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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又出言恫吓,反被炎重匡进陷阱,被置身当下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该如何?战?还是不战?
战!
纵它能以一敌四,也极可能命陨当场,拖两个垫背吗?封印倒是无法再加固,但于它又有何意义?
那镇压下的意识早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皆想吞噬对方,它是如此,那邪魔亦是。
天地异变之时,它二人运气好,携一丝修为逃脱出来,企图掌控一切。
今日它若灰飞烟灭,岂不是为旁人徒做嫁衣?
相较其他那几个家伙,它最先苏醒,步步为先,这一切本就应是它的,这个结果叫他怎能接受?!
不战!
它如何甘心?当年还不得己出,它发现万古坟场时,便已在暗中布局。
命不该绝,天纵良机,它终得脱困,破印而出不再是奢望。
它的记忆虽残缺不全,但冥冥中似乎有使命尚未完成,它要荡尽所有阻碍,再掌本体,一探究竟。
无奈四神兽之印太过恐怖,镇压它无尽岁月,以逃脱出的这点儿微末修为根本无法从外攻破,只能等待它被消耗殆尽,好在肉身已逐渐复苏。
它所能做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将这封印再行加固。
故这两年多来,它极尽所能,连长埋万尸坑数万载的武神都被它挖了出来。
且龙老陨落,邪魔又早已寻上炎重,利用他的居心叵测与之交易,皆事都在朝着于它有利的方向发展。
但这短短几个月,不!确切的说是从武神反水,好像一切在逐渐脱离掌控。
它想不明白,怎就会至如今这两难境地,让它无法抉择。
而且,貌似它也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只因有人突然喝问,“你把武神前辈怎样了?”
是洛寒。
“武神!你这该死的蝼蚁,死了也不得安生!你果然暗中给这小子留了讯息。”爻侌咬牙切齿。
它猛然警醒,“对!就是他!”
皆事脱离掌控的原由都是这小子,是他横渡虚无之境救出洛战天,又是他去往万邪山谷解救武无敌,还是他竟可让炎重之女为他牺牲,换回炎重的幡然悔悟。
而他,今日居然也晋入炼神境,这修为进境太过惊天!
否则,这其间任何一事都不会是当下这般结果,哪怕只一件,也定然无法加固封印。
自己的苦心布局,就被他这一人彻底搅乱。
爻侌无比懊悔,“六年前,我就该赶尽杀绝!我早已知你不同,为何未坚持将你抹杀,反倒起了贪念,还让武神赠你《炼神诀》,放任你成长。”
它隐匿虚空之上,肠子都已悔青。
武无敌一阵惊疑,问道,“武神?他怎会与此事也有关联?”
洛寒犹豫再三,决定把实情道出。
武神的确暗中留给他一道印记,极其隐晦,他始终未曾发觉,数日前才有感知。
那讯息只一句,“若有朝一日冰神界横遭浩劫,我定已陨灭!”
他一直不解,直到刚才。
倘若封印不能加固,上古巨兽破印而出,莫说冰神界,灵气大陆都恐将覆灭,这就是天大的浩劫。任谁都会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
他向武无敌深鞠一躬,正色道,“武叔父,当时我骗了你。”
武无敌面色微变,“什么?你说清楚些!”
“我去万邪山谷寻你是受武神前辈指引,那时武神城已遭异变,空无一人,唯他坐镇武神宫。他告知我,你携族人往山中避难,待寻到你我才知他说谎,但我实在救母心切,所以……”
武无敌冷声将他打断,“别说了,你只需告诉我,之前那句是何意?”
他深知这并非追究对错之时,封印加固尚未完成,且还有一个实力恐怖的存在藏匿暗中虎视眈眈。
“武神前辈留有一道讯息,我怀疑他已遭此人毒手,而你的族人再无人庇佑,我担心……”
洛寒欲言又止,他知道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武无敌面色煞白,不敢再想,他怒目圆睁,喝问高天,“你把我的族人怎样了?”
第184章 给我现出身来!()
此时,爻侌刚好决心一战!
只因它突然想起,焦躁间忽略了一件事,为何要放任洛寒成长?就因贪图他的不凡,眼下虽未至预期,但也可勉强收获了。
纵使不敌,只要它占据了这具肉身,封印便无法加固。即便被三人追杀,大不了逃命就是,再隐忍些时日,待本体破印,它一样可夺回掌控。
更何况,以一敌三?
“哼!你们也不见得就能占到便宜。”
一念作罢,它再无顾忌,桀桀笑声回荡天穹。
“一群蝼蚁,死不足惜!”
武无敌勃然大怒,衔悲茹恨,“你屠我族人,我与你不共戴天!给我出来!”
爻侌笑道,“你这莽夫,也不想想,区区蝼蚁怎值得我出手。人是武神杀的,我又将他碾死,也算为你族人报仇,你难道不该感谢我?”
