是贫农都无法逃避开。
从最伟大的国王到最穷苦的乞丐,都无一例外地可能在胸中燃起无名之火,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种体会。我并不是说这是一种强大到无以言表的怒火,它只是一种挫折感,难于捕捉却又无处不在,使得一个人根本无法对它进行描述。它是一切对于亲人和朋友的,毫无理性的暴怒产生的根源,是坏脾气背后的真正罪魁。除了一个人的精神和灵魂之内以外,无处可以真正地躲避它。
克里克在秘银之厅建起了他的王国,但他却没有留在那里。他选择了回到雪之国度,那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他这样做不是因为对财富的渴望,相反地,他放弃了由继承得来的整个王国。这只是因为在那里,那冰冻的北地,克里克开始明白内心平和的重要价值。在那里他有朋友们在他身边,也包括我本人;并且,虽然他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回到雪之国度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他希望回到那个能够激起他的情感的地方和时间,那时他,我,瑞吉斯,凯蒂,还有是的,还有莫德里奇·卡尔都在一起。克里克回来是为了找寻一份记忆。
我猜测莫德里奇·卡尔已经在他选择的路边或路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可能是在路斯坎或深水城的某个旅馆里,也可能是在某个农村人们借给他居住的畜舍里,甚至也可能是在世界之脊山脉的某个山洞里。因为莫德里奇·卡尔现在并不清楚他自己心中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当他疲惫时他该向何处去。如果他能找回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如果他能够穿过那段不愉快的回忆,那么很有可能他,也同样地,会回到雪之国度找寻他灵魂的真正归宿。
在比克艾斯利城堡,我看到过许多这样的小王国,它们被我们愚蠢地爱护着,成长为强大而有力量的家族,徒劳地试图防御敌人的攻击而保住安宁。而当我本人走出比克艾斯利城堡,在荒凉的幽暗地域中游荡时,我也同样是希望创造属于我自己的,全新的居所。我在一个洞穴中度日,整天只能与关海法交谈,与一种蘑菇状的生物分享空间,尽管我几乎不能理解它们,它们也几乎不能理解我。我冒昧地去了布灵登石城,地底侏儒的城市。也许我能在那里住下去,但那里离卓尔的城市太近了。如果我住在那里,必将给那里的所有居民带来被毁灭的命运。
因此我来到地表,在山脉巨大的森林里与蒙特里德布罗奇一起居住,并把那里当成了家。也许是在那里,我才第一次开始明白内心平和的价值。但后来我发现丛林并不是我的家,因为当蒙特里去世了之后我发现自己无法再呆在那里。
最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所属的位置,并且我发现,它不在我四周的空间中,而是存在于我心里。那是在我来到雪之国度,认识了凯蒂、瑞吉斯和克里克的时候。只有在那时,我才学会了如何击退胸中那不可名状的怒火。只有在那时,我才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平和与安宁。
现在,我将这平和和安宁带在身边,无论我的朋友是否和我在一起。我的王国是精神与灵魂的王国,它的守卫是真挚的爱和友谊,还有温暖的记忆。它比任何建在地面上的王国都要好,也比任何城堡的墙壁都坚固,而最重要的是,它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所能做的只有希望和祈祷,愿莫德里奇·卡尔能够走出围困着他的黑暗,找到这存在于他心中的王国。
派格里斯杜垩登
黛丽将包裹着她的大衣拉得更紧了些,更多地是为了掩盖她的性别而不是挡住令人打冷战的微风。她沿着街道快步地走着,试图跟住前面那个七拐八拐的模糊身影。一名弯短剑酒馆的顾客指出,那个人就是盗贼德尔切莫斯。毫无疑问,他又是来侦查的。
她转进一条巷子,他就在那里。他就在她面前站着等着她,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
黛丽马上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绝望地请求对方宽恕她的性命。“请不要这样,德尔切莫斯先生!”她叫道。“我只是想和你谈点事。”
“德尔切莫斯?”那男的重复道。他拉下兜帽,出现的是一张古铜色的脸庞他比黛丽要找的那个人黑多了。
“噢,我请求您的原谅,先生。”黛丽后退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把您当作另外一个人了。”那男的开始回答,但黛丽一个字也没听见,因为这时她早已转过身,开始没命地向弯短剑酒馆逃跑。
她跑出一段安全距离之后便放慢脚步,让自己的心也冷静下来,仔细考虑着现在的状况。
自从那场与丛林破坏者的战斗以来,她本人,以及其他许多顾客都曾在阴影中或角落里发现盗贼德尔切莫斯的踪迹。也许他们只是在恐惧之中以为自己看到了这个危险的家伙·她因为这念头而感到十分泄气,并意识到这个想法也许是正确的。黛丽长叹一声,打开了大衣的扣子。
“你好吗,黛丽柯蒂?”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黛丽转过身来看到了这个靠在墙上的模糊身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身影,这声音,她全都认出来了。她感到喉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憋得她喘不过气。她一直在找德尔切莫斯,但现在却是他找到了她,这让她觉得自己很蠢。她回头看向弯短剑酒馆,想要知道自己能否在被匕首刺入后背之前跑回那里。
“你一直在询问我的消息并寻找我。”德尔切莫斯若无其事地说。
“我什么都没”
“我就是你询问过的人之一。”德尔切莫斯打断了她。当他再度开口时,他的腔调和口音都完全改变了。“那么,告诉我,小姑娘,你为啥要去见那个下流的臭流氓呢?”
这使得黛丽毛骨悚然,她记得在几天之前她遇到一个老太太时,对方就是这么说的,嗓音和用词都一点不差。而即使她没有认出这用词和嗓音,她也不会对面前这个人就是路斯坎著名的易容大师这一点产生任何怀疑。在许多个月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她曾与德尔切莫斯有过极为密切的接触。他每次都是以不同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不仅是外表不同,举止态度等等也全都不一样:他以不同的方式走路,以不同的方式说话,甚至以不同的方式做爱。几年来传遍路斯坎的谣言指出,德尔切莫斯实际上是由几个不同的人扮演的。从前黛丽认为这只是夸张,但在此时她却觉得如果这是事实,她也不会感到惊讶的。
“现在你找到我啦。”德尔切莫斯坚定地说。
黛丽呆在那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