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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镜子,亲爱的。”玛芮一边挑选着鞋袜,一边回答,“我想它是石头桌平坦的一部分,包上一片片的薄铁皮。”
靠近观察,安吉莉娅可以看到薄铁皮相叠的痕迹。在这种环境之下,这是面设计精良的镜子,原本的石面一定非常平滑。
“但从哪里——”安吉莉娅停下,她太清楚他们从那里弄来这些细铁皮了。在言灵要求一些金属条的时候,安吉莉娅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而给了他们这些。
玛芮离开了一下,给安吉莉娅带来袜子与鞋子,都和她的衬衫以及鞋子是不同颜色。“好了。”玛芮说,“我刚才还必须从男人那边偷来这些。”
安吉莉娅在收下这些时脸红了起来。
“别在意,亲爱的。”玛芮笑着说,“你当然有双大脚,真神知道要支持你这样的身高,在脚底下就需要更多!噢,这是最后一件。”
玛芮拿起一条长围巾样式的橘色布料。“戴在头上。”玛芮说,指着跟她头上很相似的布,“它可以帮助我们忘记头发的事情。”
安吉莉娅感激的点头,接过头巾,试着把它包在头上。言灵在外面等她,穿着红色的长裤与黄色的衬衫。在她靠近时对她微笑。
“我觉得我像发疯的彩虹。”安吉莉娅坦承,低头看一身的颜色。
言灵大笑,伸出他的手带她更深入这个城市。她发现她下意识在评断他的身高。他对我而言够高了,她几乎是不自主地想到,虽然只勉强跟我一样高。她随即发觉她在做什么,翻翻白眼。
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结果她只想着要打量身边的这个男人。
“……你要习惯我们看来像是春天的鹊鸟,”他说,“只要你穿久一点,这些颜色就不会让你那么不适应。事实上,在旧新格兰德单调沉闷的色彩之后,我觉得这些颜色令人耳目一新。”
在他们走路时,言灵向她解说新新格兰德。它并不大,大概只有五十栋建筑,但它紧密的特性让它看来更一致。虽然没有太多的居民——最多只有五六百人,但在她周围总是有人来来去去。
男人在屋顶上或墙边工作,女人缝纫或是打扫,还有小孩在街上奔跑。以前她根本没有想到神之祝福也会选上小孩。
在言灵经过时,每个人都向他致敬,带着欢迎的微笑向他问好。他们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接纳,表现出的敬爱程度,是安吉莉娅极少见到对领袖表现出来的,甚至是对她的父亲。
她父亲广泛受到爱戴,但仍有他的反对者。当然大多是小团体,但她仍然印象深刻。
在某个时刻,他们经过一位看不出年龄的男士——在新格兰德,很难由脸孔判断年龄。
他坐在石块上,矮小,肚子很大,而且没向他们打招呼。他的不注意不是因为没有礼貌,而是因为他专心在手中的一个小东西。
几个小孩站在旁边围观,看他用专注的眼神加工手上的东西。当安吉莉娅和言灵经过时,他把手上的东西拿给其中一个小孩。那是一件美丽的石雕马。小女孩惊叹地拍手,用她兴奋的手指接过它。
孩子们在他从地上挑选另一颗石头时离开。他开始用一把小工具雕塑石头,当安吉莉娅靠近看他的手指时,她了解那是什么。
“我送来的钉子!”她说。“他用的是我送你的弯钉子中的一根。”
“嗯?”言灵说,“噢,是啊。我必须要告诉你,安吉莉娅,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思考要拿那箱怎么办。要把它们全部融掉要花掉太多燃料,在那之前我们还得先有融铸的工具。这些钉子是你聪明的曲解之一。”
安吉莉娅脸红了。这些人在这个缺乏资源的城市里挣扎地活下去,而她却小心眼到送了他们弯钉子。“我很抱歉,我怕你们会用金属制造武器。”
“你的担心是正确的。”言灵说,“毕竟我最后背叛了你。”
“我确定你有好理由。”她很快地说。
“我是有,”他点头说,“但在那个时候并不重要,不是么?你对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我曾是,而仍是暴君。我从人民那里苛扣食物,我破坏我们的盟约,而且一些好人因我而死。”
安吉莉娅摇摇头,她的声音转而坚定。“你并不是暴君。这里的人民证明了这件事。他们爱你,而且有爱的地方不可能有暴政。”
他似笑非笑,眼神显示他没有被说服。随后,对她露出一个难解的表情。“我想你的试炼并不是全然的浪费,我在那几周得到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些补给品?”安吉莉娅问。
“那也是。”
安吉莉娅停下来注视他的双眼。然后回头看那位雕刻家。“他是谁?”