武无敌怒喝不止,“放屁!放屁!全是放屁!”
话音未落,战斧连挥,一道道刃痕划破空气,携着浓烈的杀意,袭上高天。
洛寒意识尽皆散出,焦急地搜寻它的位置,但这次对方明显学乖了,竟连一丝祭台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人都找不出,这还怎么打?
“死者已矣,你休想栽赃嫁祸,我相信武神前辈绝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敢做不敢当,小人一个,孰不知谁才是蝼蚁!”
他也朗声叱责,意图以言辞相激。
爻侌不为所动,语气平缓,“哦对了,这小子与武神交情匪浅,还得其以《炼神诀》相赠。这一切他曾亲眼所见,怎么?他没告诉你?”
事到如今,它还妄想祸水东引。若能引发对面互相猜忌,以致内讧,对它来说更有可趁之机。
武无敌与洛寒相视一望,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心惊,目光交流,那意思在说,“《炼神诀》一事它都知悉,看来此人已躲在暗中许久。”
炎重忽然道,“你这挑拨离间太过低级,那邪魔我都收拾了,也不差你一个。”
说罢,炎火梵天!
双臂一展,火舌呼啸而出,直窜半空,在那里铺开,瞬间燃成一片火海,几近千米。
“藏头鼠辈,我便烧得你无所遁形!”
炼神境巅峰之威,可见一斑。
“砰!”
一声巨响,又有何物撞向巨塔。
塔身颤了几颤,那锁链上停驻不前的四色光华也倒退了许多。
四人大惊,炎重尤甚。
他这一击竟毫无作用,反倒似为对方提供了进攻的良机。
他焉能不怒,一抖长衫,纵上半空,直接投身火海,以己之躯,再焚天穹。
火势顿时熊熊燃起,洋洋洒洒覆盖了整座冰神城上空,方圆百里赤焰滔天,最高处的火舌仿佛要将星辰燃尽。
地面上的三人纵相隔极远,都可觉热浪灼身,那火海当中,温度定极为恐怖,足以熔石焚金。
洛战天始终未语,一直在观察思索。
到底曾为货真价实的炼神境巅峰,他的修为无任何奇遇,亦无高人指点,更遑论服食九转幽冥丹这等奇药。
他一路走来,每一重境界,每一步品级,都是在无数次生与死的战斗中磨砺而出,从未借助一丝外力。
纵使修为跌落,他对敌经验仍在,且见识不凡,绝非洛寒及炎重可比。
这许久,他已然发现异端,高声喝道,“炎重兄,快回来,莫要中了圈套!”
果不其然,“砰!砰!砰!……”
一声接连一声,巨塔颤动不止,光华已退至一半,再如此下去,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即使退敌,一切又要从头再来,况且那上古巨兽已被惊醒,最后阵术失去效用,再想加固可不会如之前那般容易。
火海之上传来桀桀笑声,“炎重,做的不错!”
下方三人皆面色微变,此言的确诛心。
洛战天一再提醒自己不可中计,强敌当前,他们必须彼此信任,一心抗敌。
可心中仍不禁泛起嘀咕,“这炎重为何还不下来?难道真是……?”
毕竟,炎重为人,其心难测,与邪魔交易早有先河,谁又敢保证此前他的所作所为不是故意迷惑众人的假象。
他不觉冒出冷汗,脊背生寒。若当真如此,此局危矣!
但即便不是,也已暗生隔阂,难免心存防范,战斗中定会时刻留心偷袭,无法倾力对敌。
且武无敌与洛寒之间似还有些误会,只是被强行压下,这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难说会何时爆发。
无形间,四人就被撕开两道缺口,而炎重正是首当其冲。
一旦战起,必然凶险万分,又极可能被对方逐个击破,说不得更会命陨当场。
眼下,哪怕损失一人都会致封印不能加固,退敌便无任何意义,惨胜都是无法接受的结局,情况着实不妙!
忽闻一声轻叱,“华茂春松!”
是洛寒出手。
洛神虚影化神而出,纵向塔底,幻化一棵参天松木,瞬间笼罩巨塔。
晋入炼神境后,这松木更为生机盎然,盘根如龙般蛰伏,交错成一张巨爪,几乎将整座冰神宫抓在掌中。
躯干极尽粗壮,巨塔隐匿其内,不露一丝形迹,表皮开裂,像是一道道张开的龙鳞,裂痕遍布树体,苍劲有力。
枝繁叶茂,树冠仿佛一把遮天巨伞,一根根枝桠极致伸展,不见尽头,上生松叶如针,且有果实,一颗颗形似宝塔,玲珑剔透。
浓烈的生灵气息宛若实质,翻涌如浪,竟起春风吹拂,空间被荡出道道纹痕,一圈圈向外蔓延。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漫天火海借着风势,燃烧得更为旺盛,似无边无际,但不能靠近松木,无尽火舌被压制在树冠之下。