“他的名字是塔安,”言灵说,“你可能比较知道安东尼这个名字。”
“那个帮派领袖?”安吉莉娅惊讶地问。
言灵点头。“在神之祝福找上他以前,塔安是坎德拉最有成就的雕刻家之一。来到新格兰德之后,他迷失了一阵子。最后恢复了神智。”
他们让雕刻家继续他的工作,言灵向她展示城市最后几个区域。他们经过一座他称为“颓者之厅”的大型建筑。虽然她看见几个失去心智的言灵在天花板上方飘浮,但言灵言语中的忧伤让她不敢发问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安吉莉娅被悲伤刺痛。艾希一定也像这样,她想。她想起那些在新格兰德四周飘浮的疯言灵。先无论她眼前的这些,她那天晚上一直在等待艾希会找到她。圣彼得牧师把她关在一间小房间里,似乎在等待。新的新格兰德人现在只在一天中的特定时间被丢进城市。她一直站在窗边,等待他的到来。
她的等待是徒劳的。在经历了婚礼的混乱之后,她甚至不记得她上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他那时没有进入礼拜堂,而是先去了王座厅。当她到达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浮在房间里呢?她是不是从周围震惊的婚礼宾客叫喊间听到他的声音?抑或她只是被希望蒙蔽了她的记忆?
安吉莉娅摇摇头,在言灵领她离开颓者之厅时叹息。她不断地抬头看,期待会看到艾希。他以前总是在那里。
至少他还活着,她想,强迫自己把哀伤放在一旁。他可能在城里的某处,我可以找到他……或许多少能帮他。
他们继续走,安吉莉娅故意让自己分心在景色上。她没办法忍受再去想艾希的事了。接下来,言灵带她穿过一些空旷地,仔细一看,她发现那是田地。新芽细心排列在泥土里,几个男人在它们周围走动,寻找杂草。空中有种特殊的气味。
安吉莉娅说,“是鱼么?”
“是肥料,”言灵咯咯地笑,“有一次我们想反将你一军。我们要求一些鱼,而且完全知道你会运来一桶坏掉的鱼。”
“看起来你们将了我好几军了。”安吉莉娅说,羞愧的想起当初她对如何曲解这些要求感到得意。无论她的意图再怎么扭曲,新新格兰德对于她的无用赠予,似乎总是可以找到用途。
“我们没有什么选择,王妃,在大灾变之后的新格兰德,任何东西都是腐烂或是污损,就算是石头也开始碎裂。无论你觉得这些补给品有多少缺陷,它们仍然比这城市里的任何东西有用。”
“我错了。”安吉莉娅低落地说。
“别又开始了,”言灵说,“如果你开始感到自怜,我会把你和布莱恩关在一起一个小时,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悲观。”
“布莱恩?”
“他是那个你在城门遇到的大家伙。”言灵解释。
“那个杜拉人?”安吉莉娅惊讶地问,她想起那个高大宽脸的新格兰德人,有着浓厚的郁金香公国口音。
“就是他。”
“悲观的杜拉人?”她重复,“我从没听过这种事。”
言灵再次大笑,领她进入一间大而庄严的建筑。安吉莉娅因为它的美丽而吸了一口气。精致而有螺旋装饰的拱门排列着,地板是雪白的大理石。墙上的浮雕比泰欧拉斯的圣彼得圣堂还精致。
“这是礼拜堂。”她说,她的手指掠过精致的大理石图案。
“它确实是,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场景是出自拉克——圣彼得经。”她说,抬头用责备的眼神看他,“有人在去上主日学时没有专心。”
言灵咳了两声。
“别说你没去过。”安吉莉娅说,转身回去面对浮雕。“你很明显是个贵族。就算你不虔诚,你也常去教堂露面。”
“小姐非常聪明。我当然是真神谦逊的仆人——不过我承认在听布道的时候常常分心。”
“那么,你是谁呢?”安吉莉娅接着话题问,终于问到她从几周前第一次遇到言灵时,就想知道的问题。
他顿了一下,“杰斯庄园领主的第二个儿子。在坎德拉南方一个非常小的领地。”
这可能是真的,她从不麻烦自己去记这些小贵族的名字,要记得那些公爵、伯爵、男爵已经够困难的了。不过也可能是谎话。言灵看来是个绝佳的政治家,他知道如何编造可信的谎言。无论他是谁,他确实拥有优秀的领导技巧——她觉得大部分的特质是坎德拉的贵族所没有的。
“有多久……”她开始问,离开那道墙,但她停下来,话语卡在喉咙里。
言灵在发光。
一道奇特的光在其中逐渐变强,她可以看见胸口一道巨大的光在燃烧,照亮他骨架的轮廓,他张大了嘴,发出无声的尖叫。随后倒下,随着光线的明灭而颤抖。
安吉莉娅赶到他身边,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停下来。她咬着牙,抓住他的身体,抬起他的头以免因为抽搐而撞到地板。接着她感觉到什么。
她的双臂传来冲击,一阵冷颤传遍她的身体。某种很大的东西——一个不可思议、广大无垠的东西压着她。风包覆着言灵的身体。她已经看不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